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来与他一战(4k)

    临东省，沧澜市。
    夜晚八点。
    人流如潮的地铁站。
    顾清瑶下了地铁，第一时间便给她父亲顾明远打了个电话：“爸，你在医院吗？”
    “是瑶瑶啊，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爸爸的！”
    “爸你在胡说些什么？”顾清瑶无奈道，“我快到家了，你现在在医院吗？妈妈的病怎么样了？”
    她话音一落，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顾明远！你是叫顾明远对吧？马上轮到你上场了，来，先把这份免责协议签了。
    你的对手可是狂豹，待会儿打起来记得护住要害，别死了。”
    随后便是顾明远的声音：“好的，我这就签。”
    顾清瑶这才注意到，电话那边似乎很混乱，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吼叫声，嘈杂而喧闹。
    忽地，她眉间一蹙，大致已经猜到自己父亲在什么地方了。
    “瑶瑶，我还有点事，待会儿忙完了再给你回电话，挂了啊！”
    听着嘟的一声，顾清瑶现在可以肯定，自己父亲必然又去参加不正规的拳赛了。
    那种拳赛，无规则，无底线，只有血腥和暴力，经常会出现把人打残，把人打死的情况。
    但即便是这样，依然有很多人争着抢着参加，因为参赛奖金是一笔巨款，通常都是五万起步。
    这对许多走投无路的人来说，是深渊，也是希望。
    可顾清瑶知道。
    虽然自己母亲身患癌症，每个月都需要高额的治疗费用。
    但她很清楚，自己父亲并非是走投无路，并非是被逼无奈。
    他只是无法原谅自己，而选择自暴自弃罢了。
    顾清瑶曾经想像过，如果她当初没有选择相信那个站在街上四处派发传单，看上去是极度可疑的人。
    那她便不会成为修仙者，她将会跟普通人一样，对天灾人祸束手无策。
    她救不了自己母亲，救不了自己父亲，更救不了自己。
    她的一生，注定悲戚绝望。
    可庆幸的是，她当初没有选错。
    现在的她，有能力守护好这个家了。
    “爸，妈，我会永远守护好你们，守护好......这个家。”
    顾清瑶清澈的双眸之中，闪烁着坚毅不灭的神采，似烈火，似星辰。
    ......
    沧澜市的夜晚，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可哪怕是在这繁华的都市里，依然存在着阴暗的角落。
    一家名为“聚英武馆”的地下拳馆，此刻正如火如荼地举行着残暴的格斗比赛。
    拳馆的布局与体育馆类似，中间是宽阔的擂台，四周围着一圈阶梯式观众席。
    四角擂台上，一个赤裸上身，虎背熊腰的高大壮汉虎臂一挥，威猛的一拳瞬间便将对手轰倒在地，不停咳血。
    场下人山人海的观众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响彻整个拳馆。
    “别打了！我认输，我认输！”
    见对手不停求饶，那虎背熊腰的男子却冷声一笑，抬起如水桶般粗壮的大腿，砰的一脚直接踢在对手脸上。
    这一脚，仿佛铁锤一般刚猛有力，骇人至极！
    踢得对手瞬间晕厥，脸上血肉模糊，鼻梁都凹陷了进去。
    如此暴力的一幕，却惹得场下观众高声叫好，直呼过瘾。
    在选手区等待上场的顾明远，在这种病态的氛围里，眼神渐渐变得呆滞。
    ‘功夫的意义，果然永远都是伤害别人......’
    他望着擂台上虎背熊腰、洋洋得意的壮汉，心里轻叹了口气。
    擂台上，西装革履的裁判举起那壮汉健硕的手臂，对着话筒大喊：
    “本场比赛，获胜者，狂豹！
    下面，让我们有请下一位挑战者登场！”
    “喂，老东西，该你上了。”顾明远旁边，一个肥胖男人提醒道。
    顾明远这才回过神，哦了一声，起身往擂台上走去。
    “那家伙看起来有五十岁了吧？都这把年纪了还拿命赚钱，还真是不怕死！”
    “那家伙体格瘦得跟猴子一样，还没上一个身体壮呢，怕是又要被一拳秒杀了。”
    “秒杀看起来才过瘾呢！直接一拳干碎他头骨，内脏都给他捶烂！”
    “......”
    场下激烈议论着。
    顾明远走上台，与比他高出一个脑袋的狂豹相对而立。
    狂豹浑身的肌肉强壮到夸张的地步，身躯高大魁梧，目光之中满是狠戾之气，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凶险的庞然大物。
    反观顾明远，身上看不出半点肌肉的痕迹，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与像巨人一般的狂豹站在一起，立马形成鲜明对比，孰强孰弱不言而喻。
    “老东西，上了这擂台，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你的下场，会比刚才那小子更惨！”
    名为狂豹的男子摩拳擦掌，狞笑道，“不过，你要是肯把你那五万块的参赛奖金给我，我可以考虑手下留情，不把你打废。”
    “小子，你废话太多了。”顾明远笑了笑。
    “行，那就别怪我下手太狠了。”狂豹也冷笑。
    “比赛开始！”裁判忽然大喊一声，比赛就这么突兀地开始了。
    对于这种不懂得任何流程和规则的裁判，顾明远早已习以为常。
    话音一落，对面的狂豹如野兽一般挥拳而来，硕大的拳头似铁锤般往顾明远脑门砸去。
    这一拳肌肉膨胀、青筋暴突，凶狠无比！
    普通人若是挨上这一拳，当场便会丧失行动能力。
    即便是习武多年的顾明远，也不敢硬接这一拳，他知道硬接的后果是手臂脱臼。
    只见顾明远一个侧身，轻松闪过。
    身躯魁梧的狂豹见此，一时也有些惊讶，心道对方居然是练家子。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旋即手脚并用，狠毒的拳头和粗壮的双腿不断出招，如同暴雨般往顾明远攻去。
    他身躯庞大却身手敏捷，一拳一脚不仅威力骇人，动作衔接和出招速度也是极快，快得令人看不清。
    不过顾明远的速度更快，每当狂豹的拳头要击中他时，他总能险而又险的躲开、化解。
    躲避对方两三个回合后，他还能找到对方的破绽，对狂豹的要害进行顶肘、扫拳、鞭腿。
    二人就这么在擂台上缠斗起来，越打越激烈。
    擂台上，身躯魁梧的狂豹疯狂舞动着拳脚，却连顾明远衣角都摸不到，甚至还一直被顾明远反打，被打得皮肤泛红、鼻青脸肿。
    在场下上千名观众看来，顾明远已经占了上风。
    而事实只有顾明远清楚。
    他的进攻看似迅猛，实则根本无法对狂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狂豹的格斗技巧虽然一塌糊涂，远不及他一半。
    但狂豹身高两米，体重一百公斤，他顾明远却只有一米七五，体重也才六十公斤。
    再加上他五十多岁的年纪，不论是重量级还是身体素质，都远远不敌年轻力壮的狂豹。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将显得苍白无力。
    这也就意味着，狂豹可以失误无数次，而他顾明远只能失误一次。
    不，是一次都不能失误！
    因为失误一次的代价，是伤筋断骨！
    擂台上，顾明远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拿出更快、更猛的招式，朝心八极掌、顶拳冲肘、弹膝追面......
    各种细致入微的招数被顾明远施展得淋漓尽致，如雨点般狠狠地击打在狂豹魁梧的身体上。
    此刻的他，宛如电影里的武术宗师，一招一式、一拳一掌都苍劲有力、迅捷如风。
    “我还真是小看那老家伙了，没想到这么能打！”
    “卧槽！这老家伙还挺牛，招术太帅了！”
    “老东西，快给我打死那大块头，往死里打！”
    “......”
    场下观众沸腾起来。
    顾明远的一招一式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在欣赏一部精致的武术电影。
    此时的狂豹见自己一拳也打不到对方，反而还被对方打得节节败退，顿时怒火中烧。
    尽管顾明远的进攻对于他来说犹如刮痧一般，但这种一直被人压着打的感觉实在太过难受。
    “奶奶的，给我去死！”
    狂豹咬牙切齿地爆喝一声，健硕的肌肉再次膨胀了几分，一拳一脚的速度和力道都猛然翻倍，像一只狂怒的野豹！
    他的进攻显然奏效了，顾明远不再攻守兼备，而是一味地躲闪和防守。
    二人的格斗，无疑是激烈十足，精彩万分。
    场下上千名观众看得目不转睛，仿佛在享受一场关于“武术”的视觉盛宴。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明远的体力也在渐渐流失，他的动作在变慢，他的力道在减小。
    反观狂豹，却威势不减。
    他的每一拳，每一脚，仍然蕴含着极其强劲的力量。
    他似乎察觉到顾明远体力不支，出招的频率和力道再次加强，拳头如机关枪一般轰向顾明远。
    顾明远此刻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灵活地躲开对方的拳头，无奈之下只能抬起双臂格挡。
    可当他选择用手臂硬挡狂豹的拳头时，他便清楚地知道这场比赛自己已经输了。
    事实也确是如此。
    狂豹砂锅般大的拳头蕴含着恐怖的动能，砰地一声轰击在顾明远手臂上，顿时发出沉闷而响亮的声响。
    顾明远硬生生被击退三米远，脚下一个趔趄，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到这时，他才感受到自己手臂上的桡骨和尺骨已然断裂，胸前的肋骨也受到了猛击，剧烈的疼痛在这一刻瞬间弥漫全身。
    在狂豹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一切武学技巧都显得苍白无力。
    败，已成定局。
    不过顾明远不在乎输赢，他只是想拿那五万块钱的参赛奖而已。
    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冷汗，连从地上站起来都做不到。
    他知道认输没用，这种地下拳赛输的一方必定会被打得头破血流，以此来满足场下观众病态的癖好。
    顾明远索性一声不吭，双手护头，蜷缩在擂台上。
    ‘真是狼狈又可笑啊，又要被揍一顿了......’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有钱给丽萍治病就行......’
    ‘瑶瑶上学，也需要这笔钱呢......’
    顾明远强忍着剧痛，心中如是想着。
    “老家伙，你他妈刚才不是很拽吗？啊？怎么不还手了？呸！废物！”
    狂豹说着，又往顾明远断裂的手臂上重重地踹了一脚，“老子看你还拽不拽，看你还装不装！艹！”
    狂豹怨毒地笑着，水桶般粗壮的大腿，不停地踹在顾明远身上。
    “就这？我还以为那老家伙有多牛呢，结果就撑了五分钟？”
    “哈哈哈哈哈，被爆杀了！狂豹果然还是强啊！”
    “确实，狂豹光体型就两百斤了，有几个人打得过这种庞大怪物？”
    “过瘾！不愧是狂豹！简直是人类战力天花板啊！”
    “没人能在狂豹面前撑过五分钟，泰森来了都得跪着当狗！”
    “......”
    场下观众再次沸腾，纷纷对狂豹赞不绝口，场面变得喧闹不已。
    擂台上，身躯庞大的狂豹还在对蜷缩在地上的顾明远进行拳打脚踢，根本不把顾明远当人看，也不管他是死是活。
    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让顾明远感到钻心的剧痛，撕心裂肺的痛！
    可即便被打得口鼻流血，鼻青脸肿，他也始终一声不吭。
    “呸！死废物！”狂豹打了好半天，直到解气了才停手。
    顾明远此刻已气若游丝，嘴里大口咳着鲜血，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五万块......终于......到手了......’
    疼痛让顾明远虚弱得面色苍白，可他脸上却微微地笑了起来。
    这时，西装革履的裁判对着话筒大吼：
    “看来比赛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今晚最后的优胜者，依然是我们的狂豹！
    不过，我们聚英武馆欢迎各路英豪上台挑战。
    谁若能打赢今晚的优胜者狂豹，谁便将成为新的优胜者，并夺得二十万元的巨额奖金！
    有谁，想上台试一试吗？
    有谁，敢上台与狂豹一战吗！”
    裁判话音未落，场下众人立马喧腾起来。
    口中皆是“谁会上去找死”、“上去就是送人头”、“蠢货才上去挨揍”、“钱还不够急救费”之类的话语。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有人上台挑战之时。
    一道嘹亮悦耳的女声陡然炸响：
    “我来与他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