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同寝

    面疙瘩汤的香气扑鼻而来，最上面还撒了一层香味，疙瘩汤里还奢侈的飘了一丝鸡蛋花。
    王霞深呼一口气，心中满是家的归属感。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赵老太太陪坐在二人身旁，一脸慈祥的询问着。
    “在城里找到我姐姐了，就顺手把她接回来了。”
    王霞想了想，组织着语言，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赵老太太一阵唏嘘，听着那丫头也是个有主见的人，怎么会过的这么惨。
    “丫头，快把结婚证拿给我看看。”
    说着，老太太把手上的水仔细抹在衣服上，一脸激动的从王霞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张轻薄的纸张。
    展开之后，二人的名字并排写着，老太太欣慰至极，忙起身走到供奉祖先的供台前。
    再出声已然带上了泪意：“老赵啊，我也算不负你的嘱咐了，咱们阿然也成家了。”
    王霞想要上前安慰，被赵清然拉住。
    烛火晃动，赵清然对着王霞微微摇头，低声道：“奶奶心里高兴着呢。”
    “嗯。”
    王霞放下心，坐回原位继续吃着，赵清然拉住王霞的手却没有松开。
    暖黄的烛光给周围染上一层橘调，王霞手心有些汗意，瞥了赵清然一眼。
    赵清然晶亮的眸子仿若是夜空中最亮的星，目光灼灼的盯着王霞。
    “快吃吧，都要凉了”王霞一声娇呵，打断了赵清然酝酿许久的话。
    闻言，赵清然松开了王霞的手，乖顺的喝着面前的疙瘩汤。
    坐在赵清然身旁的王霞顿感无所适从，站起身望向赵老太太的方向。
    赵老太太抱着结婚证是又哭又笑，对着身前的牌位絮叨了好一会，转头看着小夫妻俩都吃完了，才招手喊他们过去。
    “快来，给祖宗上个香。”
    赵老太太从一旁的盒中抽出几只长香，点燃之后递给二人。
    二人一脸严肃的接过长香，对着祖宗牌位深深鞠躬，就将长香插在香龛中。
    烟雾直直的往上飘散，直至穿过楼板，穿过屋檐，消散不见。
    “好孩子，好孩子。”
    赵老太太看着眼前乖巧柔顺的孙媳，满脸欣慰，心头一酸，眼尾又聚了几滴泪。
    “奶奶，你放心，我会和阿然好好生活的。”
    王霞一把握住赵老太太颤抖的手掌，郑重保证着。
    赵老太太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不住的感慨：“我们家遇上了你真是有福啊。”
    几句夸赞说的王霞脸蛋通红，她连连摆手：“奶奶，你快别说了。”
    不时有呵呵的大笑声从赵家小院散开，路过的村民无不觉得奇怪，以往入夜之后的赵家小院寂静的像一座鬼楼。
    如今却破天荒的，让人感受到院内人的喜乐。
    又陪着说了一会话，赵老太太才意犹未尽的回了房间。
    空气静谧下来，赵清然收拾完碗筷，和王霞相顾无言。
    “你……”
    “我……”
    二人同时开口，目光交汇，王霞红着脸侧头避开。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又是异口同声，赵清然一声轻笑，也不扭捏，直接开口道：“我是想说，今晚睡我房间吧，阿铭去阁楼睡了。”
    “啊……”，王霞一声娇嗔，耳尖泛红，半天都没想出应对的话。
    “你介意和我在同一间房吗？”
    赵清然幽深的目光落在王霞身上，壮硕的汉子额间泛出细密的汗珠，他一瞬不顺的盯着眼前娇嫩的少女，不自觉的舔了舔皲裂的唇，心中无比纠结。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赵清然心中闪过一丝失落，他开口道：“要不……”
    话刚出口，就被王霞打断：“可以。”
    王霞面色绯红，低垂着脑袋，不敢对视赵清然的眼睛，羞涩道：“可以一间房。”
    虽然二人领了结婚证，但早已事先说明是契约夫妻，想到这一层，王霞觉得有些尴尬。
    赵清然先她洗漱完进了房间，王霞还是踌躇着没有踏过那一步。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王霞红着脸推开了赵清然的房门。
    夏季炎热，屋内南北通透，时不时吹来几缕微风，缓解了夏日的燥意。
    赵清然穿着无袖短褂，靠在床沿上，见王霞推门而入，嘴角扬起一抹笑，眉间满是喜悦。
    他往床沿靠了靠，让出大半位置，笑道：“睡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面对赵清然的直白，王霞的脸颊更加滚烫了，她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赵清然没有注意到王霞的一样，转身从一旁的衣服口袋中掏出两百块递给王霞，道：“这钱我还给你。”
    王霞没有接，疑惑的看着赵清然：“给我钱做什么？”
    “这是你上回给我的彩礼钱，我当时怕你生气，就没回绝，现在我们成婚了，我就还给你。”
    王霞冷下脸，直接拒绝：“我不要。”
    赵清然紧皱着眉头，神情倔强，手依旧僵在半空。
    见王霞拒绝的模样不似作伪，语气突然有些委屈，道：“我一个大男人，娶老婆还要媳妇出钱，太丢人了。”
    “那你哪来的钱？”
    “当然是我攒的，这钱你一定要收下，本来你嫁给我就委屈你了，这钱你还能留着傍身。”
    王霞直勾勾的望向赵清然，似要透过他幽深的眸子探入他的内心，室内昏黄，烛火摇曳，她轻声道：“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赵清然一扫先前的喜悦，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落寞，他神情悲切的看向王霞，许久后才回复：“我记得。这钱你收着吧，就算日后要与我离婚，你也能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氛围突然凝重，王霞的情绪堵在胸口，她不知此刻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望着赵清然眸中的期盼，才回应道：“好。”
    “睡觉吧”，赵清然沉默的躺在床榻里边，见王霞没有动作，出声打破宁静。
    “好。”
    今日新买的布料还没来得及用上，床上用品还是原先的那套，王霞鼻间轻嗅，周身满是赵清然的味道。
    窗外偶尔传来几道蝉鸣，月华透过大敞的窗户，斑驳的投入室内，像一盏清亮的夜灯。
    二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声，各自入了梦乡。
    王霞半夜就被热醒了，梦中感觉有个大火炉追着自己跑，追到自己之后还将火炉中的煤炭尽数倒在她身上，忽地就醒了。
    只觉得身上异常沉重，这才发觉赵清然竟然整个人都搭在她身上。
    王霞被惊扰了睡眠，没好气的把赵清然往旁边推了推。
    见他没反应，王霞直接侧头打量起了赵清然的睡颜。
    屋内光线朦胧，月向西斜，月光洒满了大半个床榻，赵清然的五官隐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