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深夜动乱

    等到夜幕降临。
    城外一片寂静，堑壕中只有一些鼾声传过来。
    城墙上的守军，他们一直都有关注城外的情况。
    几天下来，他们自然是清楚大明军队的习性，是不是就在晚上动手，趁着休息的时候，忽然就开始对城墙进行破坏。
    几天下来，凡事夜晚守城的士兵，那都是巨大的折磨。
    饥寒交迫不说，还不能让人有机会好好睡上一觉。
    守军士兵早就被弄得怨声载道，一些士兵的心中不只是问候大明士兵，还将上级将军的家人好好问候一边。
    “大哥，到现在大明军队好像都没有什么动静，不如我们就先休息一下。我实在是有些撑不住，这样一直站着，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一点力气都没有。”
    有士兵挪了几步身子，到一名同伙身边，小声的询问。
    那同伙没有立刻做出来回答，盯着外面就一直细细观察，似乎是想要看出来什么东西。
    深邃黑夜笼罩之下，士兵绕是瞪大眼睛，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的情况。
    “大哥，不用看了，我刚才都有仔细看过，大明那边都在睡觉，别提是多么香甜。码的，说起来就来气。他们吃的是比山珍海味还金贵数十倍的东西，我们连一口厚粥到都喝不到。”
    不等那人看出来什么，刚才问询的士兵就急忙开口，说着心头也有些冒火。
    被这样一说，那观察的士兵，也就压了压手，身子跟着一起蹲下去，缩了缩身子。
    “嘿嘿！早就该这样了。”
    士兵说着，就跟着一起蹲下，哈了几口气，又搓了搓手，缓解手指的僵硬。
    “那监军真不是个东西，贪污军中物资。”
    士兵低声怒骂。
    “你听谁说的?”
    “哼！还需要听谁说？谁不知道监军展馆粮草和物资，现在发不出来粮草和物资，不是监军的问题，还能是谁的问题。说什么，粮草被西厂烧毁。那粮仓的粮草，就那么几天的量，哪能一下子就没有吃的……”
    士兵还在继续嘟囔，说着说着，话语的声音就逐渐降低下去。
    一块地方的士兵躲在角落，取暖睡觉。
    其他城段的士兵，那自然就是有样学样。
    并没有多久，城墙上基本就不存在认真站岗的士兵。
    至于说，底层的军官，他们和士兵的待遇没有多大区别，一样是吃不饱肚子。
    他们自然不会理会这么一些事情。
    万一压制士兵，导致士兵反抗，军官可做不到一人独战千军万马。
    城墙上的士兵，正在休息，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饥饿的引导下，士兵逐渐就陷入到睡眠中。
    深夜时分，士兵基本就全部都陷入睡眠。
    就在这个时候，大明士兵开始行动。
    “快，给我动起来。”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来。
    大批的士兵开始行动，纷纷朝着城门的方向赶过去。
    “今晚上，城内将会有西厂协助，打开城门，这坚固的防线，总算是能被摧毁。”
    持续这么长的时间围城，大明将领多少是有些不耐烦。
    另外一边，在城内的军营中。
    “渤海国就是女真蛮子，昔日他们不断袭扰我们高丽，杀害我们不知道多少同胞……”
    一些士兵站在人群中，以高丽和渤海的矛盾，进行引导和鼓动。
    原高丽士兵，与渤海国士兵是分开驻扎。
    在原本就是渤海国人，也就是女真人的兵营中，也同样有人在鼓动底层士兵。
    “我们背叛大明的统治，跟随那些野心家一起叛乱，但是我们得到了什么？饥饿，以及背井离乡，亲友送命于战场……”
    两边的事情，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进行。
    饥饿之下，军心早就出现裂纹。
    若是能有足够的食物，没有步步紧逼的大明军队，他们也甘愿做渤海国的士兵。
    没有谁会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做一些对他们来说，意义不是很大的事情。
    而现在，他们就好像是干柴一般，一点的火星，就能瞬间燃烧起来。
    “干他们~”
    两方军营的士兵，在鼓动之下，开始出现动乱。
    这边的动静不算小，立刻就吸引到守军将领的目光。
    消息同时也被送到监军手中。
    这几天，监军基本上没能合眼。
    内心的焦急和慌乱，让监军始终沉不下心去睡觉。
    补给一天没有送过来，监军心中就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想要喘气都喘不过来。
    只可惜，监军并没有等到补给送过来的好消息，就先一步收到城内军营动乱的消息。
    “监军大人，不好了，军中哗变，那些士兵大喊着，要求给他们开仓放粮。”
    监军脑子已经非常混乱，几天没有休息好，一肚子火气积累在胸腔。
    现在，更是听到这样的话语。
    那就好像是积攒多年的火山，一直被不断压迫，接近爆发的边缘。
    “该死，他们怎么敢这样？渤海国何曾亏待他们，现在大难当头，就不能暂且击退大明军队，我们事后进行弥补吗？”
    监军依旧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捏紧了拳头，强忍着温和的说道。
    可从他抽搐的脸上肌肉，就能看出来，他应该是忍得非常辛苦。
    “去请几位将军过来，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一次动乱。城内还有西厂的探子，一旦被他们抓住机会的话，防线就有告破的危险。”
    监军气愤之后，心中最后的一抹清明，让他逐渐冷静下来，转而就开始吩咐。
    “是！”
    传令士兵不敢怠慢，急匆匆离开去传唤将军。
    当然，也不用传令兵去找。
    在半路上，传令兵就直接跟一众将军碰上，他们也是因为收到消息，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么棘手的事情，前来寻求监军的帮助。
    发生这样的大事，一众将领不是心中没有计划。
    而是，手中掌握的权力不够。
    监军才是军队实际上的指挥者，不跟他打招呼，下达任何命令都不行，除非是不想要在渤海国混。
    “监军大人！”
    几名将领刚见面，就对着监军行礼。
    “现在，你们立刻给我想办法，解决军队的哗变，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我只想要看到结果。”
    “那就是彻底安定下来！”
    监军也不理会他们行礼，直接就对他们下达命令。
    “这……”
    将领们有些迟疑，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情愿。
    前一两周的时候，就传出来监军被刺杀的消息。
    将领们实际上，还多想什么，费心费力就去抓捕那些该死的西厂番子，想要抓住他们去跟监军邀功请赏。
    不想，没有过去几天时间，火炮的弹药和火药就被消耗殆尽，还没有任何的补充。
    当时，监军就说是受伤，等过几日再将物资送去。
    可过去几天时间，粮仓都快被吃干净，也丝毫没有补充的意思。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冒出来。
    监军又刚好是“存放”过粮草。
    这么凑巧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性。
    事情传到下面，将领的有效引导之下，士兵倒是士气大增，针对大明一方开始有不小的仇恨。
    至于说，士兵们也没有多想，他们知晓运送物资的速度，就算是粮草被烧毁，顶多就是三四天的时间，汉城那边就会重新运送粮草过来。
    后勤骑兵也出城去接应，就是再也没有回来。
    然后，士兵就开始喝稀粥，一天更比一天稀。
    到这个时候，将事情串联起来，轻松就能想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领们能混到这个位置上，自然不会是傻子，非常清楚监军弄出来的一切操作，是想要掩盖什么，又是因为什么。
    既然说，监军都对他们带着浓浓的不信任，他们又何尝不担心监军会不会趁机将他们抛弃呢？
    并且，现在军队哗变，具体的消息没有传过来。
    但是，也能有大概的猜测，估计就是西厂番子参与其中。
    没有后续的粮食，士兵还出现哗变。
    一众将领与监军还存在有信任的裂痕。
    监军不相信他们，他们同样也不觉得防线还能继续守卫下去。
    没有粮食补充，更没有火药和炮弹，完全靠手中的刀剑。
    就算是今天运气好，解决问题。
    估摸着也撑不了太长时间。
    “怎么？你们是不愿意吗？”
    监军平和下去的心情，又有那么一些起伏，朗声进行质问。
    同时，监军敏感的内心，开始在怀疑，这些将军是不是有参与到哗变中，就是想要逼迫他，甚至于是夺取权力，投靠大明。
    一切终究是怀疑。
    可现在的局势，却是让人有些感觉事实就是这样。
    监军这样的话语，极大触动到几位将领，赶紧低垂脑袋，“大人，我等束手无策，还请大人指点。”
    用软弱的语气，说出来相当强硬的话语。
    反正就是要甩锅，也不去理会监军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以及他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你们，你们……”
    监军心头的怒火难以克制，伸手指着站在最前方的大将，气的哆嗦着嘴唇，却是说不出来什么话语。
    几天未曾休息，监军承受的压力很大，就算是身体强健，也早就有点撑不住。
    后世有实验，一周不曾睡觉，就有可能让人出现幻觉，乃至彻底疯掉。
    监军可能还不曾到这样的地步，却也是查不多了太多。
    现在，被这样一气，更是头痛欲裂。
    “叛逆，尽数都是叛逆！”
    监军捂着脑袋，状若疯魔的大喊。
    这样一种精神状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监军有些不对劲，就好像是乡野之间的疯子一样。
    站在监军身边的亲兵，也趁机后退几步，就担心对方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挥剑砍人，误伤他人。
    “拿下，给我将他们都拿下。若是胆敢反抗，就地格杀！”
    监军接着命令亲兵行动，指着众多将军下达命令。
    命令下达，将领脸色大变，没有想到监军竟然会有这样的命令。
    “监军大人，似乎是发病了，不如暂且搀扶他回去好好休息，我们立刻去商讨应该怎么解决城内的哗变。”
    主将看着还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动手的亲兵说道。
    几位将军过来参见监军，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周遭都是监军的亲兵，他们的扈从则在府外。
    就算是搏杀起来，他们能稍微坚持到支援，也难保不会有死伤。
    更重要的一点，他们的家人还在汉城。
    这是他们最大的软肋。
    因此，劝说亲兵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亲兵卫队，出自汉城精锐军队，也是渤海国的核心军队，忠诚渤海自然是不用多说。
    但说对监军，多么的忠诚，多么的唯命是从。
    那就有待商榷。
    眼下的情况，为渤海考虑的话，也不是拿下将领的时候。
    监军的状态明显是不对劲。
    就这样两点，一些亲兵就没有立刻动手，将目光投向他们的头领。
    “带监军大人回房间好生休息！”
    亲卫头领稍微思考一下，就做出来决定，直接下达命令。
    “你们都是叛逆，都是叛逆！”
    监军就好像是真的疯了，指着所有人大喊大叫起来。
    跟着，亲卫士兵就用相对强硬的手段，将监军给拉会房屋中。
    至此，事情算是结束。
    几个将军也没有继续逗留的意思，各自带着扈从离开，准备去解决城内的哗变。
    监军疯魔，权力下放到他们的身上，他们自然是不会愿意让城池出现混乱。
    毕竟，城池的最高领袖，已经出现变化。
    那么相对应的策略，也应该做出来改变。
    城内哗变的士兵开始朝着监军府邸进发，将领们刚好就将他们拦住，准备好好讲道理，规劝他们消散。
    将领们自然不是单独过来，聚拢在一起，并且将所有还能掌握的军队都召集到身边，与那些哗变的士兵直接对峙。
    “咻~”
    双方刚刚会面，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出来，一道箭失破空二出，朝着哗变的队伍射去，直接就命中队伍最前方一名领头的士兵。
    顺着射箭过来的方向，就是一众将领带着的队伍。
    “他们先动手的，那我们也不客气，给我杀！”
    在一些引导之下，哗变士兵误以为将领们过来就是为剿灭他们。
    怕死想法的影响之下，他们直接就随着前方的队伍冲杀出去。
    将领们也不是挨打不还手。
    双方就这样直接杀起来。
    混乱之中，将领们还想要让对方冷静下来。
    可惜，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边打生打死，城门附近看守的士兵，也一样听到城内的动静。
    那阵阵厮杀声，明显就是从城内传过来。
    “什么情况？难道说大明军队已经攻入城池？”
    很多士兵不免就冒出来这样的想法。
    他们也没有办法立刻就知晓原因。
    在这样的猜疑之下，一些高级一点的百户就成为他们的主心骨。
    “估计就是大明军队从其他方向攻打进来。”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继续坚守这里吗？”
    “还守什么？兄弟们都好几天没吃到一顿饱饭。现在，大明军队进城，这城池估计是守不住，不如就趁着大明军队还没有杀过来，我们直接开门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