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传信，各怀心思

    就在魏盛、张海两人提审刺客的时候。
    京城里的其他人也没有闲着，一片看似平稳的海面下，暗流缓缓涌动。
    深宫中，一处闲置的宫苑。
    门外的禁军手握腰刀，笔直站在门口，忽然听到脚步声从一边传来，转头看去。
    一名穿着内宫服饰的太监，领着两个小宫女走了过来。
    “干什么的？”禁军皱眉冷声道，“陛下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速速离开！”
    太监连忙拱手，陪着笑脸道：“几位大人见谅，小的是御膳房的，奉总管的命令来送早膳，还请几位通融。”
    禁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腰间确实挂着御膳房的宫牌，便伸手指了指两个小宫女手里提着的食盒。
    “打开。”
    “嗳，快打开，给几位大人过目。”
    太监连忙对宫女道。
    小宫女吓得头都不敢抬，赶紧打开了手里的食盒。
    里面简简单单地放着一份清粥，三份小菜，还有一碗鱼丸汤，看起来清香扑鼻。
    禁军仔细看了两眼，挥挥手：“进去吧，别耽误太久。”
    “是是，多谢大人。”
    小太监连连拱手作揖，带着两个小宫女走进宫苑内。
    宫苑里格外清冷，几乎看不到伺候的宫人，主殿房门敞开着，靠窗边的软榻上端坐着一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
    正是被暂时扣押宫中的镇南侯。
    “侯爷，小的是御膳房的，奉命来给您送早膳了。”小太监低眉顺眼地走过去，亲自将食盒里的早膳端出来，摆放在软榻小桌上。
    虽说是被扣押宫中。
    但镇南侯毕竟是朝中超一品的武侯，又是庆安大长公主的亲儿子——论起血缘关系，他与天盛帝都是实打实的表兄弟。
    所以，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镇南军此时顶多算半个“疑犯”，身份依然尊贵，被扣押宫中这段时间，衣食住行也是待遇良好，没人会傻到凭白得罪一位有兵权的侯爷。
    毕竟退一万步说。
    就算镇南侯府真的遇上麻烦了，燕家背后的大长公主，还活得好好的呢。
    作为皇帝唯一在世的亲姑母，这位皇家长辈的面子，自然是相当值钱。
    闭目养神的镇南侯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略带血丝的眼眸，哑声问道：“现在宫外情况如何？”
    小太监闻言丝毫不惊慌，一边摆着早膳，一边低声回答：
    “五皇子重伤被救回，如今还昏迷不醒，刺客挟持镇北王妃为人质，逼退镇北军，连夜逃出了京城，镇北王已经带人追上去了。
    侯府那边，镇北军依然围府不退，陛下对此也默认了，就在一刻钟前，兵部尚书魏盛与禁军正副统领，都分别带着禁军出发，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这些详细情报和动向，明显不是一个身在内宫的小太监能知道的。
    很显然，他是替人传信。
    借着送早膳的机会，将宫外的情报传递给此刻身陷囹圄的镇南侯。
    小太监低声汇报的时候，两个宫女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镇南侯眼神沉沉：“镇北军迟迟不退，府里此刻能收到消息吗？”
    “镇北军将侯府看守得犹如铁桶一般，任何消息都传不进去。”
    小太监低声说着，又安慰了一句：“不过，侯爷也不必太担心，大长公主已经得知了情况，自会派人去府里‘慰问’，有公主殿下在，镇北军绝不敢对侯府放肆。”
    庆安大长公主是先帝的亲妹妹，自幼长在宫中。
    她在宫里自然不缺人脉。
    得知镇南侯府出事，镇南侯被陛下扣留宫中后，庆安大长公主第一时间便调动了自己在宫中的人手，查明情况后，又立刻派了信得过的人，找机会联系上镇南侯。
    这个小太监，以及来送饭的两个宫女，都是大长公主的人。
    镇南侯对此心知肚明。
    不过，在宫中私自安插人手，是很忌讳的事，有窥伺帝踪、监视皇帝的嫌疑。
    即便是作为长辈的大长公主也不敢轻易暴露。
    天盛帝没有派人通知她燕家的事，大长公主就只能装作不知道，联系镇南侯也只能是在暗中，不敢被任何人发现。
    所以，小太监才等了一晚上，直到早膳时间，才敢找借口过来。
    镇南侯沉着脸道：“本侯并不担心镇北军，我担心的是陛下。”
    “陛下……？”
    小太监有些茫然。
    “禁军两位统领同时出宫，又有兵部尚书相陪，昨夜镇北王还在御书房坦言，镇北军活捉了两名刺客，以陛下的性情，此时恐怕已经派人去提审了吧？”
    镇南侯眼神晦暗地说道：
    “有活口在镇北军手中，君长渊想让他们说出什么证词，禁军就能得到什么供词，一旦陛下信了，这盆污水就彻底泼到侯府头上了！”
    小太监呼吸不由一紧，连忙道：“那侯爷可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大长公主那边也说，此事得让侯爷拿主意才行。”
    大长公主虽然地位特殊，但毕竟是女眷，对朝中大事的处理不如镇南侯。
    镇南侯苦笑道：“本侯现在被陛下扣留宫中，若不是母亲想办法，只怕连外面的消息都难以知晓，侯府又被镇北军围困，水泼不进，还能有什么主意可想？”
    他倒是愿意想办法，可问题是，家里的人收不到消息啊。
    他被困在宫中，消息阻断。
    燕家其他人也被困在府里，消息进不去也出不来，极其容易出岔子。
    更何况，镇南侯对昨夜发生的种种事情，到现在仍有些一头雾水。
    他是真的被蒙在鼓里，刺客也好，土匪也好，这些事情镇南侯压根就不知道。
    ——收服土匪给自己办事，是燕锦私下做的，燕家几位公子倒是知道，但谁都没有当回事，只觉得是四弟闲来无事养着玩的。
    所以，他们也没把这种事告诉家里的长辈，毕竟只是小事嘛……
    如果不是燕家跟云苏结仇，燕锦不服气燕家吃亏，非要扳回一城的话，这种收服土匪的“小事”，根本就不会闹大。
    镇南侯府私下就能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