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人人都是变色龙

    “这就是你想要办理停学的理由？”
    廖文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辈子没有见过这种学生。
    魔都音乐大学怎么说也是国内名列前茅的艺术高校，他从建校起来还没有见过还没有入学就办理停学的学生。
    而且办理停学的理由也让他这个当了好多年校长的人目瞪口呆。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不是……你以为你也是工作十年的教师，过惯了平平淡淡的生活，想出去趁着年轻再走遍各地的大好河山？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廖文华将陆寻递过来的打印文件退了回来。
    “今天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毕竟令尊也是学校的知名校友，曾经还是我的学弟。”
    这句话也是正解了为什么陆寻一个没有入学的学生是如何得到面见校长的准许，说来还是沾了苏宵那个老顽固的面子。
    “你回去好好上学，只要是对音乐有追求的年轻人，相信我，学院不会让你失望。”
    廖文华的话不可谓不苦口婆心，为了劝陆寻安稳过去上学，连画饼这项领导的传统艺能都搬出来了。
    不过他显然是低估了陆寻的决心，他此行来与其说是来商量要不要停学。
    不如说之所以是停学而不是退学，就是为了不给廖文华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脸上不好看。
    无论怎么说，学弟的儿子来你任职校长的学校读书，你肯定得照拂一二吧？
    结果这照拂着照拂着，人还直接给整退学了。
    那廖文华好跟苏宵交代吗？
    到时候见到了怎么说？
    不过廖文华不同意的话，那陆寻也仅有直接表明心态了。
    “无论您怎么说，我都去意已决，来见您是为了当面跟您讲清楚，日后好相见。”
    “诶？你这孩子，怎么倔强得跟头驴子似的！”
    廖文华急了，“不行不行，我肯定不能给你办理这停学手续，你好好回去上学。”
    “如果你非要这么办，我就联系苏宵老弟来。”
    听说他要找苏宵，陆寻反倒是笑出了声。
    这找家长对别人有用，对他屁用没有。
    不过他不太想见到苏宵那张臭脸，于是耐着性子劝说廖文华。
    “您无非是担忧我的前程才不让我走不是吗？”
    “……没错，”廖文华点点头，准确来说是人情世故，普通学生他才不会这么劝，也不会轮到他来劝。
    “如果我能拿出说服您的手段，是不是就可以为我办理停学？”
    “理论上是这样，”廖文华没有把话说死，给了自己回旋的余地。
    “这样啊……您平时上互联网吗？”陆寻试探着说。
    其实已经笃定他没有上，因为最近他的事情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
    有些人把他当成振兴国内职业赛场的明日之星，有些人却嗤笑他身为大师晚节不保。
    不过共同点都是，他至少是一名厉害的宝可梦大师。
    宝可梦大师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地位崇高，哪怕是廖文华对待一名宝可梦大师也要慎重。
    毕竟比起音乐，这个世界的主流还是宝可梦对战。
    “我……不太关注那些花边新闻，你不会是想说你是一位网红吧？”廖文华眼底掠过一抹轻蔑，不过并没有显露出来。
    “我自己不过是个戏子，远比不上那些真正应该出名的功勋人物。”
    “网络上那些浊流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别想用那些说服我。”
    廖文华很显然看不起网红，“如果你说你在精灵对战上，亦或者是精灵研究，甚至是精灵培育和最近兴起的精灵协调上颇有建树的话我都可以认可。”
    “但是如果当网红我绝对不认可，作为校长我绝对要对每位学生的成长负责。”
    他说的大义凛然，不过这件事情从根本上来是不可能的，陆寻也不拆穿他。
    “我确实是个网红，不过对精灵对战也确实有点东西……多说无益，您不如上网看看？”
    “……”廖文华看他自信满满，反倒是拿捏不准这小子。
    “行，那就看看，”他心一横，在电脑前动了动鼠标，“在哪个网站看？”
    “随便。”陆寻无所谓地说。
    好小子，够狂！
    廖文华眉头微挑，他真的随便打开了一个网站，就一眼能看到的百度。
    果然在头版热搜就看到了熟悉的名字，点进去后，满满都是对这小子的吹捧。
    御三家杯冠军？
    这还没有什么。
    持有三只传说巨人宝可梦
    被大木博士看好的强大训练家
    战胜过神奥联盟的火系天王大叶？
    王牌是卡洛斯地区特色mega进化的喷火龙？
    保底有大师水平？
    这都是些啥呀？
    廖文华已经移不开眼睛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陆寻。
    他承认这小子阳光帅气，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走在校园里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但是……他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就这？
    大师？
    他不太相信，又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民日报。
    百度也许不够客观，但是人民日报总不会全是对着小子的褒美吧？
    拜托了，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
    我，我自己都不是大师……
    廖文华弱弱地自欺欺人，
    但是非常可惜，人民日报上也毫不费力就找到了大篇关于陆寻的文章。
    比起百度上这里确实要客观许多，但是对于陆寻的水平剖析反倒更加到位。
    有一位他非常喜欢，私下也很熟悉的大家用犀利的文笔点出了陆寻精灵对战中被忽略的细节。
    直言说，此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必须尽快扼……
    不好意思串台了，他的意思是，陆寻的实力如果有想法的话，挑战如今的联盟冠军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自证，他还曝露出自己曾经跟冠军连山私交不错，对方也评价说，希望有越来越多这样的训练家，愿东煌人人如龙。
    冠军都这么说了，那陆寻肯定是一头真龙啊。
    他小小音乐学院何德何能容得下这尊大佛，此刻的廖文华将自己说过的什么，“年轻人别太气盛！”、“网络上浊流太深你把握不住！”
    等等等等全都抛之脑后，他站起来手伸过桌子，亲切地捧起陆寻的手说。
    “哈哈，小寻啊，刚刚廖叔叔说话可能有点大声。”
    “这学暂不上也罢，你是停学对吗？”
    “停！放心大胆地停！”
    “那这学籍……”陆寻牵了牵嘴角，欲言又止。
    “我在任一天，学籍就保留一天！”
    好嘛，早这么说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