第三十一章 你要负责

    乔飞羽找不到叶姝影，便赶到致远堂。
    正巧遇上携手而行、说说笑笑的顾千帆和林芸香。
    他拱手见礼，“二位夫人可有看见小影表妹？”
    “她……”
    林芸香才说了一个字，就被顾千帆抢过话头。
    顾千帆脸不红心不跳地笑道：“小影来了，但又匆匆忙忙地走了，从侧门走的。你现在去追，兴许还追得上。”
    “走了？”他疑惑地皱眉，“她见到沈慕了吗？”
    “小慕没回来……哎说起这事，我就来气。这两个孩子哟，太让人操心了。”
    “可不是吗？”林芸香附和道。
    乔飞羽得知老慕没回来，彻底放心了，告辞离去。
    顾千帆的嘴角都要笑裂了。
    乔二这孩子心地实诚，但被她家儿子带歪了，时不时地来当一回搅屎棍。
    乔二，出门记得带上脑子，不然总被我家小慕诓骗，我这个当娘的太有负罪感了。
    致远堂，寝房里。
    叶姝影知道有人来过，但并不在意。
    最重要的是探查吸血怪物。
    她把他的衣袍随意地拨弄几下，尔后到浴间察看。
    浴桶边上果然有一滩血。
    从干湿程度看，这血不到半个时辰。
    倘若有一位姑娘遇害了，那么已经被处理干净了？
    叶姝影从浴间出来，沈慕已经醒了，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他的雪白锦袍没有穿好，松松地敞开，露出里面的中单。
    任何一个姑娘看见这一幕，定是眼梢起娇羞，旖旎染桃腮。
    然而，她毫无忸怩之意，大大咧咧地打量他轩昂挺拔的身材。
    “叶姑娘，你扒了我的衣袍，你要负责。”
    沈慕说着轻浮的调笑之语，伸展双臂，眼梢飞落一抹不羁的风流。
    空气里多了三分暧昧。
    叶姝影落落大方地走过去，“好呀！”
    拉好他的锦袍，慢慢地系好。
    “沈公子，洛阳城有不少你的传言，我应该相信吗？”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沈慕的腰腹本能地崩紧。
    她的指尖！
    不经意地碰触到他的腰腹。
    似有一簇小火苗，在冰冷深渊的底部幽幽地燃起来。
    叶姝影取来金镶玉腰带，环上他没有一丝赘肉的劲腰。
    “有时候，眼见为实也不一定是对的。”
    “方才你的样子很可怕，像要把我吃了，你身患隐疾吗？方才你是发病了吗？”
    “你如实告诉我好不好？我不会介意的。”
    啪嗒！
    她把金镶玉腰带扣上，纤细玉白的手指无意识地勾着腰带。
    沈慕倒抽一口凉气，血脉逆行似的，四肢的末梢有无数火苗窜起，疾速向四周蔓延开来。
    只是一瞬，他反客为主地捏住她精致如玉的下巴，“你当真不介意？”
    她甜美地摇头，“不介意。”
    他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她的下巴。
    “我没有隐疾，方才也不是发病。看见你的第一眼，我便为你深深地着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咬你。”
    他突然俯首，在她侧颈最嫩的肌肤，狠戾地咬下去。
    清凉的唇，碰触到肌肤。
    叶姝影下意识地使力推开他，暗暗寻思他的话。
    他的孟浪行径和调笑之言是故意为之，极有可能是为了掩饰他吸血的秘密。
    沈慕狂放不羁地笑，“你心急火燎地扒我衣袍，不就是想跟我共赴巫山云雨吗？我不过是如你所愿。”
    不是！
    他已经够拼了，她还没被吓跑？
    叶姝影默默盘算，此时去找那个遇害姑娘的尸体，虽然迟了，但总要尽人事。
    她转身离去。
    沈慕憋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眼神阴沉肃杀。
    以她缜密的心思和细致入微的查验本事，很快就会察觉到沈慕和大理寺卿之间有相似之处。
    看来，大理寺容不下她了。
    ……
    顾千帆看见叶姝影的真容，惊讶又欢喜。
    此前在沈慕的寝房，由于角度问题，并没有看清楚她的容貌。
    “沈夫人，昨日有重要的事要见沈大公子，并非故意骗您。”叶姝影福身致歉，“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我这一回。”
    “小事一桩，我不会放在心上。”顾千帆热切地握着她的手，“小影，若你得空，天天来，夜夜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过两日我空了再来叨扰。”
    “好好好，你一定要来。”
    顾千帆心花怒放，“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我吩咐下人准备好。哦，你的起居用物，被褥软枕什么的，我亲手为你准备，保证让你睡得舒服踏实，安枕无忧。”
    叶姝影不解地问：“准备这些干什么？”
    顾千帆知道女儿家脸皮薄，不再往下说，亲自送她出府。
    叶姝影说有重要的事要办，无法留下来用饭。
    顾千帆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反正儿媳妇已经把她儿子扑倒猛啃了，跑不了。
    林芸香看着沈夫人把野丫头奉若掌中宝，啐了一句：
    沈氏清流的内院，竟是这般藏污纳垢的腌臜之地！
    顾千帆依依不舍地朝远去的儿媳妇挥手，又把林芸香送走。
    “疏月，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小影，你放心。”
    “你这个女儿可真是宝贝，看着娇滴滴，却生猛得把小慕吃得死死的。”
    “咱们定的娃娃亲是天作之合，小影和小慕一定会恩爱一辈子。”
    叶姝影在太傅府附近的几条街巷扫了一圈，没发现可疑的人、事。
    回到大理寺，已是散衙的时辰。
    乔飞羽回到大理寺，没找到叶姝影，去荣安侯府问了，又在城里找了一大圈，失魂落魄地回大理寺。
    猛地听见小影的声音，他狂喜地飞奔过去。
    “妹妹，你去哪里了？”
    “我见到吸血怪物了。”
    叶姝影给他打手势，他们来到他歇息的房间。
    乔飞羽惊得心脏都要飞出胸腔，“你当真见到沈慕了？”
    不是，沈夫人不是说老慕没回府吗？
    叶姝影坐下，倒茶喝了一大口，“沈慕就是吸血怪物。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他吸血，残害姑娘，但我看见他的寝房有血。”
    刚才，她吩咐两个差役，日夜盯着太傅府沈大公子。
    又吩咐几个差役，这两日务必加强巡查，城里可能有新的女尸。
    他的嘴张得大大的，可以塞进一个大鸭蛋。
    这么说，老慕已经知道檀姑娘就是他的未婚妻？
    她从那滩血说到沈慕咬她，却发现乔飞羽痴了、呆了。
    “二表哥，你想什么呢？”叶姝影拍拍他。
    “……哦，若没有证据，我们无法缉捕沈慕。”乔飞羽猛地醒神。
    “那就找证据喽。”
    她拿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
    闺秀连环凶杀案当然要查，沈·吸血怪物·慕也要日夜盯着。
    这时，霍刀来“请”他到东厢房。
    乔飞羽莫名地感受到，细绢屏风后是暗无天日的万丈冰渊，丝丝缕缕的寒气飘散出来，钻进骨缝里，周身的血脉瞬间寒彻如冻。
    “老慕，我正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