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老规矩

    女人再一次高高扬起了手中的伞，风吹风起，落叶如雨。
    阳光透过伞更加的柔和，光线穿过洋洋洒洒的银杏叶，照在女人温婉漂亮的脸上，让整个画面都暖亮了起来。
    咔嚓……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林侑结束了拍摄。
    “小林，帮我理一下后面的叶子吧。”
    俞妗研把伞递给谷涛，拍了拍衣服上还有围巾上的落叶，肩背后面她够不到。
    帮客人做点小事无伤大雅。
    “好。”林侑自然地应下，旋转手腕绕下相机带子，“谷涛，给。”
    “好嘞。我先去收拾东西啦。”
    “去吧。”
    靴子踩在积厚的银杏叶子上，咔呲咔呲发出清脆的声响，阳光一束束洒落在少女的冲锋衣上，金属制的帽带系扣在胸前飘荡着，时不时闪着光。
    清瘦又高挑，凌风不羁的鲻鱼头飘逸且帅气，少年感十足。几缕刘海荡过少女立体深邃的眉眼，眸中星辰闪烁。
    俞妗研不经意间抬眸撞入其中，好似被什么撩动了心弦。
    女人看着向她走过来的林侑，歪了一下脑袋，灵光一闪，猝然问道：
    “小林，你有男朋友吗？”
    林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诚然道：“没……”
    “那你有女朋友吗？”女人倾身向前，声音突然变得小声轻快，眼睛亮闪闪的，仿佛在打探什么秘密。
    “啊？”
    林侑下意识后退一步，脸上闪过错愕，掩饰性地握拳遮嘴轻咳了两下。
    “咳咳，妍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女人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少女稚且拙劣嫩的眼藏，眼里闪过了然的笑意。
    主动转过身去，方便林侑帮她拍下身后的落叶。
    开玩笑道：“小林长得这么帅，我很难不保证自己不会因为你弯掉啊。”
    林侑看了一眼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干净利落地帮她拍下肩背、围巾处的落叶。
    女人扬起手撩过自己的头发，两片粘在发尾的银杏叶落下，耳颈白皙。
    收拾好东西下山，俞妗研提出开车带他们回工作室，林侑没拒绝，只是在说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林侑推了一句下次一定。
    回到工作室导片时，谷涛才想起早上添加他好友的那位兄弟。
    “林姐，来单子了，是我们早上遇见过的那对情侣。”
    “嗯，直接把我名片推给他就行。”
    谷涛应了一下，把林侑的微信名片发了过去。
    林侑坐在电脑前，打开音乐，将sd卡里的照片都导到桌面新建的文件夹里，一张张筛选起来。
    “……每次想你天空就多一颗星星
    想了好多光年就有了银河系
    与你邂逅的情节是我设下的伏笔
    你的笑也那么清晰
    ……”（呼吸与你）
    轻快的旋律悠闲悦耳，秋风从网格窗中窜进，拉着蓝天白云沙滩图案的窗帘轻轻摇晃。
    谷涛放下手机开始整理摄影器材，将三脚架，反光板放到原来的橱柜里，用过的镜头也都放到防尘柜中。
    闲下来的日常便是整理东西，打扫卫生。
    等他收拾的差不多后，林侑已经选完了片子。
    她将挑选出来的要精修的照片发到宁可欣邮箱上，然后关掉电脑，起身，随手将椅子挪进桌里。
    “差不多了。”
    林侑大致看了一下光滑干净的地面，说道。
    “哎。”
    谷涛将簸箕里的垃圾颠入垃圾桶后，把扫帚簸箕放到储物间，拧起垃圾袋，道：“林姐，走吧。”
    电梯后面的楼道处有统一放着的大垃圾箱，倒垃圾也顺路。
    林侑背上自己的双肩包，和他一前一后走出工作室，智能锁落下。
    刚出门就碰上了迎面跑来的祁东安。
    原本的中分微卷烫已经被风吹乱成了鸡窝头，他看到林侑和谷涛，招了招手：“林姐——涛子。”
    “嚯！”
    谷涛看着他杂草丛生、中间还立着三根天线的鸡窝头，乐了一下，忍不住笑道：“东哥，知道的你去约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中东战场回来呢。”
    “滚犊子。”祁东安喘着气跑到他前面，给了他肩膀一拳。
    祁东安送完刚在一起的女朋友后，顺路回工作室想导个片。
    他自己的电脑插不了这个型号的卡，还得用工作室里的苹果机子。
    “林姐，我去放相机了。”祁东安跟林侑打了个招呼，见她点头，穿过他们跑向工作室，按下密码进门。
    “这家伙这么着急导片，怕不是拍了什么好东西。”谷涛看着他急匆匆的兴奋样子，忍不住笑着揣测道。
    “你要是想拍也抓紧去找一个吧。”
    “咳咳，算了算了，穷，谈不起。”三千不到的工资他自己都养不起，怎么敢找女朋友的。
    谷涛摇了摇头。
    林侑有些意外地睨了他一眼，啧了一声，走向电梯。
    “真的啊林姐，老穷了我……”差点错过楼梯口，谷涛把垃圾扔完，匆忙赶向电梯，他可不想再等下一趟。
    夕阳西下，天空弥漫着绚烂的紫霞，柏油路上车流不息。
    林侑跟谷涛分开后，骑上自己的小电驴回家，落日的晚风迎面而来，头盔外的发梢、松弛的衣摆脱了缰似的晃动着。
    路过市派出所，再穿过一条街道，拐进小巷口，就到了林侑租的公寓楼。
    快递柜旁边的墙角处搭着简陋的小帐篷，那是林侑给流浪猫做的窝。
    “喵喵，喵喵。”
    小猫比较怕生，林侑搭的窝隔了两天才有猫敢住进去。
    本来常见的是一只橘猫，后来多了只黑猫。黑猫强势，每次有人给它们喂猫粮，都是黑猫吃了大半儿，它体型虽小，却健硕有力。
    林侑叫了几声后，猫窝里便应了几声呜咽的猫叫。
    通体黑色的小猫探出头来，看到蹲在里猫窝没几步的林侑，低声叫了一下，后面又跟着出来一只橘猫。
    橘猫认识林侑久，看到她便直接翘着尾巴小跑了过来，吭哧吭哧舔进林侑手里举着的猫条。
    橘猫吃了没一会儿，黑猫立马凑了过来，把它挤走自己大口吃了起来。
    林侑无奈一笑，抬了下手中的猫条，想再喂一下橘猫，却没想又被黑猫抢了先，边吃边对身侧的橘猫低声闷吼。
    “小坏东西，当黑社会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黑猫才不管这两脚兽说的什么稀奇古怪的话，看到橘猫在一边因为吃不到猫条喵喵叫，它又低吼了一声以示警告。
    林侑哦扯了扯嘴角，掏出准备好的第二根猫条，直接摆在了橘猫的面前。
    小橘猫快速凑了上来，粉嫩嫩的薄的跟薯片似的小舌头一卷又一卷，香得眯起了眼睛。
    林侑喂完猫，进电梯上楼，走进自己房间，将双肩包扔到床边的地毯上，慵懒地塌陷进柔软的床里，捧起手机点外卖。
    在家里林侑没什么事，边吃过桥米线边看剧，吃完，总结了一下一天的拍摄，然后浏览网站，除了看片，还是看片。
    差不多八点的时候，她便下楼去楼下的健身房锻炼，路上掏出一包早就准备好的猫粮，给它倒进快递柜前地上的盆子里。
    周末的健身房人比较多，大部分是一些日常健身的上班族。
    “小侑，明天有没有时间啊？我想找你帮我拍一下…”运动休闲单马尾的女人热情地朝她打招呼，只是上扬的嘴角很快僵住了。
    “不好意思张姐，明天我有安排了。”林侑平淡又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绕过她直奔拳击区。
    “哎呀都是邻居免费拍个照都不行吗……”
    “侑哥，来啦。”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背心的肌肉寸头小伙，江彦。
    林侑扬起嘴角，跟他对碰了一下拳头，“老规矩。”
    江彦点头，悠哉地坐在下拉器上，看着林侑热完身，然后一圈一圈缠上拳套。
    准备好后俩人对视着默契一笑，江彦快速出拳，疾风呼啸，砰得一声闷响被林侑干错利落地格挡住，出拳、横肘、踢……速度快而力量迅猛。
    几个回合后江彦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破开之前打惯了的军体拳、格斗术，一个闪身贴近，出脚勾住林侑脚踝同时转身横肘拷腕。
    林侑防备不及时，只来得及挡住他的横肘，左脚失去支撑，重心不稳，被他快速拷住了手腕甩劲儿带了过去。
    砰得一下甩在了地上。
    “嗯哼……”
    酷似平沙荡落雁的一招让林侑的屁股狠狠发了麻，白皙的脖颈窜上了红晕。
    “好！——”见到江彦果断利落的功夫，围观者发出一阵喝彩声。
    “侑哥加油啊！！”
    这俩人，一个是市局的少年刑警，一个是自由搏击的业余堪比专业的爱好者，他俩的干架可以说是健身房里为数不多的精彩表演了。
    江彦擒拿住林侑纤细却充满了力量的手臂，胳膊肘压在她蝴蝶骨上，嘴里嚣张道：“侑哥，是不是太久没练了，不行了。”
    这家伙，把她当犯人来练？
    老虎不发威，就以为她是哈喽keiti了是不是？
    林侑咬着牙，浑身绷紧，脸颊涌上血红，“你知不知道一句话。”
    “什么？你要认输？”江彦语调上挑。
    突然，他戏谑的神情一僵，腰胯侧收到的重击让他猝不及防的撤弱了些擒拿的力量。
    而这一点点的放力足以让林侑起身反攻。
    “卧槽！侑哥牛逼！”
    站在旁边看的卫衣少年连水也不喝了，目不转睛，直呼精彩。
    之前找林侑拍照的女人也被林侑一套潇洒利落的反击给帅到了。
    膝顶，反肘，旋攥，横拳，飞踹……
    砰——
    江彦捂着胸口后腿，撞歪了沙袋，然后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是永远不要小瞧你的对手啊，猪头。”林侑喘着气，眉宇飞扬。
    汗水湿了头发，顺着鬓角绵延到锋利的下颌线上，滴落，地面炸开了水花。
    “哇啊啊啊啊啊……”
    “侑哥！”
    “侑哥！！”
    周围的围观者疯狂呐喊，一时之间健身房里的拳击区无比热闹。
    没人发现，靠近门口处的一道高挑性感的身影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们的决斗，在拥声高起时，女人转身离开。
    “我靠，咳咳，侑哥，你特么真的是比我教官都狠啊……”
    江彦攥着五官，摸着阵阵作痛的胸口，喘着粗气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