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吃肉

    忙完这些事情就到了午饭时间。
    因为大米不多，又没有菜，所以只能煮点粥喝。
    用椭圆的铝锅煮好粥，再用铁锅烧点开水。
    铁锅开裂，只能歪着烧水。
    粥好了就用竹筒盛出来给儿子喝。
    水烧开了，就赶紧给女儿冲奶粉。
    虽然生活一塌糊涂，在两个孩子间来回穿梭仿佛没了自我，但几乎大部分父母都觉得这很值得，并且乐此不疲。
    李青峰亦是如此。
    “爸爸，你不吃吗？”子衡喝了一碗粥，看到爸爸还在抱着妹妹喂奶，就一脸急切的看着他问道。
    好像生怕爸爸会饿坏似的，没等爸爸回答，就赶紧学着爸爸刚才干活的样子，用一个带手柄的竹筒小心翼翼的从锅里舀了一竹筒米粥出来，放在自己用过的竹筒碗里，再蹑手蹑脚的给爸爸端去。
    “爸爸，你吃。”他的小手被粥水烫红了，可还是紧紧抓着竹筒，不敢撒手。
    “谢谢子衡。”李青峰接过竹筒，心疼道，“手疼不疼。”
    “疼。”小脸蛋委屈巴巴的扁了嘴巴，将小手藏到屁股后面。
    “来，爸爸给你吹吹。”李青峰放下竹筒，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去拉儿子的手。
    好在粥水不是很烫，只是把小手烫红了，没有起泡。
    他轻轻往儿子手背上吹气，神情是那么认真，好似在帮一件稀世珍宝吹掉它身上的灰尘。
    这可不就是他的稀世珍宝嘛。
    儿子跟女儿都是他的稀世珍宝。
    为了让两个宝贝今晚能睡个好觉，把女儿喂饱哄睡着后，就继续去搬运宅基地里的大石头。
    将大石头搬入茅屋中间，整齐排放在一起就成了一张简易的床铺。
    只不过，这床铺太过硬实，还得割些草晒干了垫上去。
    今晚是来不及垫了，只能先把草割了晾晒在院子里。
    另外，还得想个办法弄个洗澡的地方。
    水是不用担心的，毕竟这儿距离小溪也就二三十米远。
    原本他想问大哥要个盆子或者水桶给小孩洗澡，但看着夫妻二人给自己打火机跟大米时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便没问。
    想了想，就在院子靠墙的位置挖了个小坑，然后垫上一块昨天用剩下的黑色塑料布。
    到时候把水烧热了倒进去就可以简单的擦洗身子。洗好澡了，把塑料布扯开，水就会慢慢渗入泥土里，都不用倒水。
    当然，这是给小孩洗澡用的，至于他嘛，直接去小溪里洗冷水澡就可以。
    弄好这些，便要趁着天还没黑，先烧水给女儿洗澡。
    洗好了女儿再洗儿子，都是同一坑水。
    看着儿子洗过澡后深黄色的洗澡水，李青峰颇为感慨。心想，咱这条件都赶上非洲了！
    洗好澡再煮晚饭。
    “爸爸，我想吃肉。”子衡端着白粥，用自带亮眼功能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爸爸。
    今天早上在大伯家吃的是白开水泡米饭。
    中午在自己家里吃的是白粥。
    本以为连吃两顿白的就是生活疾苦的尽头了，可没想到，晚上吃的还是白的。
    白花花的粥水飘着米油，在昏暗的夜色下几乎丧失了反光的能力。
    李青峰抱着女儿在茅屋前来回踱步。
    大约是夜色昏暗的缘故，女儿一直哭一直哭，怎么也哄不好。
    心情因此烦躁起来，听到儿子想吃肉，就忍不住呵斥一句：“哪里有肉？你吃就吃，不吃拉倒！”
    子衡委屈的喝了一口白粥，努力憋着情绪不哭，可豆大的泪珠还是狠狠的砸到了米粥里。
    “呜呜呜，爸爸，你不要这么大声，你吓到我了，呜呜呜。”
    李青峰心头瞬间软和了。
    孩子明明已经这么懂事，为什么还要朝他吼叫？
    即便是换做他跟着一个他这样的爸爸，还要照顾一个半岁的妹妹，他都未必能做到有儿子一半好。
    他那么懂事，会照顾妹妹，会心疼爸爸，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他只不过是想吃点肉，有什么错？
    一个五岁未满的孩子，想吃点肉，有什么错？
    错的是他！
    他既然把两个孩子带到这世上来，本就不该让他们承受这样的苦难。
    可事情既然无可挽回的走到了这一步，就该尽力弥补孩子，而不是将自己的情绪宣泄到孩子身上。
    他抱着女儿走上前，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乖宝宝，对不起，爸爸错了，爸爸不该这么大声，爸爸是坏爸爸，爸爸对不起你，不哭了好吗？”
    “好爸爸。”子衡努力止住哭声纠正道，“是好爸爸。”
    李青峰紧紧抱着两个孩子，目光坚定的望着东南方向仅剩的光亮道：“子衡，相信爸爸，爸爸一定让你吃上肉，好不好？”
    “好。”子衡软软的应道。
    吃了晚饭没一会儿，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李青峰的手机还剩下百分之五十的电量，不敢乱用。
    只能点亮手机屏幕，催促着儿子赶紧上床睡觉。
    床是石头床，上面垫着父子三人的衣服，勉强可以将就一晚。
    两个孩子睡的位置特意垫厚了一点，这样孩子也睡得舒服些。
    “爸爸，好黑。”子衡躺在坚硬的石头床上，有些害怕，“我怕。”
    “不怕。”李青峰坐上去，把女儿放在外边，用包被盖住，再拿一件衣服把床边垫高，以防止女儿摔下床去。
    “等明天爸爸多弄些木柴回来，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烧一把火，到时候就不会黑了。今天来不及了，咱们先睡觉好吗？”
    李青峰左手平着肩膀伸直，让女儿躺在自己的咯吱窝处。
    右手则放到侧卧的儿子怀里，让他抱着自己的胳膊睡。
    子衡紧紧抱着爸爸的手，嗯了一声：“爸爸，那明天可以吃肉吗？”
    “可以，明天爸爸看能不能找些肉给你吃。”
    漆黑的夜色好似有了光亮。
    朦朦胧胧的视线里，几乎可以看清山的轮廓，树的娑影。
    子衡安心的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在他光怪陆离的梦里，有烤鸡、清蒸鱼、红烧肉、白灼虾......
    忽然，烤鸡活了！
    清蒸鱼活了！
    虾活了！
    就连红烧肉也蹦蹦跳跳的朝他涌来，张着大嘴，一口一口的咬他的胳膊！
    咬他的脸蛋。
    甚至还咬他的头皮！
    啊！
    他闭着眼睛挥舞双手。
    嗡嗡嗡~
    山里的大蚊子瞬间从他身上弹开。
    只有个别艺高胆大的还在那细嫩的幼儿皮肤上吮吸着新鲜的血液。
    这个头大些的人类不好对付，几只大蚊子立马掉头，朝外边熟睡的小婴儿飞去。
    李青峰刚刚入睡，忽然被儿子踹了一脚，打了两巴掌，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因为视力得到了加强，漆黑的夜色对他影响不大，只是没有白天那么亮。
    他看到儿子闭着眼睛手舞足蹈，脸上脖子上全是个头其大的蚊子。
    再看睡在外侧的女儿也是一样，小小的脸蛋上居然趴着五六只大蚊子。
    尼玛！
    李青峰暗骂一声，赶紧抓起床头给女儿擦奶的毛巾挥舞起来。
    蚊子受到风波冲击，立马嗡嗡逃去。
    这一夜，为了让儿子女儿睡得安稳些，李青峰几乎没怎么睡过。
    可奇怪的是，即便他昨晚才睡了两三个小时，可身体也感觉不到一丝困倦。
    难道那只金色虫子不仅让他视力听力体力都增强了，连体魄也增强了？
    不然换做往时，这一晚才睡两三个小时肯定顶不住。
    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凭着这一身本事让儿子女儿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