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苏醒

    傅青海在做梦。
    一个漫长的，没有边际的梦。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是一条鱼，呼吸着水里的氧气，畅快的在深海里遨游。
    游着游着他会想：原来在水里呼吸是这种感觉。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是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鸟，是初中课文里的海燕。
    小时候背诵过的课文在梦里朦胧的呈现，他化身海燕在暴风雨里飞翔。
    狂风暴雨，惊涛骇浪，电闪雷鸣……
    “啪！”一道闪电穿过乌云打在他身上。
    草，好特么疼！
    傅青海感觉自己快被雷给劈麻了，一会儿是胸口，一会儿是腹部，一会儿是后背。
    这就是成为一个渣男的代价吗？
    忽然，他感觉头顶凉飕飕的，整个人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但大部分时间，是浑浑噩噩的模糊梦境。
    直到……
    【你成功改造成为了白色疤痕军团星际战士，达成阶段里程碑事件！】
    【开始计算同化点数……781点】
    脑海里的冰冷声音穿过了浑浑噩噩的梦境，直达傅青海的思维之中。
    他一下子被唤醒。
    傅青海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浑浊涌动的荧黄色液体，透过液体能看到外面的透明玻璃罩。
    傅青海发现自己自然而然在液体里呼吸着，流动的液体随着呼吸充满了他的肺，在口鼻咽喉处穿梭。
    动了动手脚，感觉有些陌生，被固定住了，但是他莫名的有一种感觉。
    感觉自己轻轻一挣就能挣开。
    但是傅青海没有乱动，躺在玻璃舱里，冷静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同一时刻，低温培养舱外的红色警报灯突然亮起，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埋首在工作台前的昆托大师豁然抬头。
    “嗯？提前醒来了，”他的机械义眼闪动，“比预定时间提前了半个月。”
    他走向培养室。
    傅青海透过浑浊的培养液看到外面似乎有人影晃动，正准备定睛凝视，忽然感觉到舱体一震，包围浸泡着自己的液体在缓缓下降。
    “嗤——咔嚓！”
    随着液体流尽，玻璃门打开了。
    傅青海看到了昆托大师暗红兜帽下那张苍老的脸，以及幽绿的机械义眼。
    傅青海声带粘滞的开口了：“大师……”
    “出来吧，小心一点，别摔倒了，也别用力过猛。”熟悉的沙哑声音。
    傅青海努力控制着自己略感陌生的四肢，小心翼翼的从培养舱里站起来然后翻出。
    皮肤上还残留着些许粘稠透明的液体。
    浑身一丝不挂，但是傅青海低头看到自己的毛发长回来了。
    说的是腿毛。
    傅青海将将站定，低头一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过去身材矮小只到他的肩膀的昆托大师，现在居然变得更矮了，只达到了他的上腹部。
    傅青海被培养液泡久了的大脑勉强转了转。
    这是……我变高了？
    “跟我出来。”不等傅青海发问，昆托大师转身走了。
    一丝不挂的傅青海步履蹒跚的跟着昆托来到工作台前。
    “坐。”昆托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铁箱子。
    傅青海依言坐下。
    昆托罩袍下的机械手灵巧的从工作台上抽出一些金属管子，把管子末端的探头贴在了傅青海的头顶、胸前、后背。
    坐在铁箱子上的傅青海也在微微调整呼吸，适应着自己的新身体。
    他感觉自己的听力变好了，视力也变强了，周围那些工作台无影灯照不到昏暗角落，定睛一看，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又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傅青海摒息仔细凝听……他听到了，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似乎有些不对。
    心脏杂音？不，不是杂音……应该是……是……
    “很好，两个心脏都在正常跳动，没有器官坏死。”昆托大师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说着，技术神甫从台子上拿起一把小巧的手术刀，在傅青海胸口深深一划。
    鲜血瞬间涌出，然而暴露于皮肤下的，竟然不是红色的肌肉层，而是一片黑色的甲壳状物质。
    鲜血仅仅涌出一点点，就开始快速凝结，几秒钟后，一个新鲜的小血痂形成了。
    傅青海低头看着这一切。
    心里已经有了明悟。
    从现在开始。
    他不是人了。
    他是两心三肺阿斯塔特。
    是一台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杀戮工具。
    …………
    此时，短剑号护卫舰，训练笼里。
    没有了下半身的窝阔台坐在一个机械圆台形轮椅里，双手各持一把沉重的长刀，奋力的挥舞着。
    面对四面八方袭来的兵器，没有了双脚的他无法腾挪躲闪，只能靠两只强壮的手臂和武器硬档。
    “叮叮当当、啪啪、嚓！”
    窝阔台利用腰腹力量快速旋身，手里的长刀飞舞成残影，抵挡住周围的来袭的武器。
    金属与金属的强力碰撞爆出一簇簇火花。
    忽然，背后左下方冷不丁直刺来一柄金属长枪，窝阔台躲闪不及，腰侧瞬间飙出一片鲜血。
    “啊！”他痛叫一声，与其说疼痛，更像是恼怒。
    训练笼外，塔拉尔双手抱胸，默默的注视着笼子里的窝阔台。
    被训练笼击伤，对任何一个经久战阵的阿斯塔特老兵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这时，一个飘在空中的黑色机械骷髅头飞进了训练舱。
    这是一个伺服颅骨。
    颅骨空洞的眼眶里闪烁了两下红光，发出冷漠的电子音：
    “塔拉尔大人，窝阔台大人，昆托大师请你们到实验室去。”
    塔拉尔适时停下了训练笼的运转，看着笼子里大汗淋漓，低头喘息的窝阔台，道：
    “窝阔台，你猜怎么着，那小子估计出来了。”
    尚处在恼恨之中的窝阔台豁然抬头，惊讶道：“这么快就完成改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