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出生的时候……”白衣神秘人娓娓道来，讲得比说书的都要好，抑扬顿挫，情绪到位，动作加分。
    莫扬打了个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醒了，白衣神秘人依旧在讲。
    莫扬终于忍不住了：“不是，你倒是说重点啊。”
    白衣神秘人一楞，沉默许久，才道：“吾王死后，凡界被修仙者屠杀，我带着剩下的人逃到了这里，找到了神女。”
    “可神女早年的伤太重，已无法相救……”
    这时，地面剧烈晃动起来，白衣神秘人突然尖声叫道：“你受伤了！”
    莫扬不懂，怎么突然跳转话题了？
    而白衣神秘人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大声吼道：“你是不是流血了！”
    莫扬感受到了肩膀处传来痛感，嘶了一声，委屈巴巴的道：“你弄疼我了。”
    他眼睛里含着泪光，小鼻子微红。
    虽然不知道白衣神秘人为什么突然发疯，可装傻卖萌一向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可他没想到，白衣神秘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白衣神秘人周身泛着冷气，锐利的眼神隔着宽大的帽子落在莫扬身上，带着几乎凝聚成实体的杀气！
    和刚刚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可怜人一点不像！
    他掐着莫扬的脖子，慢慢把人提起，声音如地狱里的恶魔，“你，该死。”
    莫扬惊恐的看着白衣神秘人，小手抓着后者的手用力往外扯，渴望获得一点新鲜的空气。
    然而，他还太小，根本无力阻止，只能挤出点声音：“到底是……为了什么……让我……死得……明白啊。”
    白衣神秘人对莫扬说的话无动于衷，莫扬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地面又是一阵猛的晃动，白衣神秘人的愤怒的将莫扬扔出去，声音犹如来着炼狱的恶魔：“你惹出来的麻烦，你来解决。”
    “嘭——”莫扬落在白藤上，趴着大口大口的喘息。
    可下一秒，白藤突然串出来，疯狂变长，将莫扬困在中间。
    莫扬抬头，惊恐的看着周围的白藤。原来，白藤真的会自己动！
    一条白藤缠绕在莫扬的肩膀处，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并迅速传播，不一会，大半片白藤都被染成了红色。
    莫扬看了看肩膀，那里，是曾经被狼抓伤的地方。
    原来，白衣神秘人问的是这个吗？
    很快，白藤变成了一片火红，像极了满地的鲜血，恐怖而绝色的妖艳。
    莫扬全身被红色的白藤包围，光明彻底在他眼前消失。
    失重感再次传来，恍惚间，莫扬觉得自己甚至在时空转移。
    算了，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情呢。
    莫扬想，这大概是……他要死了吧。
    正想着，他突然感觉一切恢复了正常，他低头，发现自己正跪坐在地上。
    我没事？莫扬惊讶。
    再抬头，他看见了一片灰扑扑的空间，在空间的尽头，一抹白色静静悬浮。
    莫扬扫视四周，没有发现白藤的踪迹，他松了一口气。
    彻底放下心后，他又噗嗤一笑，明明他刚刚还为了拿到白藤，甚至愿意跳坑来着。
    现在倒好，避之不及。
    莫扬摇晃着迷糊的小脑袋站起来，朝光亮处走去。
    一步，两步……
    待近了，他猛然发现，这不是他进来时看见的那种亮光，而是散发着白色光芒的白藤！
    他猛然后退，警惕的看着白藤。
    “凡人，所为何事。”一到温柔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白藤伸展开来，周围的白藤在空气中上下摆动，中间的白藤幻化成若隐若现的女人的模样。
    从小坚持唯物主义的莫扬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捂着嘴巴。
    见莫扬没有回答，女人散开压威，静静的凝视面前的蝼蚁。
    莫扬只觉得有几座山压在他身上一样，让他立刻跪倒在地。
    他扭动身体，挣扎着想起来，却无济于事。
    莫扬眼睛红了，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爷爷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也不想跪的，可惜他反抗不了啊……
    莫扬倔强的抬头，直视前面的女人，眼睛里是他平日里会下意识隐藏的疯狂。
    “无事！”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汝身上，是血。”女人道，“五百年已至，汝可是想继续献祭？”
    莫扬正要反驳，女人又摇头，“汝，无资格。”
    莫扬：……
    又羞辱他！他到底哪不行了，一个个的，都来嘲讽他一遍才开心是吧？
    “咦。”女人有些疑惑，“是时空法则，你来自外界。”她说的是肯定句。
    “什么来自外界？”莫扬的瞳孔猛的放大，自遇到稻草以来发生的一切在他脑海里盘旋。
    修仙者，成神，时空法则，外界……
    他，穿越了！
    一想到这个结果，他心里就乱糟糟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汝，可献祭。”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莫扬下意识的摇头。
    他不是之前柱子上刻画的那些人，他不会献祭自己的生命，无论如何都不会。
    “如此，传承吾的意志。”女人好像下了某种决定，声音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
    莫扬还是摇头，他也不想。
    “成为吾的养料，或者，传承吾的意志！”白藤猛然变长，再次缠绕着莫扬，还将他拉到女人面前，在半空中与女人对视。
    见莫扬没有回答，缠绕在他身上的白藤又紧了几分，甚至带上了几分杀意。
    莫扬知道，如果再不答应，他可能会死。
    可是，传承她的意志？
    什么意志？
    如果是继续找人献祭，那抱歉，他哪怕是死，也绝对不会妥协！
    “如此，死！”女人的声音轻飘飘的，白藤身上却满是杀意。
    白藤紧紧缠绕着莫扬，莫扬能感受到，自己正在一步步朝死神靠近……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流逝。
    恐惧，无法抑制的在他心里奔串，害怕，在他脑海里翻涌。
    那是每个人刻在骨子里的，对死亡的下意识的害怕退缩。
    莫扬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等待死亡。
    女人的光芒慢慢暗淡，似乎要离开，而白藤，却更加紧紧缠绕着莫扬。
    来自死亡的威胁，让莫扬开口道：“等等。”
    他有他的底线，必须坚守，不会退让半步。
    他想问清楚，让自己知道，自己死得很值……
    “你的意志，是什么？”要人类的性命吗？如果如此，他不会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