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决战前夕

    侯垚首战受挫，在公主献身以安慰后，终于又满血复活了。
    沮丧之气一扫而空，也不再纠结自己是不是比朱良奥更优秀。
    其实不管从哪方面而言，本身纠结这个问题就没有任何意义。
    古人的智慧并不比现代人低，之所以现代人觉得自己普遍比古人更有智慧，纯粹是认知问题。
    就像有句说的：坐在飞机上往下看，谁都是蚂蚁。
    有些东西只有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并非如同想象中简单。
    指挥这种东西，一半拼天赋，一半拼经验，认知再高也没用，除非宝安军已经能完全摒弃时代的束缚。
    但是很显然，目前是不可能做到的，就算侯垚已经打下了工业化的基础，他也只是一个人，短时间内也难以对这个时代做出大的改变。
    纵观整个历史，人类发明出先进的东西是很常见的事，但是能全面推广并传承下来其实是很难的事。
    皆因每一次的战争，都会导致社会文明大幅度倒退。比如楚汉之争，就让先秦的很多伟大的成就都被付之一炬。
    其罪魁祸首便是项羽，此人的个人能力确实无可挑剔，但是他对先秦文化的破坏，也是毁灭性的。
    秦始皇焚书坑儒只是杜撰，但是项羽火烧秦皇宫是不争的事实，还有烧阿房宫、劫杀咸阳军民，把先秦时期最富饶的关中地区生生杀成赤地干里。
    楚汉之争最讽刺的是，项羽最终败给了秦国的遗产。
    萧何能成为兴汉第一功臣是为何？
    纵观历史所有的开国名臣，能以后方留守的身份，而得开国最高功勋者仅此一人，为何？
    皆因萧他做对了一件事，使得刘邦终能以弱军打败强大的魔王项羽。
    汉军攻克咸阳后，众将士争抢财物，刘邦沉醉在温柔乡，全军上下唯有萧何不爱金钱美人，独自跑去丞相御史府。
    将秦朝有关国家户籍、地形、文书等图书档案一一进行清查，分门别类，登记造册，统统收藏起来。
    在汉军被迫退出咸阳的时候，这些文书通通被他打包带走。
    至于这些文书对之后楚汉之争的意义，借用王充在《论衡·别通》一书中记载的原话：
    “萧何入秦，收拾文书。汉所以能制九州者，文书之力也。”
    放在现在相当于什么呢？
    项羽就像一个自持蛮力的野蛮人，凶狠残暴，正面对抗无人是其对手。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楚汉之争拉开帷幕后，刘邦也是一败再败，然后终于胜了一次，夺取了天下。
    为何？
    这就是萧何带回的秦朝文书之力。
    秦朝之前，采用的分封制，大家都只知道自己封地内的那点事。
    始皇帝采用郡县制，对天下土地都有文案记录。
    所以楚汉之争，项羽只能凭借自己的勇力盲打，打到哪儿算哪，而刘邦就像开了全图，败了就跑。
    然后找有资源的地方招兵买马回来再打，就这样来来回回打了三十次，终于让他赢了一次。
    所以刘邦打败项羽是必然，根本没有偶然一说。
    唯一遗憾的是，萧何没有把秦国的科技文献也一并带走，导致最终在秦朝就已经被发明出来的许多黑科技就此失传。
    比如武器生产流水线技术，比欧洲铁路早了几干年的硬木轨道技术，秦弩等。
    以汉代秦，实际上是炎黄文明的一次巨大的倒退。
    尤其是董仲舒提出的罢费百家，独尊儒术后，将炎黄文明硬生生地禁锢了干年之久。
    而在整个华夏历史上，这样的事情还不止一次出现。
    神清气爽之后，侯垚先送姬文君回城，回来后便整军准备再战。
    欧洲人就是一群强盗，他绝不允许这群强盗能平安地离开广州境内。
    否则迟早还是会让他好不容易发展出来的工业基础受到致命的破坏。
    侯垚回营，整军备战的同时，姬文君将余秀儿和沉鱼落雁等人都召了进来。
    “余秀儿、沉鱼、落雁，本主就问你们一句，可敢随本主一同出战？”
    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可不会对余秀儿过于亲密。
    余秀儿大惊失色道：
    “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啊？出战？我们要出什么战啊？”
    沉鱼也是比较惊骇道：
    “殿下，女子上战场，会被人诟病的吧？您贵为公主，会被人说闲话的。”
    落雁没说话，倒是有点跃跃欲试。
    姬文君哼了一声：
    “你们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本主费心尽力四处腾挪拼凑，才把你们两百人的武器装备凑齐，难道就只为了好看？
    虽说只有两百骑，但已经是广州地界能凑出的唯一骑兵部队。
    如果运用得好，足以成为左右战场大局的决定性力量，现在男人不中用，只有我们去帮忙了。”
    余秀儿沉思良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以武将礼仪单膝下跪道：
    “末将余秀儿但凭公主吩咐。”
    沉鱼落雁也同样下跪道：
    “末将谨遵公主殿下懿旨。”
    姬文君一拍大腿：
    “好，本主就等你们这句话，现在西班牙军对我军杀伤力最强的就是那八门火炮，可是步军想冲进有重兵层层保护的火炮面前所要付出的代价太重。所以本主想让你们去完成这个任务，只要没有了那十八门火炮，咱们大军就可以轻松地将敌人消灭。”
    余秀儿一听，顿时激动地道：
    “请殿下下令，末将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沉鱼落雁也高声道：
    “末将愿为殿下先锋。”
    姬文君得意地点点头：
    “好，本主即刻命令你们，立刻整备兵马，未时出兵……。”
    ……
    两军对阵，这一次，双方都有所忌惮。
    只是稍微试探着进攻了一轮，便各自撤兵回营。
    今次西班牙军并没有动用火炮，只是在关键时候将火炮推至阵前。
    侯垚害怕悲剧重演，只能鸣金收兵。
    当天晚上，单眼蛟到了军营，因为前两天夜里的那场雨实在太大，导致在下游抢船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幸好当天侯垚让蒋弘跟着刘承福一起行动，将码头的船只数量做了统计。
    第二天又派人去跟单眼蛟去核对了数量。
    这一番核对下来，发现竟少了一半的船只，小船就无所谓了，主要是大船，那是一艘都不能少。
    偏偏就是大船不太容易拦住，因此跑掉的最多，所以这几天他都在带着人马四处寻找失踪的船只。
    幸亏是海马帮人多，兵分了几十路，加上都配上了望远镜，在出海口地毯式搜索才把船只全部找了回来。
    不过在清理船上剩余守军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些伤亡。
    耽误了这么多天之后，单眼蛟才急忙赶来跟侯垚汇报战果。
    “公子，我们已经将船上的粮食清点完毕，差不多有八万六干石左右。这些粮食怎么处理？”
    侯垚听到有这么多粮食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不过随后便想起了陈家粮仓的事。
    当初姬祁镇跟他说过，陈家一共吞没了九万石广州府粮仓里的存粮。
    这个救灾粮是储备粮，一般情况下不允许随意动用的，所以数量不会少。
    如果这船上的就是这批粮的话，那么就至少少了四干石粮食，这些肯定都被搬去了军营。
    四干石粮食也不过就是二百四十吨左右，听着好像很多，但是相对于五万大干来说，也不过就是十天的量。
    五万大军一天差不多要消耗二十五吨粮食，所以二百四十吨也坚持不了几天。
    不过由于现在减员的厉害，粮食消耗减了不少，但是即便如此，应该也坚持不了几天。
    侯垚得知这个情况后，简直是心花怒放，这不破敌之计就有了吗？
    老子不跟你玩了，反正自己后勤有保障，拖得起，大不了，慢慢玩呗，看老子饿不死你。
    大炮再能，也就防守较强，真要用于进攻的话，其实意义不大。
    就像在攻城战中，并没起到多大作用。
    至此，侯垚开始玩起了拖延战术，并且在各个交通要道处都设下防御攻势，防止西班牙军逃去其它地方。
    战术刚进行了两天，可把姬文君给气坏了。
    由于单眼蛟去军营汇报时是晚上，之后就被侯垚安排回去把粮食转运回来。
    这些都是广州百姓的救命粮，他自是不能贪污，肯定要还给广州府的。
    船肯定是不会还了，有了这些大船，乌贼帮也终于可以出山了。
    只不过，现在还不宜让他们出来，毕竟仗还在打，等打完仗，朝廷的封赏也下来了以后，就无所谓了。
    毕竟这些船其实都是战利品，要是朝廷不要脸的说战利品要充公，那就是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低调才能发大财的道理侯垚还是懂的。
    侯垚封锁了西班牙军所有的退路后，开始玩起了防守战术，打算用饥饿，将敌人一举歼灭。
    ……
    与此同时，消失了几天的李峰景终于回了西班牙军营。
    迭戈·龙基略已经非常焦虑，侯垚猜得没错，西班牙军真的要缺粮了。
    其实当初他们留的是四干多石粮食还加上陈家粮仓里原本的一部分。
    一共够五万大军吃差不多十二天的量，七天攻城就消耗了一大半，但是后来连番损失下，又多撑了一阵。
    但是撑到现在，也基本上没有多少粮食了。最多再三天，大军就得断粮。
    “李，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样，我们可以逃了吗？”
    李景峰自信地点了点头道：
    “已经都准备好了，明天晚上，船会到江边来接我们，只不过船不多，两万大军不可能都走，最多只有一半的人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