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想跟着

    迷迷糊糊的上前将门打开，只见门外站着，焕然一新的布裙姑娘。
    她今日换了身干净衣裳，虽然眼睛有些肿，但整个人没有了那种死气沉沉，一心赴死的颓丧和绝望。
    这姑娘手上端着碗粥。
    还是用肉炖的很香。
    春满上山之后，就没有吃过正儿八经的饭菜，突然看见炖好的粥恍若隔世。
    她有些愣神。
    记得上一次喝肉粥，还是在瞎婆婆的家里。
    如今才过月余不到，已经是物是人非。
    瞎婆婆没了，村子被水淹了，以前的好朋友也各奔东西。
    以为是一辈子依靠的李家人，也翻了脸，变得跟仇人似的。
    春满的心里有些难过。
    以前在山上无忧无虑打猎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
    那时候的她真的就是一个小女孩，无忧无虑，没有任何忧愁。
    “姑娘，趁热吃吧。”布裙女子笑盈盈的，端着周进的屋子。
    她脸上的笑很和煦，丝毫也没有半丝强装的样子。
    看来昨天晚上她是想通了。
    也算是过了那鬼门关。
    布裙女子看到春满是睡在两个箱子拼起来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是我…”
    她顿了顿继续道：“才让姑娘你睡在了这里。”
    “  这没桌椅不方便，粥还是去那边房间里吃吧。”
    布裙女子说着端着粥就往外走。
    春满也没拒绝，就跟在她的身后。
    布裙女子昨天睡的房间已经整理干净了，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香喷喷的粥，不断的勾引着春暖的味蕾。
    她咽了咽口水，坐到了桌前。
    拿起勺子直接就是一大口。
    她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粥吃了个干净。
    吃完之后她还意犹未尽。
    布裙女子见状，又去给她添了一碗。
    等到真正吃饱之后。
    专门打了个饱嗝，才慢慢起身。
    布裙女子以为她会问自己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
    可是春满始终没有问。
    她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蹦跳着出去找罗罗。
    罗罗这家伙起的早。
    这时也不知道和沈灼跑哪里去了，春满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他们。
    重新回到船上，只见布裙女子此时正在打扫绿裙女人死时的那间屋子。
    她端来水，仔仔细细的擦着地板，擦着墙壁。
    床上的被子床幔全都给扔进了水里。
    那些东西上全是血，根本没办法用，更何况死了人的东西用起来也不舒服，心里总觉得有些什么。
    春满直接躺在甲板上，看着天发呆。
    她在想去洵城之后要做什么？
    一开始，她只是觉得洵城地处边境。
    万一她在汴州城杀人的事情被捅出来后被官府通缉，也能趁机逃到他国。
    而且洵城地势环境复杂，不仅打猎方便，边城更是繁华。
    在那里生活，不比上京差。
    但是现在有一个很愁的事情。
    就是春晚没有官府户籍文书。
    到时候怕是很难进洵城。
    要是进不了城，她就只能在城外。
    一个人带着一只猪在城外生活，跟流浪汉也没什么区别。
    这和春满那雄心勃勃的壮志对不上。
    她还想发财给自己更高的地位，过更好的生活。
    有些事越想越愁。
    她的小脑袋瓜都快炸了，终究还是是年纪太小。
    沈灼带着罗罗再次满载而归，他们今天收获颇丰，居然带回来了一头狼。
    硕大的狼被沈灼扛在肩膀上。
    他的身上，有很多血迹。
    春满发现之后惊得从甲板上跳了起来：“受伤了吗？怎么这么多血？”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沈卓当做了自己的朋友来关心。
    沈灼直接将狼丢到甲板上：“没有，是狼身上的血，有罗罗在，我受不了伤。”
    他说这话，是间接的夸了罗罗一顿。
    让罗罗这家伙屁颠屁颠儿的直哼哼，像是听懂了。
    “没受伤就好。”春满放下心来。
    这时布裙女子从屋里出来：“沈公子，回来了？粥已经做好了，还煮了兔子肉，吃饭吧”
    春满听到有饭是眼睛都亮了。
    在山上做了这么久的野人，她现在听到有饭吃就觉得很高兴。
    早上的粥太稀，吃下去很快就饿。
    中午的干饭，充满一口气，吃了整整三大碗。
    吃完后，布裙女子又主动去洗碗收拾。
    这个姑娘真是个贤惠的。
    春满和沈灼就坐在屋内透过窗户，看着布裙女子在船边洗碗。
    洗碗是用春满和沈灼从山上装回来的水。
    “这人怎么处理？”沈灼忽然问。
    春满老实的摇摇头，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毕竟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一个小姑娘，自己都无依无靠，怎么知道安排别人呢？
    但是春满想到那天在屋子里给布裙女子说的那些话，她能这么快改变状态，从一心求死变得淡然和煦，想来是有值得她留在这个世上的人或者东西。
    沈灼见春满像是被难住了：“那我们等会儿跟她聊一聊，看看他自己怎么说。”
    布裙女子收拾完后，三人才真正坐下。
    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春满是不知道怎么说，她不太想去揭人的伤疤。
    沈灼是在等布裙女子自己说。
    安静的过了会儿。
    她才慢慢开口：“我叫春杏，我家是在桃柳村，那天死的那个是地主家的小姐。”
    “我是被卖进地主家的，本来……”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开始泛红，语气哽咽，有些说不下去。
    春杏用手擦了擦眼眶。
    “沈公子，春满小姐，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你们让我留下吧，跟着你们。”
    “跟着我们？”沈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既然是卖给那家的，在官府那边儿就是奴籍，你的卖身契还在别人手里攥着，你跟着我们就是逃奴被抓了，大家都玩完。”
    “这…这…”春杏听到这里慌了。
    “地主家也被水淹了，除了小姐和几个家丁，没有逃出来的人，除了他们，没人知道我是奴籍，我跟着你们，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她这个解释倒还说得过去。
    毕竟这么大的洪水，死了这么多人，很多事情官府也查不过来。
    但很好说话的沈灼，此时却不松口：“我们找个地方就把你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