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山雨欲来

    燕止危和温庭瑞做了好几把芭蕉扇后，三人才带上随从，慢悠悠往山上走。
    很快，前去探路的侍从折了回来：“世子，南坡那边，不仅桃子可以吃了，还结了许多梅子。
    青梅太多了，把树枝都压弯了呢。”
    说着，捧着一把用干净帕子包裹着的山桃和梅子，递到燕止危眼前。
    燕止危拿了一个：“洗过了？”
    侍从笑：“是呢。”
    燕止危当即挑了一个，递给温知虞：“阿虞，尝尝这个桃。”
    温知虞伸手接过。
    青中透着粉白的山桃，一口咬下又脆又甜，汁水充盈，且带着浓郁的桃香。
    温庭瑞吸溜看一口口水：“我也尝尝。”
    燕止危挑了个梅子：“嗯，这梅子也不错。”
    “甜么？”温庭瑞含糊不清地问。
    燕止危笑得眯起眼：“甜，甜得牙疼，你咬一口试试。”
    温庭瑞腮帮子鼓鼓的，囫囵地将桃咽下，接过一枚青中带红的青梅，大口咬下。
    “呸！呸呸呸……”温庭瑞酸得五官都扭曲了，捂着脸：“阿危！你骗我！
    酸死了！酸得我牙都快掉了！”
    燕止危大笑：“哈哈哈……”
    “你这个骗子！”温庭瑞抓了把梅子，追着燕止危：“姐夫，这么甜的梅子，你务必给我多吃几个！”
    燕止危边笑边躲。
    笑声，回荡在山间。
    温知虞收回目光，一手揉着跳个不停的眼皮，一手拿起梅子咬了一口。
    还未熟透的青梅，酸脆清爽，微微带着一丝涩，一口咬下，唇齿和指尖都被染上清新的梅子香。
    她拿了一个递给映桃。
    映桃接过，尝了一口后，酸得眉毛都拧在一处。
    温知虞忍俊不禁：“哈哈……”
    映桃勉强地将一整个青梅啃完，认真建议：“这些青梅不适合直接吃，倒不如摘回去泡酒。”
    温知虞颔首：“我也正有此意。”
    “说起来，浅杏呢？”映桃四处张望。
    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浅杏带着两个护卫，她拎着食盒，护卫一人拎着一个大竹筐，气喘吁吁地顺着山道爬上来：“郡主，奴婢来了……”
    一行人拎着竹筐往南坡去。
    云香山地势高，从山上往下看，除了漫山遍野的绿，还有参差隐于林间的行宫，以及山脚的人工湖。
    今日，山脚遍地是人。
    湖面上，龙舟都已经就位。
    湖边更是布满帷帐，供女眷们坐在其中观看龙舟比赛和湖上的歌舞表演……
    此时，岸边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快到午时，日头渐隐于云后，云层越来越厚，山间湖面起了风，吹得山上草木飒飒作响，湖面波光粼粼。
    几人坐在硕果累累的桃树下。
    温庭瑞喘着粗气：“别人都在吃甜瓜纳凉，等着看划龙舟，咱们倒好，跑来山上摘果子……”
    燕止危啃着脆桃：“你现在下山，还赶得及吃甜瓜皮。快去吧，晚了，瓜皮都没得吃了。
    下次我与阿虞出行，可不敢再叫你了。”
    “不去。”温庭瑞一屁股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宫人们肯定留了我们的份。
    再说，山上视野多好啊？
    在山上看龙舟，可比在岸边看龙舟方便多了！
    谁快谁慢，一眼了然。”
    燕止危啧了一声。
    待歇够了，温知虞才安排道：“桃子易得，梅子难得。今日，多摘些梅子带回京。
    回头，我酿些青梅酒。”
    “好啊好啊！”温庭瑞挽了袖子：“我最喜欢喝青梅酒了。”
    燕止危问：“青梅酒需要酿多久？”
    “最少三个月吧。”温知虞回他。
    三个月……
    燕止危掰着手指算了一番，立即叉腰吩咐：“来人，再去拿些竹筐来，摘几筐青梅运到王府去。”
    温庭瑞好奇：“阿危，你不是喜欢桃花酒么？酿这么多青梅酒做什么？”
    燕止危满脸春风：“自然是等阿虞嫁过来喝。”
    温庭瑞：“……”
    他抬手轻扇了自己脸颊一下：“我真是嘴欠啊……”
    浅杏和映桃站在一旁掩唇偷笑。
    温知虞好笑：“去摘青梅吧。”
    一行人分工摘果。
    过了午时，山间风越发大起来，云层也越积越厚，天空黑沉沉的。
    眼看着，有山雨欲来的倾向。
    湖上，龙舟赛已经开始。
    从山上看下去，一条条游龙般的长舟，灵活地在湖面上穿梭，鼓声阵阵，口号声震天。
    温知虞看着几大筐果子：“差不多了，该下山了。”
    “别呀。”燕止危看着湖面：“龙舟比赛还未结束呢，看完再下山吧。”
    温庭瑞弱弱道：“可是，我想如厕……”
    燕止危拍着手上的桃毛：“山间不是有恭房么？方才来时我见有路引，此处过去两百米左右，有一处恭房。”
    温庭瑞道：“我一个人害怕。”
    燕止危哽住。
    他啧了一声，侧眸看向温知虞：“阿虞，你先在此处看龙舟比赛，我陪庭瑞过去。”
    温知虞点头：“注意安全。”
    燕止危笑：“此处安全得很。”
    温知虞看了眼四野。
    正值午时，人都在山下看龙舟比赛，山上有有护卫巡逻，的确是安全。
    燕止危随手捡起两个漂亮的青梅，边走边抛：“温庭瑞，走了。”
    温庭瑞跟上去。
    两人有说有笑离开。
    望着两人消失在树影深处的背影，温知虞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沉闷来。
    映桃递了杯冰萃的茶水给她：“今日的天，可真沉闷啊。瞧着，像是要下场大雨呢。”
    温知虞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她接过茶水，小口浅啜。
    山下湖上，龙舟比赛仍在继续，虽是离得远，依旧能看清帝王的华盖，太后与长公主的帷帐。
    温知虞安心了不少。
    山上，风越来越大。
    眨眼，乌云便笼了过来，连风都湿冷了几分。
    浅杏眯眼：“郡主，马上要下雨了，再不下山，就要淋雨了。”
    话音落下，稀疏雨点子砸了下来。
    温知虞果断道：“就近找个亭子避雨。”
    几人刚进亭子，竹筐还未放好，大雨便落了下来，远远看去，湖面像是笼了层烟雾，岸边人更是四处奔走躲雨。
    温知虞望着朦胧雨幕：“世子和庭瑞去了多久了？”
    “快一炷香了罢？”映桃回道。
    温知虞心中生出一丝慌乱。
    这时，一道慌乱中带着哭腔的呼声从雨幕深处传来：“姐！姐……快救救阿危！”
    是庭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