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以德报怨

    水灵那尖锐的笑声传进其木格的帐篷时，其木格正在读书。当水灵那娇俏的身影钻进其木格芳香的帐篷时，其木格已经站了起来。
    “怎么，不要向我跪拜，来恳求我的怜悯吗？”水灵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其木格行了一个标准的参拜礼，自然而从容的返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不管水灵是否满意，继续拿起了前面放下的书简。
    “你一个女奴，装什么才女，你能认的几个字？”水灵愤怒了。她满心欢喜的过来，不仅没有看到凌乱的帐篷，也没有看到失魂落魄的其木格。水灵不懂了，她难道不是应该害怕的发抖，低低的伏在她脚下恳求恩赐吗？
    其木格竟然没有回音水灵的问话。
    水灵给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个小婢女一把过来抢走了其木格手中的书，并训斥道：“我们斡儿朵问话，你怎么不回答？！”
    其木格抬头，并未因为书被抢走生气，对着小婢女微微的一笑。这一笑，小婢女本来还要训斥，可看着这样柔和的其木格，竟然没有办法再出言训斥。
    “你当初在夏那日就善于迷惑人，将我的阿哈迷的昏了头，还让他说出了要娶你做斡儿朵的话。可你看看，你背弃了他，跟随了可汗，最终也被可汗背弃了。真是报应不爽，其木格，你说是不是？”水灵呵呵的笑着。
    “自然，长生天一定会上恶人有恶报，善良的人，永远都会有神明的守护。”其木格依旧还是平和。
    “你这个失去了恩宠的女人，为何还敢如此的嚣张狂妄！！”水灵见其木格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心里渐渐的乱起来，她就是要来看看她的无助，她就是要来听她的哭喊的，可如今好像都是自己在一个人生气。
    “确实，我一个失去恩宠的女人，高贵的斡儿朵为何还要这样的生气呢？！”其木格笑了。
    水灵瞳孔紧缩，其木格这个本来此时应该悲惨无比的人，竟然笑了！她如何能够笑得出来？！
    “来人，给我掌嘴！”水灵气的发抖了：“给我狠狠的打！”
    吉布楚和暗暗叫苦，水灵公主又快要失去理智了！长生天啊，这该如何是好！
    “啪，啪，啪！”其木格老老实实的挨着巴掌，并没有反抗，很快嘴角溢出了鲜血。
    水灵听着其木格挨打的声音，觉得十分的悦耳，愉悦替代了原先的愤怒，咯咯再次笑起来：“先停下。其木格，如今，你该求我了吧？”
    其木格此时已经被打的很虚弱，嘴唇颤动，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水灵推着吉布楚和过去，问道：“她说什么？”
    吉布楚和露出一个苦笑，回答道：“公主，放过她吧。我们回去吧。”
    水灵拧着眉毛，不依不饶的追问：“不行，你快说，她在说什么？是诅咒我的话吗？”
    吉布楚和叹了口气，说道：“公主，其木格说。水灵，我原谅你了。”
    “什么！”水灵能想出一万种此时其木格可能说的话，唯独没有这一句。水灵气得跳脚：“什么叫她原谅我了？什么叫她原谅我了？！”
    忍无可忍的水灵直接自己上去摇晃其木格，两人纠缠在一起倒在了地上，本来芳香的帐篷里充满了血腥气味。
    “来人，还不将水灵斡儿朵和侧妃其木格分开！”乌莹的声音打破这这诡异的气氛，乌莹径直坐在了其木格方才坐着的地方：“真是太不像话了。”
    水灵并没有想到乌莹此时会出现在这里，脱口而出：“乌莹斡儿朵怎么来这里了？”
    乌莹挥手，让息奴散退了众人，帐篷里，只剩下衣衫不整的水灵，奄奄一息的其木格，还有搀扶着其木格的息奴。
    乌莹看着其木格狼狈不堪的样子，叹气说道：“水灵，你是公主，你方才在做什么啊？”
    水灵被乌莹问的一堵，方才自己确实太失态了。想了想，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我是被其木格冒犯，气的。”
    “再生气，能气到两个妃子在地上撕扯？”乌莹拍了拍案几，发出砰砰的响声。
    水灵语塞，立在那里，心里却飞速的运转，她在思索，为什么乌莹会出现在这里，乌莹来这里又是为了干什么？定然不会是为了救其木格这样的简单。
    乌莹看着水灵那打着如意算盘的样子，叹气道：“水灵公主，我知道噶尔迪之事与其木格无关。”
    水灵听见乌莹这句话，脸色瞬间大变，可想到乌莹定然只是推断，立刻又鼓足了底气，嗤笑道：“那又如何，如果不是您的抬举，其木格区区一个女奴，如何能成为侧妃？”
    乌莹定睛看着失常的失灵，一字一顿的说道：“失常疯癫的样子，到底是任意妄为还是刻意为之，都是很难说的事情。切莫装傻买痴的过分，真的叫人以为你是个痴傻的蠢货。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难看，回去吧，不要再来为难其木格了。我以海拉苏公主的名义告诉你，这个可怜的女人，在我麾下。懂了吗？”
    水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乌莹竟然说其木格是她的人，如果欺辱其木格，乌莹就会更其木格出头！
    “吉布楚和，搀扶你们公主回去吧！”息奴看懂了乌莹不耐的神色，向帐篷外喊道：“恭送水灵斡儿朵。”
    吉布楚和应声进来，几乎是拉着水灵走出其木格的帐篷的。
    “你放开我，吉布！”水灵还要进去与乌莹理论，吉布楚和这一次却没有由着水灵的性子。吉布楚和苦口婆心的规劝道：“水灵，你一定不能去冲撞乌莹！她是嫡子之母！是第一斡儿朵，是海拉苏的嫡公主！”
    水灵愣住了，吉布楚和继续说道：“公主，您要想一想，为什么乌莹斡儿朵会突然出现，她为什么要去救一个废弃的妃子，她定然是知道了什么啊！”
    吉布楚和的话正是水灵的担忧，她沉默了，顺从了，被吉布楚和连拉带扯的离开了。
    其木格的帐篷内，乌莹看着躺在床上的其木格，心很痛。饶是巴图尔坦这样喜爱其木格，可是事到如今，也是力不从心，到底女人是应该期待爱情还是不应该期待爱情呢？乌莹此刻也迷茫了，若是仅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爱情，沦落到如此的地步，实在是她不能接受的。
    乌莹尚在惆怅，其木格已经从虚脱的状态喘过了气来，她挣扎着拉过身边的手，气若游丝的说道：“乌莹公主，谢谢你，我其实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你的孩儿不是我害的。”
    乌莹点了点头说道：“你歇着吧，水灵不会再来了。养好了，才能对可汗笑。”
    其木格苦笑，没有接话，心里慨叹：希望是吧。
    乌莹安抚了其木格两句，带着一众人离开，生下其木格孤零零的一人在帐篷里。本来温暖而芳香的帐篷，此刻只充斥着冰冷和血腥。
    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自己，那个熟悉的声音钻进了耳朵：“其木格，对不起，我来晚了。”
    其木格没有扭头，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立刻都烟消云散了。
    巴图尔坦抱着其木格的头，借着昏暗的烛火，默默的抚摸着她嘴角的血迹：“其木格，请你再忍耐一段时间，等族内的人心稳定了，我定然会再次光明正大的来看你，现在我要走了，我要去感谢乌莹，是她替我救了你。”
    其木格依旧没有阻拦巴图尔坦离去，因为她知道，一个男人转身的时候，你就算开口挽留，也留不住他的心。
    乌莹满脸红光的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次幸福。
    巴图尔坦真诚的感谢了这个替自己着想的女人：“乌莹，谢谢你！”
    乌莹百感交集，她知道面前之人心里只有一个其木格，也知道他此时能来看望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为他生下了嫡子。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气愤还是欢喜，最终这矛盾的心情化作一个释然，乌莹冲巴图尔坦笑了笑，感慨道：“大约也只有其木格，能够让可汗您心甘情愿的来我这里。”
    巴图尔坦走过去擦掉了乌莹脸颊上的泪珠，宽和的安慰道：“我们都不再年轻了，我早已过了那多愁善感的年纪，你都是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这样的感性呢？以前确实我多又对不住你的地方，可往后我们要好好的过日子，好吗？”
    乌莹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哪怕只这片刻的真心，她都已经此生无憾。她感激的望着巴图尔坦，可巴图尔坦却在她与宝力道极为相似的脸庞上，看出了阵阵的凉意。如果，巴图尔坦在心中假设，如果乌莹知道了她父亲与大哥之死是因自己而起，她还能像现在这样的爱慕自己吗？不可能，巴图尔坦露出一个苦笑，闭上了眼睛。他一直不敢再乌莹的身侧熟睡，因为他也有担忧。
    乌莹此刻却不能理解巴图尔坦的担忧，只当自己在巴图尔坦心中的分量不够，于是自己投进了他的怀中，享受这难得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