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饭桌上

    在墙角的女孩说不上漂亮，身体像纸娃娃一样单薄，脸上没有血色，有一头傲人的白金色头发，肌肤冰雪般素白。
    也许是察觉到赫尔佐格博士的视线，女孩抬起头，露出那张带着些许雀斑的稚嫩脸庞。
    “雷娜塔？”
    赫尔佐格博士喃喃自语，他转头看着路明非身边的零：“你们……是姐妹吗？”
    实在是太过于相像，很难不让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这不关键，博士，”路明非适时地将零挡在身后，“长得像也罢，是亲姐妹也好，和你没什么关系。”
    “是我唐突了。”
    赫尔佐格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看了一眼墙角边的雷娜塔，又转回来脸上挤出笑意：“不如我们在饭桌上谈？厨房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食物。”
    “肚子饿吗？”
    路明非低头，语气温柔。
    “嗯。”
    零重重地点头，简单的面包和水并不能满足她的胃。
    “那就去呗。”
    路明非重新抬头，语气悠悠。
    赫尔佐格博士看了眼他身后的邦达列夫少校，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请跟我来。”
    他弯腰伸手，指引着方向。
    “等一下。”路明非伸手停步，拉着零来到了墙角边名为雷娜塔的女孩面前。
    “博士……”
    护士长想要说些什么，赫尔佐格摆手让她闭上了嘴巴。
    “我们去吃饭，你来吗？”路明非蹲下来温柔的笑。
    “不……”雷娜塔小小的身形后退到墙上，晃了晃拿着小熊玩偶的右手：“我不饿……”
    咕～
    女孩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声响，路明非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雷娜塔有些窘迫的小红脸：“你看，懂事的孩子老天都看不下去。”
    “走吧。”
    零伸出手拉住了小雷娜塔，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对方很亲近。
    宽敞的房间内遍布着古木家具，中间却是一张非常长的水晶玻璃桌，上面有十幅银制的刀叉餐具整齐摆放在洁白的碟子上。
    路明非坐在长桌的一头，赫尔佐格在对面的另一头，邦达列夫在侧翼微微靠近博士的位置，两个小可爱则坐在路明非两旁。
    啪啪！
    博士拍拍手，白色制服的女士一个个从房门里走出，将餐前甜点放在众人面前。
    “请先尝尝这道名为‘穿裘皮的青鱼’的沙拉，味道很不错！”
    赫尔佐格笑道。
    路明非看着面前这红黄白色相间的沙拉方块，拿起刀叉叉中里面的一块红色的胡萝卜，放到零的盘子里，又叉起一块涂满沙拉酱的甜菜，放进小雷娜塔的盘子里。
    小雷娜塔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拿起甜菜放进嘴里，沙拉酱的浓郁香气和甜菜的蜜混合在一起，小眼睛直接亮了。
    另一边的零也吃下了胡萝卜，并自己动手开始品尝面前的佳肴。
    “少吃点，主菜还没上呢。”
    路明非轻声笑道，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说的好，路先生！”赫尔佐格举起了香槟杯：“先干为敬！”
    一饮而尽以后，赫尔佐格博士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看着路明非：“不知路先生来到这里究竟想要干什么？还请您明说。”
    “那副骨头，我要了。”路明非直截了当。
    赫尔佐格博士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伸出手指敲打着水晶玻璃桌面：“路先生的胃口很大，不怕撑的慌吗？”
    这个口吻倒是很中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按这种方式在说话。
    “我的胃口当然大，而且……”路明非笑了笑，用勺子舀起刚刚放在面前的汤，喝到嘴里：“我是不会撑的。”
    房间的气氛莫名开始宁静，除了两个女孩吃东西的声音，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声响。
    赫尔佐格博士的眼神非常迅速地瞟了一眼旁边恩邦达列夫少校，后者正专心于研究甜菜汤里究竟有多少种材料。
    关键时刻居然不表态了！
    赫尔佐格博士心中骂道，那边的路明非传来了催促声：“我很急啊，你们这个国家就快要灭亡了知道吗？”
    “您指的是苏联？”赫尔佐格博士愣了愣，面带震惊。
    他不是震惊于自己的国家灭亡，而是震惊于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
    “当然了，但那些政治上的事情我们不谈，”路明非拿着手巾擦了擦嘴：“关键在于你这里的东西我想全都要。”
    “那么条件呢？”
    赫尔佐格博士毫不在意，摊开双手：“您总不能凭借着一张嘴就把我所有的研究成果都带走吧？”
    “条件？”路明非看向邦达列夫，后者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枚信封，站起身来放在赫尔佐格博士面前：
    “五亿美元的瑞士银行支票，相信博士您看得出真假。”
    “真大方啊路先生……”赫尔佐格博士随意地拿起信封看了看又放回桌子上摇了摇头：“但是很可惜，不够。”
    “那你想要多少？”
    路明非一边给小雷娜塔擦去粘在嘴角的沙拉酱，一边问道。
    “五十亿美元！”
    赫尔佐格博士说出了一个天文数字，连邦达列夫上校都面露无奈之色：“您说的这个数字，当今世界上应该没有哪个财团或家族能够以现金的方式拿出来。”
    五十亿美元的购买力在二十世纪末期，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一千亿美元！
    就算是登月工程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了，相当于历年美国军费开支的两倍左右！
    “博士您对自己的研究成果还真有信心啊。”路明非笑了。
    “我的研究成果，包括您要的那副骨头，”赫尔佐格博士身体后仰靠在座椅上，“可都是真正的无价之宝，用中国的俗话来说，那就是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是吗？”路明非看向邦达列夫。
    他当然知道，但这出戏还得演下去。
    后者点点头：“目前来说，赫尔佐格博士的研究成果和那副骨头的确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样啊……”
    饭菜还在继续上着，路明非没有再提过有关骨头的事情。
    这让赫尔佐格博士和邦达列夫都松了口气。
    早在维尔霍扬斯克那里，邦达列夫半夜就秘密和赫尔佐格博士联系上了。
    他们达成了协议，最强大的威胁是不知名的中国男孩路明非！
    至于研究成果和骨头的事情，在解决路明非以后他们再吵架也不迟。
    两人对视一眼，名为阴谋的微芒在其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