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善良的另一面

    拳头，如同狂风骤雨，迎面击打在我的脸上。
    第一次，我没有躲避，没有害怕。
    而是迎着拳头还击了回去。
    那天夜里，我像疯了一样。
    追着两个流氓，跑遍了整个出租楼。
    那也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除了有当混蛋的潜质，打架的天赋也不赖。
    ......
    赵倩走了。
    早上我起床的时候，发现她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她没有跟我道别，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
    我少了一个累赘。
    终于不用在这种全是男人的地方，守着一个女人了。
    但我的心里，重得像块秤砣。
    我带着这份沉重，走出了门。
    今天不去卖盒饭，因为是周末，学校里基本没人。
    借给墩子的十万块钱，也有一周了。
    今天是收获的日子。
    墩子说，十万块借出去，一周能赚四万块。
    我想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没有赚到四万块钱，那正好，我要收回那十万块，让墩子跟着我一起卖盒饭。
    我的盒饭生意日益壮大，也需要墩子这样的人替我打理。
    再者，放贷这种生意，不怎么合法，有很大的风险。
    墩子把我当兄弟，我也要拿他当兄弟，有风险的事情，不能让他做。
    不过墩子没有固定的住所，天桥下，公园的长椅，网吧，都是他的家。
    但是，我现在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天桥，网吧，而是一处正儿八经的小区。
    小区的名字叫做恒达花园楼。
    这个小区当年开盘的时候，一平米一万块，现在涨到了两万块。
    我很好奇，墩子什么时候买得起这里的房子了？
    如果真的是他做放贷生意挣出来的，那我应该考虑，是不是丢掉盒饭生意，全心全意跟着他干了。
    小区门口，墩子那高大的身形立在门口，活像一尊门神。
    他靠在墙壁上，一手插兜，一手抽烟，傻乎乎的外貌，露出一股阴郁的气质。
    “你是gay吗？”
    我瞧瞧摸在他的身边，然后冷不丁地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墩子嫌弃地盯了我一眼，似乎对于这个问题感到十分不屑。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亲陈虎一口？”
    墩子亲了陈虎一口时，我的脑袋里也是懵的。
    不过我也意识到，眼前这个高大，看起来憨厚的男人，心里的想法，似乎要比我更多。
    墩子，或许比我更加聪明。
    “不亲他，别人怎么信他是gay，我是在帮你而已。”
    墩子吸完手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直接杵在手心里，直到熄灭以后，规规矩矩地走到垃圾桶旁边，将烟头塞了进去。
    他是个善良的人。
    我心里窃喜。
    身边有这么个得力助手，何愁事业发展不起来？
    “走吧，该收钱了。”
    墩子看了看时间，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仿佛收钱对他来说，不高兴似的。
    我跟着墩子走进了小区内，他熟练地绕过一栋栋楼，找到了借钱人居住的那一栋楼。
    上了电梯，墩子的腿一直在发抖，仿佛心神不宁。
    我也瞬间警惕起来。
    “墩子，如果待会儿要动手的话你记得提醒我，我现在一个能打两个！”
    我以为墩子心里犯，犯的是借出去的钱很难收回来。
    万一借钱的人是个老赖，待会儿吵起来，还要动手。
    但墩子却看着我摇了摇头。
    “一会儿你不许打人，跟着我身边就可以了。”
    不许打人？
    这还像是个催债人说的话吗？
    电梯很快到了，我跟着墩子来到了拐角的一处房门前。
    墩子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抬手礼貌地敲门。
    我们两个跟销售似的，只差身上穿一身西装了。
    咚咚咚——
    奇怪的是，门敲了半天，也不见里面的人开门。
    我有些心急了，对着墩子说道。
    “是不是躲债去了？”
    欠钱躲债，很常见，墩子应该是行家才对。
    但的墩子却摇了摇头，十分肯定地说道：“不会，他们不会躲债。”
    见敲门不应，墩子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门打开。”
    他的话，不像是对着电话说的，更像是对着门内的人说的。
    咔嚓——
    果然，眼前的门瞬间就打开了。
    我好奇地往前望了望，发现开门的竟然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墩子，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周！”
    那个老人几乎祈求地看向墩子，嘴里的语气，带着一股绝望。
    墩子什么话都没说，朝屋内走了去。
    我也走了进去。
    屋子里，电视，桌子，沙发，都被搬空了，上面甚至还有家具摆放留下的痕迹，说明家具是最近被搬空的。
    唯一一间有家具的房间里，居然躺着一个人。
    那是个老奶奶，戴着氧气罩，躺着床上，面色跟死人差不多。
    如果不是看见她的胸口还有起伏，我几乎以为她死了。
    墩子也来到了老奶奶躺着的房间里，像一个死神凝视着她。
    “一共十四万。”
    冰冷的数字，打在老爷爷的脸上，他几乎快要崩溃。
    “供药商说，还有一周就能从印度回来了，我要用这些钱买药啊，再给我一周，就一周，我把房子卖了给你！”
    原来他是借钱买药的。
    不过借出去的钱，好像超过了时效，墩子来收钱。
    我看着床上躺着的老奶奶，心里想着其实多宽限一周也没什么。
    但是墩子却做出了一个让我吃惊的举动。
    他直接伸手，捏住了老奶奶的氧气罩。
    那个老爷爷看见后记得双腿发软，竟然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墩子，求你了，别这样......”
    我看得心里不得劲儿。
    连忙上去扶起老人，然后看向墩子。
    “墩子，要不......”
    “闭嘴！”
    不等我的话说完，墩子就朝我吼了过来。
    我从未见过他这么生气。
    而且还是对着我生气。
    面红耳赤，活脱脱一个催命阎王。
    “拿不出钱，我拔了她的氧气罩，别逼我。”
    墩子继续大吼。
    他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那个老爷爷哪里是他的对手。
    “求你了，可怜可怜我们，我只要一周时间，我老伴没有药会死的，为了让她活着，你怎么着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