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夺心魔的断肢

    阴冷是最适合形容李察德此刻行走在地下的感受，差不多一年前发生的那场战斗，痕迹依旧残留遍地，那些狄摩生物的尸体已经消失，烧焦的黑印是唯一证明它们存在过的证据。
    沿着指针的方向前进，李察德不知不觉来到了霍金斯地下的水网系统，下水道纵横交错，到处都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李察德不得不戴上口罩减轻灵敏嗅觉带来的负担。
    咕咕嘟嘟嘟……
    “这熟悉的声音。”李察德毫不犹豫的抽出了自己的大砍刀，如果他没有陷入幻觉的话，那么刚才他绝对没有听错，那一定是狄摩生物的叫声，而且数量还不少，根据声线的粗细度来看，还至少有三个成熟体。
    “逆世界的通道没打开，这群靠蜂巢意识行动的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道还有例外？”李察德有些疑惑。
    按照大门关闭时，无数留在现实世界的狄摩生物都瞬间丧命的结果来看，狄摩生物或许有一定的个体意识，但大多时候意识受蜂巢之主即夺心魔控制，生命与逆世界捆绑，逆世界门一关，狄摩生物就会变成断线的风筝。
    可就算如此，看惯了无数影视作品的李察德知道，不能排除极端特殊的个体，假如真的有不受控制的狄摩生物，或者说，因为其他某些原因而能继续存活的个例呢？像《西部世界》的觉醒机器人了，又像早期末世题材小说里保留意识的丧尸了什么的，这些都是很好的例子。
    提刀往狄摩生物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当靠近到差不多有一百来米左右的距离时，生活在阴暗潮湿地下的狄摩生物们也感应到了李察德的存在，它们就像是许久没见过美味鲜肉的饥荒难民，疯了一般的冲了过来。
    李察德将手电筒放在地上，让光芒照亮前方，紧接着提刀便冲了上去，和他相对而来的三只狄摩高根碰撞在一起。
    经过差不多一年的锻炼，李察德的战斗水平早已突飞猛进，对于五感的运用，自身身体的掌控能力，已经无比得心应手。
    眼前三只狄摩高根放以前，不提前喝几瓶高浓度葡萄糖，他压根不敢直接这样硬拼。
    一阵刀锋交错，锋刃破空，三只狄摩高根血流如注，身体被切成了几段，块块分明的跌倒在地，瞬间身死。
    滋滋滋……
    正这时，李察德听见了类似某种蚊虫集群行动的声音，他环视一周，最终借着手电筒的投射光，终于看清那是一粒粒黑色的不定型微粒，像蚊群一样移动着，它们像是嗅到了美餐的味道，扑向了狄摩高根的碎肉块。
    在李察德震惊的目光下，三只狄摩高根的尸块切面处仿佛焕发了活性，血肉蠕动起来，分裂出数根毛刷一般的肉条触手，血肉也变得如同果冻一般，三具尸体的血肉不分彼此的黏合在了一起，砍碎的三朵菊花脑袋重新对着空气咀嚼吞吐起来，不一会儿便声带恢复，发出了如婴啼般的叫声。
    “焯。”李察德惊讶的看着三只狄摩高根融为一体，化为一只蹲伏可憎的三头十二手足的诡异生物，这玩意儿并不存在什么对称美学，就像是无知的小孩随意将长短不一、大小不同的头部和手足与骨刺横生的肉块肆意拼接，然后赋予了肮脏扭曲之物残暴的生命。
    面对如此诡异形态的狄摩高根，李察德毫不犹豫的从背包取出烈酒，在那扭曲之物行动前，迅速制成燃烧瓶，往那神憎鬼厌的东西丢了过去。
    呼呼呼……
    万幸，火还是这世界最方便也最容易克制邪恶的元素，那由三头狄摩高根组成的东西虽然形貌可怕，但怕火的弱点依旧没有变化。
    “看来只是个徒有其表的家伙罢了。”李察德看着在烈火中痛苦挣扎燃烧的怪物，欣慰的点点头。
    吼！
    在火焰中挣扎的三头狄摩高根临死前发动了一次攻击，将近三米长的单臂利爪呼啸而来，李察德当即五体投地的趴下，好悬差点没躲过去，利爪拍在了下水道的墙壁上，抓出了挖掘机的破坏力，混凝土构成的墙壁直接被抓出了个大洞。
    直到怪物彻底没了挣扎的动静，火焰将它烧的变形，李察德才起身擦了把冷汗，看来融合怪的实力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强得多，并非是什么外强中干的货色，只是他恰好针对了它的致命弱点发动了攻击。
    等狄摩高根烧成黑炭之后，李察德返回捡回手电筒，继续向下水道中深入，回忆起那些跑进尸块之中的黑色微粒，他便很快联想到了十一说过的，那些跑进死去埃内斯特先生怨灵之中的东西。
    如果没有看错，那些黑色微粒正是他和十一在关闭逆世界大门前，夺心魔的身体组成部分。
    这些黑色微粒没能及时回到逆世界中，留在了这边世界。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黑色微粒是蜂巢意识的基础，或者准确来说，每个黑色微粒才是蜂巢意识的本质，所以这些黑色微粒即便离开了逆世界，也依旧能保持自己的活性。
    不过现在被切断了逆世界联系的话，这些黑色微粒应该就不受亨利·克里尔控制了才对，可为什么这些黑色微粒还能有目的的作恶？
    所以，这些黑色微粒本身就有自我意识？还是说，在收到亨利控制的过程中，这些黑色微粒也觉醒了自我意识，并且在亨利的影响下，变得邪恶起来？
    不论是哪种，李察德知道，他已经找到了近期活跃在小镇之中的逆世界力量源头，绝对就是那些当时脱离亨利掌控，留在现实世界中的夺心魔残躯。
    李察德又看了一眼指南针，发现指向依旧异常，这下更加确定还有没驱除干净的黑色微粒。
    现在的目标清晰明朗了，找到它们，除掉它们。
    ……
    霍珀回到家里后，他看了眼客厅，发现没人，瞅了眼留下三英寸缝隙的十一房间，看到女孩正在床上休息，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将她母亲的事情说出来。
    霍珀：我找到你母亲了，你母亲没死。
    十一：yeah！wooh！
    霍珀：但你母亲变成傻子了。
    十一：昂？
    想象到这诡异的对话场面，霍珀就越发觉得好像不说出来会比较好，但是他又觉得十一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他虽然将十一视如己出，想好好保护她，但……李察德对他说，对十一最好的保护就是帮助她成长，成长不可避免会受伤，陪她伤口愈合也是一种爱。
    霍珀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对方。
    他沉了沉气，敲敲房间门板，床上的十一立时抬起倦怠的眼皮，看向背光的男人身影。
    “霍珀？”
    “肚子饿不饿，要吃晚饭吗？”霍珀看着床上那个可爱的猫少女，刚毅的面庞也划过了柔和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