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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柳暗花明

时间:2024-02-12作者:小诺

    半寸长的细针,自指尖翻飞,发出幽淡的清冷光泽。
    风池、百会、内关等醒神纾窒穴位,各行针半刻,赵寅面上才恢复寻常润色。只他承受不住,再次睡去。
    占喜担忧更甚,顿时心乱如麻。她思绪纷乱,一时呆立原处,眼睁睁地瞧着魏郎中一人将赵寅抬回床上,也没个动静。
    魏郎中缓缓问占喜道:“方才发生何事?”
    待针收完,也未听得回应。他侧目,观占喜面上与赵寅先前同样的怔愣之色,下意地啐了两口,拉过她的腕子过来把脉,见脉相正常,又耐着性子询问:“他这……”魏郎中临空屈指,朝自己脑袋指去。
    爱怜地伸手抚向赵寅疲乏的倦容,占喜柔声低诉:“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晓。自几月前见他,便是这幅模样。行动间,确与成年男子有异。我未细问过,他们也不曾同我详说缘由。”语落,她猛地抬头,眼神充满希冀地看向魏郎中,“不知此疾,可否医治?”
    魏郎中遗憾地摇头,道:“我瞧他这病症似是少时落下的,年岁久远,我……恐无能为力。”
    “这样……便罢了。”
    占喜本打算与这样的赵寅,伴过一生。说不上失落,还是无所谓,不过多嘴问上一句。
    “他胫骨应是裂了,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大角度的弯折。我去找两块夹板来,将他腿骨固住。之后几日,行路会困难些。待归了家,卧床休养几日最好。”
    “这……”占喜有些踌躇,此去杨树沟二十多里路,来回奔走,免不得颠簸。加之赵有才仍未醒来,她怕途中生出万一。
    还有,远离镇子,寻医亦或买药多有不便,占喜思绪几番转动,便有了思量。她望了魏郎中两眼,难以启齿道:“我家住二十里外,因事出紧急,并未在镇子上赁房。不知,郎中家那间空屋可租,我愿多出些银钱。”
    魏郎中轻笑一声,当即否决道,“你也瞧见了,那间空屋堆满了药材,况床还那样小,怎能容得下你们四个。”
    意料之外的回拒,占喜还是想争上一争,“不……床留给爹和寅哥睡就成,我与阿弟打地铺。除去租银,家中一应杂事我皆可做。且我灶上手艺还成,不若……明日给您做顿朝食尝尝?”
    魏郎中忆起被自己做的饭菜吃吐的那回,心里有一瞬间挣扎。想到自己向来喜爱清静,一如先前,直截了当地拒绝道:“我独居惯了,家里一下子了多了这么些人,实有不便。你们,还是……”
    “住下吧。”
    “嗯?”
    哪个嘴巴如此之快?魏郎中忿然转身,一眼对上端药进来的汪大郎,横眉竖目地讽嘲:“你倒是能做我家里的主!”
    占喜见其淡然地越过眼前的怒容,把药放在床侧的矮几上,“先把药给赵叔喂下吧。”转头,又对魏郎中道:“我带来的人,你夜里警醒着些,莫睡太死了。人要在你手里出一点差错,往后衙门的生意,你也不必做了。”
    “你……”蓦地,他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渐渐漾起了可怕地笑靥,僵在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应下,“好,且容他们住两日。两日过后,我必赶人。届时,不管你说甚,我也不再理会。”
    “你说如何,就如何。”
    此事一经敲定,占喜忙欣悦地分朝两人俯了俯身:“郎中大义!多谢汪阿哥!”
    “把药给他灌了。灶间还有一幅药,也煎成同这碗相等的量。过两个时辰,给他服下。至于其他的,明日说。”
    “是,劳您费心。”
    魏郎中摆摆手,接下来的三言两语,瞬间打消占喜心头将将泛上的愉意,“你先别高兴太早,他伤得有些重。左侧上臂与左下胫骨,皆有断裂。好在包扎得及时,止了血,并将骨裂处归了位。现下,把不出他腑脏内有无破损情况,不知明日是否会有异数。今夜你就不要睡了,守着他吧。一有不对劲,立时去房中喊我。”
    “是……是。”
    “嗯,此屋留于你们,我回西边那间歇息。自便。”走到门边,听身后脚步声未来,他停下招人来,“不走吗?”
    “就来。”
    汪大郎又嘱咐占喜两句,追上魏郎中走了出去。
    西屋,占虎还在酣睡。占喜眼下只有赵寅和赵有才,把他抛去九霄云外,也不自知。
    “你……归家?”
    两人行走院中,空寥寥的风,穿插着渗进襟口的衣里。魏郎中受不住,哆哆嗦嗦地抱紧双臂,把汪在郎送到门口。
    “去衙门挤一晚,我明朝再过来。”
    “几个不相干的人,也能让你做到如斯地步。你且等好,回去继承你爹的衣钵吧。”下一瞬,两声指天昂鸣,把魏郎中吓得脚下一个趔趄。
    定睛一看,赵家那只青口大骡,正目泛青光,看着阶前的两人,掀唇龇牙地叫唤。
    “这畜牲,叫得可欢。你走的时候,莫忘了把它也牵走。真闹得慌。”
    转身抬脚要走,汪大郎把人喊住,“你把这铺盖拿进去,人好歹付你租银的。”
    魏郎中慢悠悠地步下台阶,嗤笑一笑,“回头可别嫌我收贵了。”
    “他们倒不是小气的人,只望你莫狮子大开口。他们手里的功夫,我是见过的,个顶个的利害。”
    “切。我孤家寡人一个,怕甚?”
    魏郎中挥挥衣袖,背手于后。一幅万千风暴,你自管,凡皱一皱眉头,就算我输的架式。
    “三十郎当的年岁,不娶妻还如此自傲的厚脸皮,我还是第一次见。”
    叫汪大郎踩了痛处,魏郎中抱起被褥就赶人,“去,紧着走。你晓得个屁,天下之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汪大郎漫笑一声,纵身跳上车架,一挥长鞭,喝道:“走了。”
    东屋,门房已关,魏郎中把被褥往肩上颠了颠,朝西屋走去。刚躺下闭眼的当头,赵寅腿伤折断处还未处理的事,霎时涌入脑中,他懊恼啐骂两声,认命地爬起。
    “当真年纪大了,记性越发不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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