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交换

    来娣娘哭得惨。
    她嘴里吐出的一字一句都是真话。
    此时的她悔得肠子都青了，越说越觉得是自己害了来娣一辈子，
    来娣娘在家不受丈夫婆婆家人的待见，只有来娣会护着她。
    天冷的的时候，来娣见娘在冰水里洗衣服，来娣会主动帮她搓手。
    就连来娣爹喝醉了回来发酒疯，来娣也会抱着他爹的腿，不让他对自己娘动手。
    哪怕被打个鼻青脸肿，来娣吓得瑟瑟发抖，也会哭着求他的混账爹别打娘。
    有时候，来娣见娘受了委屈掉眼泪。
    她会扑进娘的怀里，奶声奶气的说：“娘，你别哭，等我长大了干活养活你，那样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想到这里，来娣娘越加痛心。
    她的来娣还那么小，她还没有长大。
    可是却因为她这个做娘的没用，被她爹打得头破血流。
    还因为她这个左娘的胡乱撒泼得罪了大夫，让这孩子失去最后活命的机会。
    “我真该死呀！”来娣娘撕心裂肺的将来娣抱起。
    她此时已经心灰意冷。
    没有女儿，她的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呀？
    村长见状，七尺高的汉子眼眶也有些湿润。
    他走到青彦面前，近乎哀求：“青彦大夫，我们其实已经让附近的其他大夫看过来娣了，他们都救不了，您要是不救，来娣这孩子——”
    青彦面无表情抬起头，将自己手中刚制好的药丸丢到村长面前的桌上。
    “先吃一颗。”
    “什么？”村长愣住。
    他们进门后，青彦就开始弄这个药丸。
    没想到这是给来娣吃的。
    来娣娘想也没想，就把药丸往来娣嘴里塞，
    可是来娣昏迷不醒，根本吃不下。
    灌了好几次，药都被吐了出来。
    来娣娘急得直跺脚：“乖女儿，你吃药啊，吃啊！”
    “掐人中，先把人弄醒。”青彦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来娣娘赶紧照做。
    果然，按照青彦的办法，来娣很快醒来。
    等药喂了下去，这孩子用手擦了擦自家娘的脸：“娘，你别哭，来娣不疼。”
    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青彦指挥着来娣娘帮来娣擦了脸，自己给来娣做了包扎。
    “想要彻底保住人，五两银子医药费。”
    青彦以前给村里人看病从不主动要钱，这是第一次。
    村长听到五两银子，欲言又止。
    看着孩子缓过来，来娣娘再次跪在了地上。
    “青彦大夫，你是我们两母女的恩人，以后我当牛做马报答您——”
    她平时去镇上接点手工杂货挣点银子养活她们母女，时不时的那个混账男人还要回来抢钱。
    五两银子，对于来娣娘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她实在是拿不出来。
    可女儿她也不得不救，只能跪在地上祈求。
    青彦侧身躲开她的跪拜。
    “没钱，以后就不要来了。”
    其实在来青彦这里，来娣娘已经带着来娣去看了周围其他的大夫。
    不要说收钱了。
    那些人一看来娣这样子就直摇头，有的说救不了，有的说孩子没救了。
    只有这青彦，一丸药下去，孩子就缓了过来。
    来娣是磕到了头，一丸药是不够的。
    来娣娘可不敢拿孩子的命来赌。
    村长在旁边看着实在是不忍心，咬咬牙从怀里拿出点钱。
    “这里是半吊钱，青彦大夫您能不能通融通融，以后来娣娘慢慢攒了给你。”
    “是呀，青彦大夫，我不会赖账的。”来娣娘赶紧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
    可是搜遍了全身，也只有几个铜板。
    村长和来娣娘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离青烟要的五两银子差得太远。
    青彦转身就走。
    根本不理会两人。
    “娘，我们回家吧，来娣不疼不吃药了。”
    来娣的声音很虚弱。
    “药钱就算，不过——”
    本来该在屋里的春满此时站在了屋门口。
    听到她的声音，来娣娘羞愧不已：“谢谢姑娘，谢谢姑娘，那天是我混账——”
    来娣娘为了孩子，直接给春满跪下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别高兴太早。”春满打断了来娣娘的话。
    “您说。”来娣娘在面对春满的时候，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在看到春满脸上盖着的纱布时，也没有了嘲弄。
    “以后，你要采药来抵账，够五两银子才行。”
    听到春满这话，来娣娘先是一喜，随后表情又犹豫起来：“我是个粗人，不认识草药。”
    春满：“没关系，以后青彦要什么，你就去采什么。”
    “行，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来娣娘积极而去。
    她还要磕头，春满摆摆手：“赶紧带着孩子走，我不喜欢太吵。”
    这来娣娘出现的时候，不是大吵大闹，就是在哭。
    实在是聒噪让人头疼。
    村长问了青彦来娣换药的时间之后，才带着那母女二人离开。
    青彦等到人走后，脸上的神色才缓和下来。
    “来娣娘那么欺负你，你还帮他们？”
    春满抬起脚，想要跨过门槛从屋内出来。
    青彦干脆直接去将人抱着放在椅子上。
    春满身上的烧伤走路都会有所拉扯，会很痛。
    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青彦抱进抱出。
    听到青彦这么问，春满道：“我这不是帮她们，我是看你天天照顾我，还要上山采药太累，正好让她干这活，让你轻松点。”
    为了照顾春满，青彦白天不仅要做饭洗衣，还要采药给春满换药熬药。
    晚上都要点着灯，研究药方。
    这回来才短短几天，人都瘦了一大圈。
    好在，有时青彦在家，春满就让罗罗自己去山上打些猎物回来吃。
    “还是你想得周到。”青彦对于春满的安排，感觉十分窝心。
    第二日一大早，来娣娘就带着女儿来了。
    青彦给来娣换了药，又给她吃了药丸。
    小丫头嘴巴很甜，而且看到春满也不害怕。
    来娣娘扭捏的问青彦，能不能将来娣先放在他那，自己好去采药。
    青彦抬头看了看春满，见她没出声便点了点头。
    来娣娘高兴不已，然后拿着青彦给的草药样本，背着药篓就出了门。
    今天的天气很好，春满和来娣都躺在院子里。
    两人一人一句聊着天。
    可还没说几句，院子大门就被人暴力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