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灵觉异动

    “八神，现在在‘环球视野’上面还显示有多少暴乱之中的强者？”
    被分薄成三十份的【元神】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回归肉身，白堂镜在道场中打开了通讯模块。
    通讯模块对面的八神隆之现在坐镇帝王组织的“喝彩城堡”前哨站，处于二十四小时待命状态。
    虽然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几个月，但是对于一个巨兽强者来说，这种程度的精力损耗甚至都微弱到难以察觉。
    “嗯，北半球的暴动完全被你清空了，现在剩下的强者都老老实实地待在他们原本的生活轨迹之中。切，就跟被吓到回巢的鹌鹑一样。南半球的情况还没完结，‘环球视野’仍在持续为他们提供情报支持......不愧是你啊，镜。”
    老朋友的感慨没有让白堂镜的内心产生什么波动。
    就算是独自一人的效率超越了另外十几人的合力也是一样。
    他本就是不同的。
    从他运转《龙血秘法》，将东京哥斯拉的力量纳为己有的时候......他就是不同的。
    即使是对巨兽强者这一群体来讲，也是如此。
    《龙血秘法》是来自仙武江湖世界的高门大派核心传承。
    元神的修炼早在入门阶段就潜移默化的开始了。
    所以在白堂镜接触到同样蕴含【元神】之道，却体现在招式之中的《风云》武学的时候，上手速度才能非同一般的快，且深入。
    这种在心神上的优势在这次行动中完全体现了出来。
    “环球视野”这项顶级的强者监控系统，能带给他的顶多就是辅助校准和确认功能。
    单论对于强者气息的感应和追踪，他的灵觉反应比遍布全球的能量光谱仪还要快。
    但是对于他的那些前来帮忙的朋友们，“环球视野”是行动中完全不能少的一项帮助。
    “感应与追踪”能力，并不是每一个巨兽强者都擅长并且自信的。
    心高气傲的巨兽强者们都在走自己的路。
    他们各自不同的发展方向就决定了其中必然存在差异。
    就算他们的【圆】，现在大部分都能够直接覆盖一个大型国家，但是在细微处的处理上，差距就是差距。
    以黑木玄斋为例。
    这个男人自得到力量之后，仍旧全心全灵的在自己的【魔枪之道】上砥砺前进。
    这种“集中一点，精诚不怠，一以贯之”的武术思路，深刻的影响了他的“感知”能力。
    他的感知并不追求宏大的范围，反而会尽可能的凝聚在对手身上，然后向微观方向进发。
    力求将对手哪怕最微小、最短暂的所有变化都了然于胸。
    接着，用那双窥破破绽的双眼，为自己的【魔枪】指明方向。
    让这样的人去大规模、不间断的扩散感知，简直是在违背他的武术本能。
    不是做不了，但效率和效果自然会低的离谱。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都有各自的武术倾向和习惯，因此也都在感知能力上存在偏差。
    所以“环球视野”这个工具，对于南半球的支援效果不容忽视。
    而到目前为止，它的准确率已经得到了完全的证明。
    于是白堂镜也就对这个工具报以信任。
    “吹捧的话你可以留在联合国上说，人多点我说不定会更高兴。”
    长长的黑色风衣自动归拢，白堂镜从十年间侵染了巨量念气的木地板上起身站直，望着屋外庭院的枯山水。
    “喂喂喂！饶了我吧，到时候那轮得上我去拍马屁？”
    八神语气轻快的揶揄，听得出来，局势的好转也让他轻松不少。
    但白堂镜的这个通讯，目的可不是宽慰老朋友。
    正相反，这是为了让他紧绷的神经再坚持一下。
    “在这次的暴乱里，我感觉到有不少蠢货都冲着你们的前哨站去了。这情况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白堂镜的问题立刻冲散了刚刚闲适的聊天气氛，两人的话题再度转向现在严峻的战斗形式。
    光是北半球，在白堂镜的感应之中就有很多巨兽强者并没有去袭击城市，反而朝着帝王组织的前哨站过去。
    那些前哨战里大多都沉睡着泰坦巨兽。
    把它们叫起来的后果，可就不是区区五百多个并不多么杰出的巨兽强者能比的了。
    “我们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并且说实话，这完全在意料之中。”
    八神的回答有条不紊，显示出了非凡的底气与准备周全的自信。
    “掌握叫醒泰坦巨兽的途径就像是在过往的日子里掌握了核弹密码，对于整个人类世界的威慑效果可比屠杀几百万人强得多。他们要是没想到这一层才稀奇。”
    “而且，泰坦基因的地下交易市场逐年扩大，供求关系非常不平衡，利润大到吓人。就为了这些利润，趁着局势混乱铤而走险也是情理之中。”
    巨兽强者一般看不上凡人的钱财，那对于他们来讲根本毫无意义。
    但是，“利润”的概念可不仅限于代表一般等价物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纸张。
    高新的技术、从前哨站运出来的泰坦特产、功法心得、招式秘籍、异性强者的生殖细胞......
    “资本”与“利益”的概念总是随着时代，常看常新。
    只要人还活着，总该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感应到了那些蠢货，相比也就感应到了我们的应对。”
    八神颇有条理的侃侃而谈。
    “每一个拥有沉睡泰坦的前哨站都配备了够资格的巨兽强者。或是从我们的组织出人，或是其他势力或国家和我们签了互助条款、合作协议要来的人。”
    “一般的臭鱼烂虾可没资格从他们的手底下捡到便宜。”
    白堂镜默默点头。
    情况确实如此，往往那些朝着前哨站冲过去的蠢货都不用自己动手，他们的生命气息就已经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了。
    但凝望着庭院的男人仍旧没有掉以轻心的习惯。
    “再确认一遍，八神。尤其是你之前提到的，那头在南极被封印的‘零号怪兽’。我可不想让祂这会儿就重回世间。”
    “放心。”
    八神的投影让开身体，露出身后的微缩地球。
    周围还有几个人正十分干练的处理“环球视野”的情报信息流。
    八神转动着微缩地球，手指依次划过亚利桑那州前哨站、墨西哥前哨站等等。
    这些前哨站，在帝王组织的预警体系之中没有任何变故出现。
    最后落在了寂寥死洁白的南极冰原上。
    一座孤零零的前哨站上。
    “到现在为之，甚至还没有任何一个巨兽强者试图前往南极。”
    八神的声音自信而肯定。
    “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这些人甚至都没资格知道‘零号怪兽’的存在。”
    这并非是盲目的自大，而是基于无数遍的数据分析与情景预演之后的自信。
    白堂镜看着那洁白的大陆上孤零零的一座前哨站。
    他的心脏却突然发生了一阵短促的加速跳动。
    仿佛透过全息投影，灵觉已经不讲道理的给了他一些警告。
    心脏的异动非比寻常，现在的白堂镜光是心脏的正常泵血，如果喷涌到外界都足够把任何一座城市削平到一米八、一米九左右的高度。
    与他的心脏高度持平。
    而尚且没有摆脱封印，居然就能让如此强健的心脏发生突兀变动......这怪兽的强度......很难说啊。
    “我感觉不太对劲，八神。南极前哨站的防卫需要再检查和加强，等到这次事件处理完成之后，我会亲自过去一趟。”
    没有语焉不详，白堂镜一五一十的向自己的朋友描述自己在刚刚的预感。
    八神闻言立刻认真起来，神情甩脱了刚刚的自信。
    没有丝毫怀疑，也不需要任何证据与理由。八神已经开始调动自己手下的这个跨国组织庞然大物开始了缓慢但坚决的行动。
    无数的原定计划被搁置，无数的人力物力开始针对性调动，哪怕临时更改计划的损耗大到让帝王组织都肉疼。
    但依旧没有疑问和质疑。
    要是硬说证据，那么白堂镜的力量，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证据”！
    通讯模块被关闭。
    白堂镜不相信这些被自己的威慑力压抑了十年的巨兽强者和势力们只会有这点能力和魄力。
    一定还有后手在等他。
    所以他就干脆等着看，那些家伙还能给自己什么惊喜。
    而八神这边的帝王组织，则是一道命令下达之后，所有人都开始紧张地忙碌。
    他们要按照白堂镜的要求，对南极前哨站的安保防御系统进行一次彻底的检修、排查与升级。
    在最新的人事调动之中，除了原来就驻守在此地的一名巨兽强者之外，还将额外调遣两名强者来到这处前哨站。
    因为在战斗力的计算之中，巨兽强者在面对普通手段时以压倒性的优势领先，所以在计算南极前哨站防御性能的时候，几乎可以认定——
    它的防御性能就是寻常前哨站的三倍！
    八神抱着手臂，看着南极前哨站那一大三小，四个红色的光点沉吟不语。
    他的脑海里也在卷起一阵思维的风暴。
    能让白堂镜的灵觉感到异动，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放得下心。
    “三个巨兽强者......按他们的实力，不论如何也该能支撑到支援到来才对。”
    “而且想要让零号怪兽摆脱封印，怎么也需要拥有能和祂沟通的能力才对......现在世界上没有能做到这点的巨兽强者。这是大家在发现零号怪兽的时候就暗地里测试过的。”
    “那么，在如此众多的不利条件下，还有什么能帮祂摆脱封印？......强大到足以让镜产生感应......哥斯拉！？”
    联想和揣摩的进程在不断推进，思维的连锁一直到达了理性的尽头——
    那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泰坦巨兽。
    那巨兽的形象刚一浮现在脑海之中，低头沉思的八神隆之就猛地一抬头，双眼之中放射出实质性的橙红色光芒。
    那眼神的犀利宛如猛禽。
    那是来自本能的应激反应。
    忙碌的工作人员中，所有面朝他所在方向的人全都在一时间被气势压得喘不上气。
    幸亏八神及时反应过来，从震惊的思绪里脱身，收敛气势。
    不然非战斗减员也许就要发生在这一间绝密房间之中了。
    八神的秘书立刻谨慎且沉稳地平息了骚动，然后靠近他，以关切的目光发出询问。
    八神没有理会，他的逻辑推测还没有在脑海中走完。
    “哥斯拉......泰坦之王。在上万年前与同伴合力封印‘零号’......现在的祂获得了超乎想象的成长......”
    八神咬着自己的后槽牙，面部肌肉在抽动。
    他想到了一个仍然拥有许多漏洞，但是放在那头高傲的哥斯拉身上，就莫名很合适的推测。
    “那家伙......是想在万年之后来一次单挑吗？！”
    虽然不知道零号怪兽在万年之前是怎么惹了众怒，导致哥斯拉与其余几头泰坦联手将祂封印。
    但是自然界的规则不就是这样吗？
    “王”的位置，需要用血和牙，去一对一的拼杀！
    泰坦巨兽虽然强如神祇，但仍旧是地球生态的产物，是遵循自然规律的自然物种。
    它们遵循这一法则的可能性超过九成。
    哥斯拉的高傲和野性，就算不通过巨兽强者的感应，也能从动物行为学的角度分析出来。
    这头泰坦之王，根本就从来没想过掩饰自己的性情，即使是在世界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动的情况之下。
    祂肯定不甘心在万年之前，居然要与其他泰坦合力才能胜利的局面。
    一念至此，八神根本顾不得这一推论中的其他漏洞，直接语速加快地对着秘书询问。
    “‘喝彩城堡’最近有收集到关于哥斯拉的信息吗？”
    光是想到那一头泰坦，八神的力量就会情不自禁的被逼进战斗状态。
    这十年间，芹泽市郎除了慢慢将管理权限下放给八神之外，就只做了一件事。
    他时不时就会引导着八神去“看望”哥斯拉。
    哥斯拉是芹泽家族的信仰与理想，凭借日新月异的科技成果还有八神的巨兽力量，他们去了许多次那深藏于海渊的上古遗迹。
    那上一个文明纪元，为哥斯拉修建的神庙。
    八神隆之，他几乎见证了那一头泰坦之王，在这十年中的阶段性变化。
    而每一次过去，没有力量的芹泽教授还好说，而对于他而言......
    光是目睹他和哥斯拉，两个生物之间切实的、且飞速日益扩大的差距。
    还有那头泰坦的身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噩梦！
    无关恶意与否......只是差距，还有绝望。
    “哥斯拉？我们前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并没有在祂的身上，我需要去专职部门调取信息。”
    八神的秘书干练的回答。
    而八神本人，则像是在克服某种巨大的心理障碍，良久之后才额头见汗地说。
    “不......不用了。我......我会直接去见祂。”
    关于白堂镜的嘱托，他不想拖，也拖不得。
    “什么！？”
    秘书看着八神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自己往屠宰场里走的肉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