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死鸟朝天 不死万万年

    等到白哲带着环卫工人上路，已经是十点出头。
    想要十二点前干完，估计是不可能了。
    明知来不及，白哲反倒是不着急了，骑着自行车慢悠悠跟在几辆环卫三轮的后面。
    那个母老虎嚷的再凶，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总不能让副镇长把自己开除吧，自己可是正式科员，岂是他想开除就开除的？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他个卵！
    路过国道的十字路口时，白哲正骑车优哉游哉跟在后面过马路的时候，忽然一股大力狠狠地把自行车往前一送，白哲的头随着惯性猛地朝后仰起。
    紧接着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咚！”的一声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撞得白哲两眼冒金星。
    “快看，出车祸了！”
    有路人慌忙喊道。
    白哲艰难地抬起头，看到几名环卫工人朝自己走来。
    自行车倒在了路边，而白哲却是倒在一辆黑色桑塔纳的引擎盖上。
    白哲两眼发黑，只听到耳边好像有知了在叽叽的叫着。
    车门被打开，下来一名穿着深灰色职业装的女性，她一头长发被抓成马尾，干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一名高知。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白哲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从引擎盖上下来。
    “我没事。”
    站在地上虽然还有点晕，但白哲已经明显好了很多。
    “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傻？”
    白哲听到了一句似有似无的话，但他不确定是眼前这名温婉秀丽的职业女性所说的。
    “你没事就好，这是我的名片，有事你可以联系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就先走了。”
    说着，这名女性给白哲的手里塞了一张名片，白哲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却看她匆忙地又折返回来，从小西服的口袋里掏出贰佰元大钞送到了白哲的面前。
    “对了，这是给你修车的钱，你拿着吧。”
    路人都是惊讶地张大嘴巴，被撞一下二百块钱，这买卖绝对划算，要知道买一辆自行车才三百，人家竟然直接给二百！
    但身为一名公职人员，怎么可能会轻易为二百块钱丢了丽水镇政府的脸面，更何况白哲看到这辆车的牌照是汝A的牌照，绝对是省城来的高干，于是白哲连忙摆手道：“算了，自行车也没坏……”
    但是还没等白哲把话说完，那女人竟然直接把钱推进白哲的怀里扭头就上了车。
    “拿去吧。”
    白哲还想推辞，却又听到一个声音。
    【看你没见过世面的样，故作矜持……】
    白哲瞪大了两眼，看向车里女人的表情，她歉意地对自己笑笑，然后回了一下车头，一脚油门飞驰而去，只留下白哲和一众吃瓜群众在风中凌乱。
    “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
    白哲扭头看向一旁的环卫大妈，环卫大妈露出黄牙笑了笑：“俺就听到人家给你二百块钱，什么也没听到。”
    “嘶！”
    白哲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有钱都不捡了吗？要不要我去拿扫帚把钱扫走呢？】
    这一次他看的真真切切，大妈看着自己并没开口，他却听到了她的心声！
    “要，要，切克闹……”
    白哲全程六神无主，弯腰把二百块揣进了兜里。
    这件事，让白哲十分震惊，整个中午都在不断试探自己获得的这项特殊能力。
    只要能面对这个人全神贯注，白哲就能真切地听到对方的心声。
    两个小时的时间没怎么干活，几位环卫大妈就像看一个傻子似的，还要回答他许多令人难以启齿的问题。
    “我是不是很帅？”
    “长得还行。”
    “我是不是很有魅力？”
    “也还行。”
    “哈哈，你在撒谎！你看我像个傻子对不对？”
    “你怎么会傻呢，一点都不傻。”
    “哈哈，你又在撒谎……”
    “你下身瘙痒，有妇科炎症，你说我猜的对不对？”
    【……】
    “我问你，你老头昨夜又出去跳广场舞了，回来你俩打了一架，对不对？”
    “你这人，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
    “哈哈哈哈，我全猜对了……”
    白哲一时间高兴地拍着屁股跳着笑着，恨不得仰头对天大喊一声。
    “爽……”
    “白哲！一晌午了你都干了什么？！”
    一声怒喝，终于把白哲从癫狂状态一把拉回了现实。
    董小蕊两手叉腰，气呼呼地站在不远处。
    她的踏板摩托车停在一旁。
    “董，董主任，你怎么来了……”
    白哲揉揉过于兴奋的脸，赶紧走了过去。
    董小蕊伸手一指：“你看看一中午了，这些垃圾怎么还在这里？”
    “我……”白哲扭头看看，那堆成山的生活垃圾正发出阵阵恶臭，仿佛正在向自己招手。
    “董主任，你听我解释。”
    白哲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听！”
    【这小子，老娘就是喜欢你在我面前低三下四的样子，感觉心里真的舒服的要死，比那死鬼可强太多了……】
    “嗯？”白哲愣住了。
    搞半天这臭婆娘难道是喜欢自己？
    我怎么不知道？
    想到这里，白哲灵机一动，甩了甩自己帅气十足的头发，反而不慌了。
    “蕊姐，这点小事还用您动这么大火气吗？像蕊姐这个年纪，乱发脾气可是会变丑的。”
    “啊，你……”
    董小蕊的听到这么反常的话，大吃一惊。
    她连忙摸向自己的脸。
    【我最在乎自己的脸了，他怎么会说我丑呢？不行，我不能让他这么放肆。】
    “白哲，你说什么？”
    白哲走到跟前，满脸诚恳地说：“我说你不发火的时候真的很美啊，蕊姐。”
    “什么？”
    董小蕊彻底愣住了。
    【等等，他叫我什么？叫我蕊姐？我，我怎么感觉很亲切的样子，不对，他的意思是我很老？】
    “蕊姐，你平常看起来特别年轻，就是发火的时候偶尔会有一点点皱纹。”
    【完了，自己想什么他都知道似的，我不能让他看出来。】
    董小蕊连忙转身坐上了自己的机车。
    “我是来提醒你，中午就别干了，赶紧去吃饭吧。”
    董小蕊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吞吞吐吐地说完，便拧开钥匙一拧油门，直接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