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以身填沟壑

    赵齐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他瞳孔麻木没有聚焦，呆呆的看着废墟。
    “儿子，”
    赵行舟拍了拍赵齐的肩膀，
    “不管他和你说了什么，都不要信。你需要相信的只有一条，那就是……你是无罪的，你做的很好，这场灾难与你无关。”
    说罢，赵行舟无视周围异样的眼光，径直向前方走去。
    “爸，”赵齐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他在后面喊道：“你要去哪儿？”
    赵行舟对赵齐的话置若罔闻，他就这么目光坚毅的向前走去，犹如一尊战场上慷慨赴死的将军。
    “爸，别走。”
    赵齐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拼命地冲上前去，拽住赵行舟的衣服，像一头发怒的小牛犊。
    沓沓沓沓——
    赵行舟轻轻拍了拍赵齐的肩膀，他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儿子，a市的地震还没有结束，至少还会持续三波，如果我不去的话，在这后续的三波地震里，将会有无数人丧命……”
    “儿子，总要有人站出来的，你爹我自诩是一名慈善家，却伤害了那么多流浪汉，现在终于到我赎罪的时候了……来不及了，余震马上到来了，我必须要去了。”
    “儿子，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与你无关。”
    ……
    赵齐嚎啕大哭，双手的指节已经变得微微发白。
    看到儿子这副模样，赵行舟内心某块柔软的地方突然被触动了，他憔悴的笑了笑，声音沙哑无比：
    “但是，臭小子，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杀那些流浪人士，我只是取了一点他们的鲜血，并且，事后我安顿好了他们每个人的后半生，儿子，你说……”
    赵行舟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喃喃自语道：
    “我算个好人吗？”
    轰隆！
    就在这时，整个大地再次晃动起来，恐怖的裂痕突然蔓延开来。
    正如赵行舟所说，
    第二波地震已经来袭！
    裂痕很快蔓延到了父子二人的脚下，
    啪——
    赵行舟决然的扯开了赵齐的双手，然后，他一把将赵齐推开，赵齐重重地摔在地上。
    嗡嗡！
    随后，赵行舟的眉心亮起一枚图腾印记，刹那间，他的身体上释放出璀璨的银光，宛若一尊银色的太阳。
    轰轰轰！
    在赵齐震惊的目光中，
    赵行舟的身体不断变大，身体的肌肉也迅速膨胀，他浑身的肌肉迅速蠕动，仿佛一座小山丘。
    恐怖的背部肌肉从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腰部，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线。每一块背肌都如同钢铁般坚硬，充满力量。当他弯腰时，背肌如同波浪一般起伏。
    “喝——”
    赵行舟怒喝一声，径直跳进地面裂痕里。须臾之间，银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裂痕，就像烈日填满了沟壑。
    “不要！”
    赵齐声嘶力竭地大喊。
    哗啦啦！
    缝隙里，赵行舟的身体继续扩大
    他在缝隙中踏空行走，似乎在寻找着大地的根基。
    随后，他猛的抓住大地深处的一块巨石，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迅速隆起，如同两座小山峰，当他握紧拳头时，手臂的肌肉如同蟒蛇一般蠕动。
    嗡嗡嗡——
    赵行舟将体内的【戕劲】全部灌入大地裂缝之中，以此来修复大地深处破损的东西。
    一时间，银色的光芒像瀑布一般横跨整个沟壑。
    “不够，还是不够。”
    赵行舟暗暗咬牙，
    唰——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赵行舟的身旁，这道人影双手结印，暗红色的【戕劲】瞬间释放。
    整个沟壑深处变成了银色和暗红色的组合体，就像两团水乳交融的河流，在肆意流淌。
    “谢了。”
    赵行舟挤出一个笑容，
    “不客气，”
    那人影说道，“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确切的来说，是我们失职了……但你的罪过更大一点。”
    但赵行舟却没有要离开之意，
    他猛的抓住沟壑的两遍，双腿踏在岩石上，大腿和小腿的肌肉猛的鼓起，腿部的肌肉线条分明，当他蹲下时，大腿的肌肉如同瀑布一般流淌，令人惊艳。
    “啊啊啊啊啊啊啊——”
    赵行舟骤然发力，他的瞳孔里满是血丝，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血管和青筋在脖子上爆起。
    下一刻，沟壑居然被他拉动了。
    那神秘人影看出了赵行舟的意图，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轻叹道：“你想用自己的身体撑起破碎的大地之基……可这样值得吗？你会生不如死，会永远被埋在大地之下，而且一动不能动，永远撑着这座城市的大地，数千年，数万年……时间无穷无尽。”
    “值得。”
    赵行舟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用【戕劲】无法完全修复大地之基，后面还会有至少两场地震……所以，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将会有无数人因此而死。”
    “我曾经教育过我儿子，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我不能让他失望……更何况，我现在只是在弥补自己的过错罢了。”
    ……
    “唉，”
    神秘人不再劝阻，他头也不回的向上面飞去，逐渐消失在了上空。
    恍惚之间，从赵行舟背影的方向，传来了沧桑的喊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那该走的路，我已经走完了，犯过的错，我也已经尽力弥补了……求你们放过我儿子，不要找他，不要惩罚他……”
    “就算我儿子真的想接触你们，也让他自己做选择，算我求你们了。”
    上面沉默许久，
    传来语气极为复杂的三个字：
    “知道了。”
    赵行舟面带感激之色，他抬头望向上空，洒在他脸上的阳光渐渐变成一条细线，越来越细，直至消失。
    赵行舟知道，一旦阳光彻底消失，自己就再也出不去了，自己将在这地底下待上无数年，他就像一块儿石柱，撑着这片大地，直到耗尽他自己的生命。
    ……
    “谢谢。”
    阳光彻底消失之前，赵行舟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