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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快战

时间:2024-04-15作者:韩颓

    历史上,种师中是和金人力战至死的,宁死不降。
    岳飞就更不必说了。
    这样两个人,一个是亲自写信过来,说是会带兵偷袭谭稹的后方;另一个则是康王代为写信,保证说这支军队能让汉王“满意”。
    或许对康王而言,眼下和刘陵达成共识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手里就一个河北,而且河北大部分官僚还都不听他的,只愿意把康王当做是一个政治吉祥物供着。
    历史上的宋徽宗,也就是当今的赵官家,在很多官吏心里已经成了穷兵黩武的代名词,这四个字也意味着武官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有了抬头的迹象。
    无论是谁,都不希望下一个官家保持这种“尚武”精神。
    所以,大概在康王看来,岳飞部已经是他手头上相当可靠的一支军队了。
    刘陵默默看着种师中和康王的两封信,随即扫开,紧接着又翻找出今日呈递上来的一封军报,里面内容说的是宋军对府州麟州展开了针对性的攻势,但是攻过去的兵力太少,以至于每次都被李良辅率军反推了回去。
    粮道,依旧畅通无阻,但刘陵随即想起另一个可能性:夏人。
    夏人虽说被他打的像鹌鹑一样,但不好说会不会还有人看不清形势,想要在这时候配合宋人把汉军堵死在永兴军路。
    过了片刻,时立爱求见,也同样提到了类似的事情。
    刘陵回答道:“耶律南仙才替我生了个儿子。”
    “可臣却记得,太后娘娘曾为这孩子向大王求取王爵,却被大王直接呵斥了几句?”
    时立爱年纪大了,所以说话做事带着一股毫无拘束的意味,直接指出了刘陵的问题。
    “主上,夫妻之间,最要紧的是恩爱。您之前做的明明很好,可那时候为什么还是要说那种话呢?”
    “她是太后,应当懂我苦心的。”刘陵摇摇头。
    时立爱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可太后娘娘也是个女人呐,您说两句好听的怎么了?”
    “万一,就在这一念之差,让她”
    永兴军路以北四百里,以前都是属于夏国的土地,只是刘陵一声令下,这四百里内的所有城池堡寨和部族,全都变成了汉属。
    但反过来,耶律太后也可以尝试用她夏国太后的身份,去号召一些人搞事情。
    刘陵低头沉吟片刻,颔首道:“等这次班师,我就找个借口把她带回燕地养着,孩子不能用夏人的方式养。”
    时立爱言语里本就意有所指,见汉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当即露出笑容。
    “此外,还有些事。”
    “说吧。”
    “李合达所部士卒颇有不满,时常脱离控制,肆意妄为,而后被镇北军的军司马抓到后还不服管教,殴打了一名后营司马。”
    汉军的军制类似于宋辽,但刘陵在其中又另外设置了一些官员将校,方便他控制全军,军司马就是其中的一种官职。
    军司马有大有小,分为诸部司马和正军司马,前者类似于监管军中中低层将官士卒的军令官,后者负责监督高层将领,可以参谋军机,有时候还有暂时指挥权,但事后麻烦会很多。
    后营司马就是诸部司马里的一种。
    “打人的是谁?”
    “是李合达军中的一个.”
    “孤问,打人的,是谁?”
    时立爱微怔,随即反应过来,回答道:“是夏人。”
    “把这事办的敞亮一点,让所有人都知道。”
    刘陵直接下了命令,但并不明确,时立爱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道:“李合达那边”
    “李合达又不是夏人,再者,他也会明白的。”
    “臣明白了。”
    “入娘贼,入娘贼!”
    犯事的夏人士卒们排成一排跪在地上,身为一军主帅的李合达亲自下了场,挥动鞭子,在这些士卒袒露的后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鞭子沾了水,水里加了盐,所以打起来就让人格外痛苦。
    惨嚎声不断传来,看到这一幕,陈东感觉到自己脸上的伤忽然就不疼了,与此同时,在心里涌起一股子感动。
    他就是那名挨打的后营司马,虽说与曲端分开了,不再担任正军司马,但他管的范围其实比以前大了很多,以前管曲端一支兵马的后勤军务,但现在,全军六成后勤粮道的查验和通行文书都要经过他手。
    身为一个心怀家国的宋人,陈东渐渐被军队磨去了以往的锐气,开始以更多的角度去看问题。
    倒也不是说坦然了,毕竟看到几个夏人士卒嬉皮笑脸地欺侮路旁的两名宋人农妇时,陈东还是跳下马,一个人迎了上去。
    他那时候正巧一个人骑马出城,准备去城外军营里查验一下军粮,结果就碰上了这事。
    一个文官,虽说身体素质比以前好了很多,但还是不可能打得过几个专门厮杀干仗的丘八。
    他被狠狠揍了一顿,回后营后只跟其他同僚说了几句,没准备大动干戈。
    结果第二天,这事就被层层上报,然后今日是汉王的使者亲自过来传令,警告夏军主帅李合达要管好士卒,要不然,汉王连他这个主帅在内都要严惩不贷!
    他.居然还记得我么?
    陈东被刘陵扔到曲端军中后,汉王没再管他,而他也倔强的不肯向汉王低头服软。
    但这次,陈东却有些动容了。
    “不能这样搞。”
    他看到了那些跪在地上受罚的夏人士卒眼里的恨意,看到了周围正在围观行刑的夏人士卒们眼里的不满,尤其是,正在挥鞭抽打自家士卒的夏军主帅李合达,后者辱骂那些犯事士卒的声音里都带着清晰的怒意。
    不能这么搞啊!
    眼前两万夏军,一旦生变,对汉军上下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说实话,汉王直接下令严惩这些士卒,陈东心里很感动,但他早已经习惯了自己作为汉军军司马的身份,很多事情都会下意识地从“自家”军队的利益开始考虑。
    眼下,大宋兵马四面包围,万一这时候把夏人逼反了.
    “北面细作急报,驻守在永平寨的夏军主帅,亲自当众鞭笞犯事士卒,周围夏人大多面露不忿之色。”
    “好!”
    谭稹一听到这消息就放下手里的笔,兴奋道:“汉军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嘛,稍微挑拨一下,两万夏人就直接反了刘陵狗贼。”
    自家兵马已经从四面合围,最后一角即将合上,再加上两万夏军临阵造反,正面击溃汉军只是时间问题。
    用什么童贯,用什么梁方平?
    还得是我!
    谭稹满心欢喜,他感觉到自己的大好阉生正在重新开始,他看向那个汇报事情的副将,开口道:“叫什么名字?”
    “末将杜充。”
    “嘶”
    谭稹忽然皱起眉头,冷冷道:“你是大名府调来的,莫不是先前梁方平的部下?”
    “不不不,”杜充连忙道:“末将与梁方平一向不和,河北逆贼南下前夕,末将还劝说他要小心北人,结果他不听,后来不就是”
    “罢了罢了,本官也不管你那些,日后,好好做事,报效朝廷对你的恩情,懂了么?”
    “末将明白,多谢恩相提点之恩!”
    谭稹端起茶盏,冷眼看着对自己点头哈腰满脸讨好的杜充,好半响才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升你做个知州吧。”
    杜充愣了一下,也没急着道谢,有些迟疑道:“可河东不是已有宣抚使了”
    “两河依附叛逆甚多,莫说是一个知州的缺,那什么路抚使宣抚使的空儿可都有着呢。”
    谭稹说道:“好好做事,以后,少不了你的福分。”
    “是是是,能跟随恩相就是末将最大的福气。”
    聊了一会儿,话题才转回到眼前的战事上,谭稹站起身,面前大堂内,几名文吏帮忙摊开巨大的舆图,谭稹走到舆图前低头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再传令下去,本官要活的汉王。”
    杜充犹豫片刻,还是没好意思说什么。
    其实他也终究是个武将,能从敌军的动向上看出一些东西来。
    而且用汉军现在和以前的进军速度对比的话,也能看出更多东西,以往汉军都是侵略如火,如今却在攻下延安府后就龟速不前,硬是让延安府往南的一片城池都做好了准备。
    甚至,让宋军可以从容地对汉军实施包围。
    他甩甩头,在心里自嘲道:
    这天底下哪有故意让敌军主力包围自家军队的主儿?
    “报!清平镇东面五十里开外发现宋军踪迹!”
    “报!龙安寨今早传信,发现宋军大队踪迹!”
    “报!秦凤路宋军已动,主帅为姚平仲!”
    “李合达连夜急报,三营夏卒兵变谋反!”
    从早上开始,不断地有最新军报传递进来,汉王穿着一身黑色甲胄,大马金刀地坐在帅帐里,帅帐里此外还满满当当地站着三十多名汉军高层的文臣武将,等于是数万精锐军队的首脑此刻全都在此处聚集。
    足足懒散数个月的汉军大营,此刻如同一头巨兽从沉睡中苏醒,缓缓睁开了血色巨目,瞳孔里倒映出面前的蚂蚁。
    “童贯何在。”
    汉王开口道。
    人群里,一个穿着大宋红色甲胄的老将缓步出列,对上方躬身施礼。
    “臣在。”
    “向孤和孤的这些兄弟们说说,来的大宋将帅,都有什么人啊,说的,要详细一点。”
    童贯迟疑片刻,似是在心里组织语言,随即开口道:
    “回大王的话,谭稹多年领兵;徐徽言、姚古毕生经营西军,西军堪称大宋精锐;姚平仲沙场宿将,大宋陕右一带,皆是多年训练出的精兵强将!
    但是”
    前半段话,听的帐内一众汉军高层们频频皱眉,童贯歇了口气,随即沉声道:“但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我大汉天军!”
    “我汉军步战如铁,马战如风,对于我汉军来说,这些人只有一个统称,那就是废物!”
    童贯骂的不是谭稹,也不是徐徽言等人,骂的其实是他经营了多年的西军。
    哪怕童贯对外战争软弱,但还是能看得懂战事如何走向的。
    他也清楚,西军的家底早就在历年战事中打光了,尤其是自己北伐一役惨败,跟随他入燕地的西军要么是覆灭,要么就成为了如今汉军中的一份子。
    现在谭稹号称自己先后已经调集了十多万兵力包围汉军,但童贯以自己常年坐镇陕右的经验保证,谭稹绝对是用大量厢军和地方守军凑了数。
    真正意义上的大宋西军,早就不存在了。
    “听到了没有?”
    刘陵说道,他提高了声音。
    “近来这两三个月,孤本来是想让将士们有个休息的时间,让他们好好缓缓精神,没想到,反倒是让宋人来了劲。来啊,把舆图摊开,尔等都好好看着。”
    两名文吏用木杆挑起舆图,在众人面前展开。
    刘陵站起身来到舆图旁边,面朝众人,然后用手在舆图上面指点道:“宋人四面合围,彻底包围了延安府。他们这是把孤当成了楚霸王,想要让孤四面楚歌,把孤围死在这里!”
    他发出一声轻笑。
    “但孤,是汉王。”
    底下的将领们气息都粗重起来,显然猜出汉王接下来会说什么。
    “高祖刘邦垓下一战,十面埋伏,大破楚军!但孤现在要做的,是要教千年前的那位楚霸王如何溃围。”
    “世人常说,孤是什么北地之主,什么枭雄英杰.”
    刘陵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平静道:“孤其实自认为懂得不多,文治上有韩相,有时公,有康伯迪等人,带兵一道,则是有韩世忠和诸位为孤分忧。”
    “但,孤当年是常胜军中最能打的将军!打硬仗,打死战,孤不怕任何人!”
    底下,几名出身常胜军一直跟随刘陵走到这儿的老将,眼里当即一红。
    “来人,告诉我,宋人在哪里兵力最多?”
    “禀告大王,是清平镇。夏帅李合达部所驻守处,那儿已经有三营夏军叛逆,此外,宋帅谭稹的大军主力即将抵达清平镇,兵力不下六万!”
    “就从这儿打!”
    刘陵高声道:“诸位好好看着,此战,孤为先锋!”
    “他宋人说包围孤?
    错,
    是孤等着和他们主力决战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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