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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挖沟渠

时间:2024-02-12作者:小诺

    落了半旬的大雨,终于渐渐停了下来。天边半沉着暗色,乌泱泱的一片,压向齐山顶。
    村道积水退去,坝口仍被隐没了河岸。村里妇人只得各自挑几担水,家去清洗衣裳脏碗筷箸。
    为防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汪远着二十多名年青力壮的汉子,扛锄拿锹往村渠走去。
    “沟渠扩宽一事,刻不容缓。如今才将将入夏,天道反复无常。若再出现此次情况,咱们也有时间想办法应对。”
    “最好挖个储水坑洞,把水流往那处引,往后哪管水灾旱灾,我们不必再慌乱。”
    人群中,一着灰蓝短打的男子提议道。
    汪远眼中立时闪现数道亮光,招男子出来,将这事讲个明白。
    “你来说说,应该如何实施。”
    “这……这我哪里懂。只想着各家用水,也是去坝口挑了回家倒进缸里储起来,取用便捷。如能把下雨天用的水,或发洪时的水储起来。待日后雨少天旱时,就担了储坑里的来用,既不没了后顾之忧。”
    另一微胖,穿灰黑上衣男子出声反驳道:“那可不成,沟道两尺余,已占用了各家田地。若再建个储水坑,挖在哪家田地里头为好。”末了,他又申明,“我家里六口人,都靠这四亩地过活,可不能再被占了去。”
    此话一出,本来同意的众人面上,顿时惴惴不安起来,生怕汪远同意挖储水坑的事,而占用到家里良田。
    汪远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灰衣男子,淡淡道:“先不说在哪挖,就是其中门道章法,你我皆不清楚。如何动手?万一出现垮塌,冲毁地里的粮食,反倒得不尝失。”
    “是,是。村正考虑向来周全,我们听您的。”
    他捋起被风吹进口中的短须,略扬声道:“好了,先将沟渠再加宽一尺余,其他以后再说。”
    沟挖宽一尺,地头便少一尺。若不是为了做活方便,家家户户恨不能把土埂也锄去,一道种上粮。
    赵寅挽起皂色半身长褂下摆,别向腰间。清俊挺硕的高大身影掩在一众汉子间,放目望去,相当打眼。
    杨树沟人户多,留在村里的汉子却只占了小半。不少壮劳力在农忙之后,成群结队地赶去镇子上找活计,好给家里添几两银子的进项。
    此事,便落在村里‘游手好闲’的其他人手里。美其名约一家出一人,数数人头,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其中不乏有微辞的,到底是造福自家。他们关起门来私下埋怨几句,待要出发时,还是抹了面上的不甘愿,拎上工具出了门。
    地里还淹着水,他们提出只能空出半日来挖理沟渠,其余空暇,要去自家地里舀水。汪远应了,连道不急在一时。
    “诶,这次落雨,我们杨树沟地势高,没甚事。隔壁的上水村和桃花村可就惨了。听我娘家舅舅的远房亲戚说,雨落第三天,齐淹进了家里。那些个凳子方桌,全顺水飘了出去。”
    几人停了手里活计,低头聚在一起说闲。
    “人可有事?”
    “没听见有人淹死。像鸡崽那些怕水的,倒死了不老少。还好未入暑,要不腐臭味得飘来我们村。”
    又有人附和,“屋里得落层厚厚的泥浆吧?有得清理了。”
    “咱加紧赶干,最好往深了挖,才好保证过水量。”
    男子往手里吐了口唾沫,高高举起锄头,重重落下。将完好的土埂挖出个掌长的坑洞,以便田地积水流出。
    汪远行走几步,丈量出大抵要加宽的渠距,随后插上铁锹,做为标记。
    “按这标准来,路再窄板车就无法过了。我知你们心疼地,我也心疼。只我丑话讲前头,今日既已定下,往后若发现有人填回去,就莫怪我翻脸。你们既在场,要反对的,现下提出来。”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有异议的,见没人当这个出头鸟,也识相地闭了嘴。
    “你们先干着,我去村里说这件事,各家各户总要有一个知情的。”
    赵寅埋头只管干活,旁的一切,似无他无关。他现下只想快些做完手里的事,然后归家吃晌饭。
    有带头卖力气的,也有偷奸耍滑的。尾端几人左瞧瞧右看看,锄一下,同旁人唠两句,最后索性停了手,抵在锄把上,明目张胆的谈笑风声。
    二十多岁的男子闲作堆,开口闭口除了活计,再者就是女人。一人撇撇嘴,朝前头不远的栓子身上看了几眼,张口调笑道:“你们说,咱农家的男人,讲求老婆孩子热炕头。有的人好福气,家里有个大的,外头还养了个小的。虽说长得不怎么样吧,只那身段……”旁人心领神会,脸上皆泛起揶揄笑意。
    栓子离得远,旁边的听了,一个传一个,当真有那没脑子的,直截了当地问他,“坐享齐人之福是何感觉。你体力可还跟得上?”
    男子们顿时哄堂大笑。
    莫怪那人调侃他,只见他身形较之前削瘦不少。原本壮实的胸膛,十多日的功夫,瘪了一圈。
    手里拎着锄头,有气无力地落在泥里,还没比他年岁小的男子有气力。
    “做你们的活。我屋里头的事,要你们多管闲事多吃屁。”
    最近他家闹得欢,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再加上王桂花那个娘,十足十的泼皮无赖,沾上了,休想甩脱。
    加之他死了相公,儿子又不见了。单单依仗个半残的闺女,给她养后半辈子,不粘上吸够了血,她怎么会放过。
    为此,栓子不甚其烦。明里暗里赶过多回,也破口大骂过,奈何人家比他还凶。他讨的新妇及岳家,更无人给他好脸。包括他自个亲娘也发了话,让他跟王桂花早日断干净,否则,别进家门。
    天晓得,他老早就想甩了王桂花,好好同新妇过日子。哪料他们母女,比地里头的水蛭还要贪婪,不仅趴他身上大把吸血,还要求他休了现在的媳妇,讨了王桂花去。
    他不过一时想不开,好贪女色,脑子却分得孰清孰重。
    男人被噎回来,嘴上笑笑,未再同其争辩。拍拍赵寅的手,只一下,便被赵寅冷然的神色顶了回来。
    “何事?”清浅的嗓音,似凉风般拂过。
    “我想同你换换,去后头。”
    赵寅提了铁锹往那人身前一插,面无表情地错开,站在他后头。
    “不是说要换?”
    “哦……哦,是要换,多谢。”
    赵寅轻嗯了声,又埋头干起活来。
    男子搔搔头,直道见了鬼,同为男人,为何要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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