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茅场晶彦”

    卡塞尔学院的中心是一座环形的喷泉广场，屹立在水池中的雕塑源源不断地溅射出水花，围绕着广场的草坪花坛被修剪地整整齐齐。
    除了涓涓水流声之外，四周一片寂静，听不到半分声音。
    喷泉的一边，是手里拎着狄克推多的凯撒，领着壮的像是大门五郎一样的学生会武装小队队长。
    这个称呼太长了，由于他的体型，暂且管他叫做大门。
    大门站在凯撒身后，就像是在凯撒的背后立起来一块门板，就差某个大胡子的光头扛着他去守护弗雷尔卓德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种体型看上去很笨重，但却可以给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安全感，就比如现在，凯撒……
    好吧，貌似还是作为领袖的凯撒给大门带来的安全感更充足一点。
    在两人的对面，是登场方式异常潦草的狮心会二人组。
    其实狮心会的战场并没有学生会那么惨烈，毕竟植物大战僵尸算是策略类游戏，风险并不大，就算出现了淘汰，也不至于像动作冒险类游戏超级马里奥一样，直接就淘汰掉一群。
    事实上，在游戏结束的时候，狮心会的六人小队还剩下了四个人，只付出了两人作为游戏通关的代价。
    但很遗憾的是，通关游戏之后，在草坪后边的除草机却只剩下了两个。
    另外四个都被触发掉了。
    更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当游戏通关的提示出现的时候，停在菜地边上的仅剩的那两辆除草机动了起来。
    还没有半个人高的除草机停到众人面前，好像是在说：“来上我啊，快来啊。”
    当然，这里的语言表达是很正经的。
    楚子航不愧是和顾北穿一条裤子的男人，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顾北的恶趣味。
    其余几人也大概猜到了，这是通关的奖励，或者说，离开这里的工具。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楚子航和苏茜坐上了两个小除草机。
    选择楚子航的理由很简单，这货战斗力强，作为指挥而言也顾全大局，在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过程中，多亏了楚子航不计成本的使用黑焰，才能让众人有足够的时间移栽植物。
    几人并不想去思考为什么楚子航在戒律之下还可以使用言灵这件事，他们只知道，是楚子航带他们打破了困境。
    至于苏茜，则是综合多方面考虑了，从各种方面来看，楚子航都是近身战士或者攻高敏高的刺客，所以在人员选择上，弥补楚子航的短板才是第一需求。
    就这样，擅长射击的苏茜被选中了。
    临行前，狮心会剩余的其中一人还抱着一杆大狙，郑重其事交给苏茜，让她保护好楚子航。
    该说不说的，这话确实有点多余了，谁保护谁还真说不准啊。
    在剩余两人的注视下，慢慢驶入了菜地对面的灰雾之中。
    雾气弥漫，将这片空间中的最后两人吞噬，淘汰。
    两个骑着除草机的人在灰雾之中左扭右拐，苏茜被除草机晃的头晕，完全分不清楚方向，倒是楚子航闭起眼睛，若有所思。
    别忘了，楚子航不仅仅是混血种，也是一个炼炁士。
    虽然说，血统的特性在楚子航的身上体现得比较明显，还有心魔的存在让楚子航没有办法随意修行，但这也改变不了楚子航在修行一途上颇有天赋的事实。
    各种原因让楚子航在修行之路上步步坎坷，让他的修为难以精进停滞不前，但是这不代表着楚子航没有办法学习异术。
    一人世界中的老天师阐述了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当修为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术的运用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个道理，反过来说也一样。
    当对于术的感悟抵达了某个层次，那么修为只不过是使用术的媒介而已。
    术和修为，从来都不是齐头并进，它们可以相辅相成，也可以一家独大。
    就像楚子航现在的情况。
    他的修为同当年在东京的时候没有很大的进步，但是在「术」上，却有了相当程度的进展。
    这种进展不仅表现为用炁和言灵还有心魔之力调和而成的黑焰，还有……奇门。
    没错，他也修习了奇门。
    事实上，楚子航在很久之前就在学习奇门术了，因为顾北觉得，既然楚子航要修行静功压制心魔，那还不如直接连奇门局也一起修了，还省事。
    所以，就把奇门的修行法交给了楚子航，
    当然，不是风后奇门或者伏羲八卦奇门之类的，顾北只是将武侯奇门交给了他。
    可是因为奇门的修行纯粹看的是天赋，还有运气一样的灵光一闪，所以迄今为止，楚子航在奇门术上没有任何突破。
    不过即便如此，楚子航至少比很多初涉奇门的雏要好得多了，至少他的静功修得还是蛮到家的，顾北甚至感觉，如果不是有心魔干扰，楚子航估计早就步入舍念清净的第四境了。
    所以，尽管楚子航还没有正式修行奇门，但对于奇门也已经有了不少的认知。
    此时的楚子航身处顾北的奇门局中，竟然隐隐有一种看破奇门的感觉。
    身处内景之中的顾北饶有兴趣的“噫”了一声，然后将奇门局的运转变得更快，也更没有规律。
    没一会，楚子航就拧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他刚才还可以感知到大致的方向，但是现在已经是迷迷蒙蒙的一片了。
    用屁股想也知道，估计是顾北这小子在背后使坏呢。
    楚子航摇了摇头，放弃了对奇门的感知。
    此时，除草机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前方的灰雾逐渐稀薄，看样子是走到出口了。
    除草机带着两人慢慢破开灰雾，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显得略微有些狼狈的凯撒，还有他身后的大门。
    凯撒看着楚子航还有苏茜，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看样子弗朗西斯那个家伙的眼光还不错，不过也是，狮心会在你手里或许比在他手里更好一些，至少我不用因为找不到对手而感到无聊了。”
    楚子航摇了摇头：“或许你的对手不是我也说不定。”
    他这句话说的稀里糊涂，凯撒没有听明白，不过现在楚子航身后的苏茜却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是楚子航在策划自由一日的时候，特别叮嘱的一个安排，让一小队成员假装学生会的人，去偷袭还在寝室中不知道情况的S级，让S级出面加入自由一日的活动，先把学生会的实力消减一大半之后，再由狮心会出面捡漏。
    有楚子航在，S级顾北也不会对狮心会的人做什么。
    这是现在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狮心会战胜全盛学生会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虽然有利用顾北的原因，不过顾北平时也没少坑楚子航，所以楚子航心里一点过意不去的感觉都没有。
    可惜，计划确实顺利执行了，不过结果吗……
    只能说是好坏参半。
    好的是，他们的目的确实达成了，S级下场参与了自由一日。
    坏的是，S级貌似看出他们的小动作的，直接整了一个无差别覆盖。
    开玩笑，顾北的鼻子是摆设？
    他隔着门板都能闻到说谎的味道。
    虽然懒得用双全手搜魂，但顾北用脚后跟也能猜到，这个学院里能想出用他这个S级对付学生会的，估计也只有楚子航了。
    顾北索性就顺了他的意。
    不过，平衡两方的实力只是顺带，顾北真正的目的当然是玩、啊不是，是测试自己最新研究出来的领域技能。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还挺好用的。
    楚子航也看着凯撒：“看样子，似乎场上只剩下我们了啊。”
    凯撒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突然抬起了头。
    他的言灵·镰鼬，用风传来的信息扩大使用者的情报搜集能力，托这个言灵的福，凯撒即便在不使用言灵的时候，听力和感知也是寻常人的数倍。
    他看向天空，皱了皱眉头：“似乎，有新的「玩家」入场了。”
    这时，楚子航也发现了不对。
    天空中传来隆隆的轰鸣声，抬头看去，一架造型相当科幻的飞机冲了下来，隐约之间还能够听到两个声音在尖叫，而且一个比一个惨。
    轰隆——！
    飞机重重砸进了广场中央的喷泉中，地面剧烈的摇晃了几下，水花四溅，但奇怪的是，广场的地面依旧平整，没有任何撞击开裂的痕迹。
    连飞机坠落的地点都没有损坏的痕迹。
    这不科学。
    牛顿看了连夜拉着爱因斯坦和伽利略去办理投胎业务去了。
    其实也没有啥不科学的，那个飞机只不过是顾北用风元素实体化之后，随便捏出来的一个东西，只有形状，没有实际功能，本质上就是一堆风，再说明白一点，就是流动的空气，怎么可能会撞毁地面？
    飞机坠落，没有破坏地面，而是化成了无穷的烈风吹向四方，吹起漫天的水珠，还有让人看不清的烟尘。
    烟尘缓缓散去，众人的目光集中过去，只见喷泉的水池中慢慢爬出来两个落汤鸡。
    左边的那个还好，因为穿着一身防水的作战服，所以只有赤红的头发像是被浇灭了一样，湿答答地粘在脸上。
    右边的那个就不行了，上身的白色体恤已经被湿透了，甚至隐隐约约可以透着光看到衣服底下的肌肉线条，墨绿色的裤子和围在腰上的同样墨绿色的校服也全部都湿透，看上去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好吧，他本身就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我都说了操纵杆不要一下子放到底，你看现在好了吧。”
    “又不怨我，谁知道他这个东西连缓降都没有啊。”
    “他这根本就不是个飞机，该死的，他连仪表盘都没有，只给驾驶员配了弹药发射器和制动踏板……我就没见过哪个飞机需要踩刹车才能降落的。”
    “别叨叨了，快看看现在我们在哪？”
    两人从水里伸出头来，好像两个出壳的王八。
    看到两人，凯撒和楚子航的反应却出奇地相同。
    “诺诺！？”
    “学长！？”
    “你怎么在这？”×2。
    凯撒是诧异的，因为他在自由一日之前特意叮嘱诺诺，让她尽量不要参与。
    不是凯撒不相信诺诺的实力，只不过今年的情况属实特殊，大逃杀的游戏模式是学生会递交的方案，所以他也清楚这其中存在的风险。
    使用弗里嘉子弹，死是死不了的，但是这东西打到眼睛这种脆弱的位置，那也是会受伤的。
    再加上诺诺本身就只擅长研究类的内容。
    所以凯撒干脆就不让她参加了。
    不过看样子，男朋友君的叮嘱似乎没有起什么效果，小巫女依旧我行我素的参加了这场热闹的活动，而且还向凯撒隐瞒了消息。
    小巫女若无其事地从水池中走出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然后将其盘起来，才用一种近乎于挑衅的眼神看向凯撒。
    另一条落水狗看向楚子航，干笑到：“哈哈哈哈，我今天刚接了一单生意，准备去送货上门，结果刚到顾客的寝室门口，就被传送到那个古怪的飞机上去了，掉下来以后就在这里了。”
    闻言，诺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瞥了一眼芬格尔。
    她可是记得清楚，这个男人的技术有多好。
    不要想歪，这里是说开飞机的技术。
    雷霆战机的游戏是两人一组，飞机上一人负责驾驶飞机，另一人负责操控发射器攻击其他组控制的飞机。
    算是乱斗模式。
    诺诺的射击天赋还不错，所以就包揽了射击任务。
    但是事实证明，只有天赋没有经验是根本不行的，不然天底下的人也不用学习和训练了，只靠天赋就可以为人处世了。
    在战机被击中两次，即将坠毁的时候，芬格尔却好像天神附体一样，神一般躲开了射击过来的所有弹药，还给诺诺制造了一次又一次进攻机会。
    诺诺可不会以为那些莫名其妙撞到枪口上的战机是对面的人操控失误。
    这么说来，这个男人是在隐藏自己？
    诺诺正思考着，天上却突然黑了下来。
    紧接着，有血一样的红色液体滴落下来，从半空中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恭喜各位通关第一轮的游戏，接下来的游戏，将由我来主持。”
    “你们可以叫我裁判，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茅场晶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