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回 敬曾子阐明大学道 传子嗣…

    洛怀川因前世曾代表所在大学参加过省里的辩论赛，故而言辞极其谨慎。思忖半天，方才言道：
    “从孔圣至陈蔡者绝不止十人，子张与子路、子贡等皆有亚圣之德，虽从陈蔡，不也未在十哲之列么？
    足见‘四科十哲’非孔圣之说。
    反言之，即便为孔圣所言，我也认为孔门中贤者之人，固不止从陈蔡者。且孔子困陈蔡时，曾子不在其中。亦或论四科之时，其才未成。
    但就其所著《大学》，开宗明义便提出了三纲(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八目(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伦理体系。
    故其虽未列入‘四科十哲’，私以为亦不碍其贤者之位。”
    司马光闻后，不免呵呵笑道：
    “兄长之论倒是不偏不倚，其实我对曾子也是推崇之至。其曾言：‘天之所生，地之所养，人为大矣。’足见其以人为贵之思想弥足珍贵。”
    邵雍也言道：
    “君实贤弟所言极是，曾子曰：‘天地之性为贵’，其思想被荀子继承并发展，提出了‘从天而倾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
    认为人并非要一味顺应自然，屈从自然，而要在不违背自然之前提下，改造自然为人类谋福祉。”
    三人便这样一面饮酒，一面谈论古今，当真是惬意无限。仿佛这华州所发生的一切并不存在的一般。
    正当三人饮至酣处时，忽然打从马婆婆的屋子传出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细闻之下，乃是其与孙子高跛子之间的对话。耳闻马婆婆哭腔言道：
    “仕才，你说你这个跛脚的样貌能有个姑娘做媳妇，还有什么可挑三拣四的？”
    “祖母，孙儿再跛再瘸，也不能做那丧良心之事。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花银子买媳妇。您老若再逼我，我情愿一头撞死在您面前。”
    “呜呜呜，你爹娘死的早，我老婆子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如今只盼着你早点成家，诞下个一儿半女的，我这把老骨头也算苦到头了。”
    “那您也不能花银子买媳妇，私下买卖人口，那可是触犯大宋律法的。”
    “俺不管啥法不法的，人家能卖，咱凭啥不能买？要不是今日三位客官包下小店，又哪里来的银子与你买媳妇？”
    司马光闻言，不由心下一惊，不顾二人阻拦，起身便向马婆婆房间走去。
    祖孙二人正吵得欢，一抬眼皮，发现三位客人皆过来了，这才勉强换了一副笑脸道：
    “三位客官，大概是吵着你们了吧，是老婆子不好，这里与几位赔礼了。”
    “婆婆，非是我等有意打探他人隐私，实在是你二人争吵之音甚大。适才闻听你二人言语间说什么买卖媳妇，但不知世间哪里会有此等好事？”
    马婆婆本以为他会斥责二人，未想到他竟对买媳妇这事如此感兴趣，遂忙不迭言道：
    “哎呀这位小官人，我正愁如何处置这买来的媳妇呢，你若是感兴趣，转让与你便是。”
    未及司马光答言，高跛子连连摆手，对他言道：
    “客官，此事断断使不得呀。我见你三人穿戴体面，料想应该是个知书达理的，怎地也做出此等令人不耻之事来？
    既然如此，还是别污了这块清净之地，烦请趁早退租，离开为好。”
    洛怀川见高跛子人残志不短，不由心中暗自赞叹。他也晓得司马光此举乃是为了侦破案件所需，遂思虑片刻，故意言道：
    “高跛子，退租亦可，只不过你违约在先，若按契约来，当需赔付我等三倍银钱。你付了银子，我等即刻离开，否则还是少言为妙。”
    高跛子闻听欲赔三倍银钱，只好叹口气道：
    “我可以不撵你三人离开，但提醒几位客官最好别私下买卖人口。仔细一步走错，前程尽毁。”
    司马光闻言，故作不以为然言道：
    “多谢兄弟提醒，本公子之所以欲买你那个媳妇，也是为与你解围。
    况且我买她来，非为婚取，只当一个粗使丫头，总好过其被他人欺辱要强许多吧。”
    高跛子闻言，一时未再言语，马婆婆见他似乎有些举棋不定的样子，紧忙拿胳膊肘碰碰他：
    “傻小子，你倒是吐个口啊，这媳妇我已应了卖主，你不要，白花花的银子总不能打了水漂不是。”
    洛怀川见状，眼珠一转道：
    “高跛子，你也无需纠结。你看这样可好，在我等居此期间，那姑娘便伺候我等饮食洒扫。
    待我等离开华州，她之去留，全凭姑娘自己做主如何？付出的银子，也不会找你索要。”
    这下高跛子总算勉强点了点头，对着三人深鞠一躬道：
    “如此，我替那位姑娘谢三位大恩大德。”
    司马光摆摆手：
    “无需如此，谁人无父母兄弟姐妹。对了，那位姑娘现在何处落脚？”
    “哦，具体在何处，尚不得而知。只不过牙人董让今日申时去城隍庙领人。”
    “城隍庙？我之前路过那里，欲进香祈福，不想却被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给赶了出来。”
    邵雍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