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吊一口气

    梅大夫看见病人，便一股脑地扎进治疗上面，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忘了。
    他忙活了一天，才暂时吊住了常老爷的命。
    只不过，常老爷这身子骨，已然是油尽灯枯，现在只是硬生生吊着一口气。
    可再撑，也撑不过这十来天。
    梅大夫断定后，便对常家人据实以告。
    常家人也猜到了这一点，听梅大夫这么说，虽然难过，却也在预料之中。
    尽管明白这一点，常家人还是想让梅大夫，多多帮忙，尽力保住常老爷。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梅大夫便顺势提出来，今晚留在常家看顾。
    常家人自然无有不依的，立即便张罗着，让下人去收拾客房。
    然而，客房还没收拾好，外头就传来一个消息。
    梅大夫家里派人过来了。
    听闻这话，梅大夫眼里冒出来一个问号，“我家里派人来了？”
    传信的门房点头，“是，是您家里的黄妈妈，好像挺着急的。”
    黄妈妈？
    梅大夫心里一跳，黄妈妈可是他母亲身边的贴身婆子，今儿怎么跑这来了？
    梅大夫意识到有一丝不妙，忙不迭地向外走去。
    他刚走到门口，就瞧见黄妈妈们站在常家大门口，来回踱步，“黄妈妈——”
    梅大夫当即喊了一声。
    门口的人，立即转头看过来。
    瞧见梅大夫，她扑过来，抓住梅大夫的手，哽咽道：“大老爷，快，快回家看看老夫人，老夫人快不成了！”
    梅大夫闻言，眉心重重地一跳，“母亲身子骨一向硬朗，你胡说什么呢？”
    黄妈妈却嚎啕大哭起来，“老夫人今儿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一直上吐下泻的，方才还发起高热来，我，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大老爷，您快回去吧，老夫人就指望您了呀！”
    梅大夫闻言，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即和常家人告辞。
    常老爷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下来。
    梅家却出了这样的大事，常家也不好挽留，便派人套上马车，送他们回去。
    梅大夫坐在马车上，仔细询问了黄妈妈，梅老夫人今日都吃了什么。
    黄妈妈也记不太清了，只说和往日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她哭得抽噎，快要上气不接下气。
    见此，梅大夫也不好追问，只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
    外头一片漆黑，只有马车前面挂着的灯笼，隐隐约约有一丝光亮，极为勉强地照亮前路。
    梅大夫见此，眉心忽然一跳，突然想起来，长离之前跟他说的话。
    他不由紧抿起唇角来。
    长离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走夜路……
    他却还是走了。
    今日种种，当真像是命带着他走。
    难道这就是命数吗？
    梅大夫心里愈发地不安起来。
    他紧紧地捏着香囊，又看向窗外。
    外面一片漆黑，夜路更是寂静，只有马车哒哒哒的声音。
    四周也是安安静静的，似乎连点风声都没有。
    路上也没有旁人。
    也许，并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梅大夫心里反复地安慰着自己，掌心却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他放下帘子，在一片寂静中，那马蹄哒哒哒的声音，愈发地显目，一下一下地，仿佛敲在他的心上。
    梅大夫下意识地屏息默默祈祷，希望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