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做衣服

    王霞看着老太太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虽然心中有把握，但被人盯着自己动作，总归还是有些紧张的。
    她拿起剪刀，先在布料边沿处裁了三根手指的宽度，准备先试试做个拉花边缝在两处肩头，腰身以及裙摆上。
    又找来针线，按照设想的形状开始缝补，两指长度缝一针，忙活了好一会才把拉花边都做完。
    再抬头，天已然暗沉。
    王霞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深觉做衣服不容易，这才做了多久，天都黑了。
    身旁陪着的奶团子早已趴在矮凳上睡着了，王霞趁着可见的天光，按照赵舒的尺寸，裁了适量的大小。
    裙子上身窄修身，下身放宽，做出大裙摆的款式，再中间裁断，缝上拉花边修饰腰身。
    材料都已准备完毕，屋外天色陡然转黑，王霞将布料归拢到一边，准备剩下的明天再做。
    刚收拾完东西，就见大门被推开，赵清然扛着锄头归来。
    他清冷的眸子猛然看见堂屋前伫立的王霞，冰雪顿消，面上扬起一抹笑，道：“我回来了。”
    王霞心生奇异，这感觉好像出门工作的丈夫，劳累了一天，回家和妻子温情的说话。
    她的脸色噌一下涨红，不是好像……根本就是嘛！她和赵清然的关系本就是夫妻。
    “你怎么了？”，赵清然等不到王霞的回复，又见她僵持住的神色，不由得关切道。
    王霞面上的绯红蔓延到耳后根，支支吾吾的回应：“没……没事。”
    赵清然还想再问，被一旁悠悠转醒的赵舒打断：“爹，你回来啦！”
    赵舒一醒就看到赵清然站在自己身旁，开心的直接扑到赵清然怀里。
    精壮的汉子看到自家闺女满脸睡眼惺忪的模样，眼神中露出柔情，嬉笑着将赵舒一把举过头顶，逗得奶团子哈哈大笑。
    此时阁楼上的赵铭，写完了作业正躺在床上小憩，陡然听到楼下传来赵清然低沉的嗓音，忙坐起身竖起耳朵听着。
    自家爹爹和妹妹嬉笑打闹的声音不断传来，赵铭心中酸涩不已，对王霞的恨意更甚。
    赵铭口中嘟囔：若不是有坏女人，爹爹和妹妹怎么会不理我。
    他越想越难过，索性抱着枕头嚎啕大哭起来。
    “快别闹了，洗手吃饭去。”
    赵老太太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从厨房走出来，见赵清然没个当爹的正经样子，板着脸教训道。
    “是！”
    赵清然和赵舒异口同声，应着老太太的话，去院子里洗手了。
    洗完手的赵清然环顾四周，不见赵铭的身影，出声问道：“阿铭呢？”
    老太太朝楼梯口努努嘴，气道：“你儿子憋气呢，不知道尊重长辈，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了。”
    赵舒生怕老太太像下午一样动手揍赵铭，忙跑到她身边，安慰道：“太太不气不气。”
    老太太见赵舒满脸着急的模样，心中火气去了大半，朝赵清然吩咐：“你上去喊他下来吃饭吧。”
    赵清然沉着脸点了点头，歉意的眼神扫过王霞，转身上楼。
    方才老太太的声音小，赵铭听的断断续续的，现在猛然感受到木楼梯发出沉重的吱呀声，他心中忐忑不安，紧紧攥住身前的被褥。
    脚步声越靠越近，每次踩踏好似踏在他心头，被震的一愣一愣的。
    “开门。”
    赵清然拧不动门把所，皱起眉，冷声道。
    听到门外的嗓音，赵铭吓了一哆嗦，颤着身子走到门前。
    他想到自家父亲的严厉，心中满是怵意，不敢再耽搁，急忙解开了门锁。
    黑暗中，仅有书桌上的一根蜡烛发出微弱的光，窗外时不时送进几道微风，烛火摇晃，将二人身影无限拉长。
    赵铭仰头看着赵清然，只觉得此刻自家父亲无比疏离，想到这，积攒许久的委屈涌上心头。
    “哇……”
    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赵铭再次痛哭出声。
    他边哭边嚎叫：“你们都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赵清然皱眉看着这一幕，心中隐隐感到几分无奈，他也不会哄孩子，索性抱臂靠在门口，等着赵铭发泄完情绪。
    对于赵铭的教育，赵清然一向信奉严肃处理，一是他不知道如何和小孩子相触，毕竟他也没感受到多少父子亲情，二是他坚信，男子汉就该这样，太过溺爱反而长不成熟。
    “哭完了吗？”
    见赵铭只在干嚎，面上不见泪珠，赵清然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赵铭的发挥。
    赵铭察觉到父亲语气的寒意，顿时止住哭声，没忍住打了个嗝。
    赵清然叹了口气，推门进了赵铭房间。
    长臂一揽，将赵铭拉坐在自己身旁，沉声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赵铭听不出父亲的语气，颤身叙述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要推你娘？”
    “她不是我娘，我不认！”
    赵铭没有回应赵清然的问题，反而揪着赵清然话里的称呼极力否认着。
    闻言，赵清然没再说话，眸子幽深的盯着赵铭。
    许久之后，赵清然才回应道：“记着她对你说的话，下次不许这样了。”
    赵铭低垂着头，眼眶又是一股酸涩，父亲也不站在他身边，还帮着坏女人说话。
    “下来吃饭吧。”
    话落，赵清然也不管赵铭怎么想，推开阁楼的门，径直走下楼。
    微弱的烛火将整个阁楼都笼罩在一层暖光中，赵铭直愣愣的看着父亲的身影湮灭在黑暗中，心中一阵惶恐。
    真的没有人站在他这边，他该怎么办？
    “他人呢？”，老太太疑惑的看着赵清然的身后，问道。
    赵清然凝眉，道：“我们先吃吧，他饿了会下来吃饭的。”
    “这犟种，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倔的。”
    老太太暗骂一声，也不再理会赵铭的情绪，张罗着开饭。
    晚饭做的简单，一碗碎玉米粥撒上一把荞麦面，又蒸了一锅窝窝头搭粥。
    此窝窝头非彼窝窝头，不同于后世的清甜，眼前的窝窝头散发着一股酸苦的味道，颜色发黑，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咬下去隐隐有些咯牙，往下咽还会喇嗓子。
    王霞就着窝窝头喝了一大碗粥，忙放下碗筷表示吃完了。
    还是不太适应真实的生活，王家人虽然条件也艰苦，但在吃的方面从来都是舍得花钱，王母还私存了一兜子精米和小半袋白糖呢。
    王霞望了正在奋力啃着窝窝头的赵舒，心中有些发酸，更加坚定了要赚钱的想法。
    “阿然，你们建造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说知青什么时候过来？”
    老太太放下碗筷，问出心中疑惑。
    “快完工了，就三间房，我们十几个人干的也快的。我估摸着，知青这两天就下乡了吧，不知道到时候她们会做点啥。”
    赵清然喝完碗里的粥，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