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回 置古画慧眼识赝品 逛坊市…

    洛怀川则与邵雍、魏胜去买狸奴。
    沈遘原欲跟着一道前<span>往</span>，<span>邵</span><span>雍</span><span>更</span><span>怕</span><span>他</span><span>出</span>来久了，惹得家人惦记，故婉言拒绝了。
    且说几人一路谈着汴京的<span>帽</span>妖案，一路奔向卖<span>狸</span>奴的地<span>界</span>。
    途中，经过一间唤做“墨玉香”的书斋，专售古玩字画。
    邵雍不由信步踱了进去，背剪双手，打量着墙上的书画。看着看着，忽然摆手召唤洛怀川道：
    “怀川，你看那幅《蜂蝶<span>戏</span><span>猫</span><span>图</span>》<span>中</span><span>那</span><span>只</span><span>仰</span>头注视空中飞蝶的狸奴长得多有趣。
    周身雪白，却独长<span>着</span>一条黑尾。再看头顶<span>那</span>圆形的黑花，更是别<span>致</span>有趣。”
    掌柜的是位年逾古稀的老者，见来了主顾，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道：
    “这位小哥一<span>看</span>便知<span>是</span>位饱学之士，真<span>乃</span><span>好</span>眼力。
    这幅戏猫图乃出自唐代刁光胤大师之手，历经百年，方辗转到了小老儿这里。”
    洛怀川闻言，顿时来了兴致，与老者做了一揖道：
    “如此，还烦请老丈将画作取下，我要近观品鉴。”
    老者闻言，不由面色微变，上下<span>打</span><span>量</span>他一眼<span>道</span>：
    “闻客官之言，似乎是位行家喽？”
    “哦，行家说不<span>上</span>，<span>爱</span>好罢<span>了</span>。”
    老者一面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一面小心翼翼地将画作取下，平展在它面前。
    洛怀川闪目一望，见其上叠石旁绘有圆柏、海桐各一株。平坡上一猫蹲踞，精光毕露，正伺机扑住前方的蜂蝶。石上落刁光胤款，但可惜字体仅存一半。
    洛怀川用手摸了摸纸感，又附身嗅了嗅墨香，最后摇摇头道：
    “若按纸张及墨香<span>来</span>看，确为<span>唐</span><span>代</span>之物无疑。
    可若按工画技巧，却仅有刁光胤大师七八分之功力。虽有观赏价值，不过毕竟非其亲作，实为一大憾事。”
    言罢，叹了一口气，拉着邵雍准备转身离去。
    不想那位老者却喊道：“客官，且慢。”
    <span>洛</span>华川<span>闻</span>言，<span>转</span>回身问道：“不知<span>老</span>丈有何指教？”
    “客官，真乃好眼力，老朽佩服。你若出得起银子，我这里确有真迹。”
    “<span>哦</span>，既然如此，为<span>何</span>不早将真<span>迹</span>拿出示人？如此<span>行</span>径，岂不有恶意欺瞒买者之嫌么？”
    老者闻言，连连摆手道：“哎呀，客官，此话可<span>是</span><span>冤</span><span>枉</span><span>小</span><span>老</span><span>儿</span><span>了</span>。
    想那刁大师专攻湖石、花竹、猫兔、鸟雀。画技高超，落笔传神。
    且勤耕不绰，非病不休，非老不息，年八十犹在作画。显贵之家及好之者，将其画视为珍宝传于子孙。
    老朽学画几十载，素来慕其风骨，专以临摹大师画作为乐。
    适才客官所见，便是小老儿拙作了。挂在此处，并非为蒙人钱财。
    乃以为自己画技纯熟，几可乱真，不想还是被客观一眼识出真伪。倒是小老二太过自负了，惭愧、惭愧呀！”
    洛怀川闻言，宽容<span>地</span><span>一</span><span>笑</span><span>道</span>：
    “不瞒老者，我平生对铜器、玉器多有涉猎，对书画实不甚了了。
    适才卖弄，还望老丈见谅。老丈能摹得大师八分相似，已实属不易。实不必妄自菲薄，还请取出真迹一观。”
    老者闻言，神情略显愧色，折回到內间，取出一卷画轴，徐徐展开道：
    “请客官再次验<span>看</span>。”
    只见洛怀川打从褡裢中取出一个高倍放大镜，细细移动，逐一查看着。
    最后满意地点点头道：
    “虽<span>然</span>落<span>款</span><span>已</span>余一半，但确是真迹无疑。老丈不妨<span>出</span>个数，这幅画我要了。”
    “客官，既然你如此有眼力，必知此画价值。不妨先出个价，只要出的合宜，小老儿必当忍痛<span>割</span><span>爱</span>。”
    <span>洛</span>怀川<span>闻</span>他所言，便知是一<span>位</span>老滑头<span>了</span>。沉吟半晌，伸出三个手指道：
    “三百两足矣！只有一点，不容讨价还价。”
    “好，痛快！”
    魏胜见状，主动付了银子，将画卷包好，拉着洛怀川走了出来，边走边埋怨：
    “二公子，你说花这银子买了一幅猫图欣赏，还不如置办一只真的狸奴来得实在呢。”
    “魏胜，这你便不懂了。我猜呀，怀川买这幅图乃是准备送与胡大人，意在替他的范老哥还个人情。”
    <span>邵</span>雍<span>面</span>含微笑<span>地</span>望向<span>洛</span>怀川道。
    魏胜挠挠脑袋，呵呵一笑：
    “哦，原来如此。那二公子，这狸奴便无需再买了吧？”
    <span>洛</span><span>怀</span><span>川</span><span>瞥</span><span>了</span><span>他</span><span>一</span><span>眼</span>道：
    “你未闻月仙姑娘言说胡大人家的狸奴前几日死了么？自然要再寻一只送与他喽。”
    就这样，三人谈笑间来到了贩卖狸奴的市场。这里的狸奴品种多样，样貌各异，直看得三人眼花缭乱。
    一位<span>婆</span>婆见洛怀川穿着体面，<span>不</span>由过来<span>搭</span>讪道：
    “这位小爷一看就是位富家哥，且来我这铺子里看看。
    这里有毛色纯黄的金丝猫；纯白的好玉猫；纯黑的玄猫；以及无一丝杂色的的上等花狸，个个为绝品货色。”
    洛怀川望着这些纯种狸奴摇了摇头，问道：
    “婆婆，可否有颜色杂糅的那种？
    “哦，你是说杂毛么，有的、有的。且过来这里，你看，这只黑背、白腿、白腹的唤做‘乌云盖雪’；
    这只全身皆白、尾色独黑的唤做‘雪里拖枪’；这只黄白花的狮猫唤做‘金藏银娇’；这只乌而白尾的唤做‘墨灵映雪’。
    还有这只三色的玳瑁斑，你看着两只眼睛多灵动，犹如两粒宝石一般明亮，唤做‘宝玉睛’。”
    洛怀川见她家豢养的皆十分有特色，也不由兴趣大增。俯下身子，逐一细看，皆感不甚满意。
    遂站起身，问道：“婆婆，有没有似此等特色的？”
    言罢，展开手里的画轴，指着上面的狸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