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近路

    捡破烂的男人叫王坚，原本是一个富足的农民，一念之间，就成了杀人犯，逃出来到处流浪。
    王坚住在一个很小的村子里，全村只有五六十户人家。
    这些人家，基本都是一半种地，一半靠外出打工维持生计，农忙的时候就都回来种地，农忙完了就出去打工了。
    村子小，离公路也远，也没有通公交车，离县城也有六七十里，进出都很不方便。
    这年，终于秋收完了，和往年一样，大家都背着行李，大包小包的去打工去了。
    王坚秋收完，就没事了，家境比较富裕，没有什么负担，没有出去打工。
    家里两个女儿都大了，没有继续念书，都找了婆家。
    二十世纪末，农村包产到户的一些问题，也相应的显现了。
    种地的农业税、乡政府的各种提留，再加上化肥农药的过度使用，完全依靠种地的粮食，已经只能勉强解决温饱问题。
    农村原本种地的人，有一部分，只好走出农村，寻找其他的出路了。
    包产到户以后，农村每家每户都各自独立，人们的一些传统习惯，也发生了改变。
    特别是在亲情，友情等价值观上，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都希望自己发展的更好，人与人之间，已经开始疏远、陌生。
    对于这个偏远乡村来说，好像还是那样的，春种秋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
    不过，有一点就是，农闲了的人们不再在家里闲着了，多数人都出去到城市里打工去了。
    种地赚不到钱，各种的税费还必须交，打工的收入，比种地的收入都高。
    这样一来，农闲的时候，村子里，基本上就只剩下了老幼妇孺了。
    农村的冬天，没有出去打工的人，没事了就聚集在一起打麻将，或者打扑克，去度过漫长无聊的冬天。
    王坚秋收完了，又开始了他的老本行，开着那辆破农运车，收粮食。
    王坚从粮食政策放开，就开始捣鼓粮食，每年或多或少，也能赚点钱，人也忙了起来。
    王坚是那种不甘寂寞的人，在家也待不住。
    想赚钱，也想做点事，更主要的是在家里，老婆的冷漠，还不如出去呢，赚钱多少，不用看着老婆那张脸。
    老婆的脸，不难看，也还算漂亮，就是从结婚，对王坚一直很冷漠，话也很少。
    这天，王坚又开着那辆破农运车，把昨天收的粮食，送到县城，刚出村口，看见前面一个人在走着。
    从背影看，穿着一件小款的羽绒服，浅黄的颜色，恰到好处的包裹到腰下。
    一条黑色的紧身裤，和上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凸显了身材，脚不大，穿着一双精致的黑色高腰皮鞋。
    王坚看着迈动的双腿，匀称修长，目光有些痴迷，想不起这是谁家的女人。
    脚下稍微点了点，车速也没见快多少，这破车，接过来的时候，就不知道是几手了，又开了将近三年。
    望着背影，按了一下喇叭，喇叭的声音很低，正失望的时候，前面的女人，回过头了。
    也许是听到了喇叭声，也许是听到了这辆破农运车，走起来稀里哗啦的响声。
    看到一张俊俏的脸，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目光投了过来。
    认识，是张全的老婆金花，王坚把车开到金花身旁，急忙停了下来，从车窗伸出头。
    金花看着王坚拉着一车粮食，问道：“是不是要去县城？”
    王坚很热情，点头说是，金花说也要去县城，王坚就让金花上车了。
    一路上，两个人拉着家常，王坚才知道，金花是去县城给儿子小刚送衣服，顺便看看儿子。
    去的一路很顺利，王坚交完粮食，已经是下午了，计划着再去收一车粮食，在天黑的时候，也就回家。
    王坚在回去的路上，拐到了公路北的一个村子，收了一车，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好在车灯还算可以，路上也没有行人，车辆也很少。
    晚上，王坚把收到的粮食，都重新灌装了一遍，满意的去休息。
    要不这样做，根本就很难赚到钱，这也是半公开的了，只是才掺的沙子的多少。
    王坚每次都不敢太过份，适量的掺点，收粮食的老板，也说不出什么。这也是王坚的精明之处。
    第二天的早晨，王坚还是和昨天一样，顺利的交完了，准备要回，才想起来，金花嘱咐今天也要回村。
    接上金花，看着满面春光的金花，眼睛里含着一汪春水，王坚没由来的心跳加速了。
    半路上，王坚接到一个电话，有一个朋友，让他现在就过去，把家里的粮食收走，他明天就要出去打工。
    王坚看了一眼金花，金花犹豫了一下，就同意和王坚一起去收粮食，收完了，正好顺道一起回村。
    虽然耽误不少时间，但不用走路了，现在离村子，最少还有二十多里。
    不说人受累，关键是步行走回去，怎么也得三个小时左右。
    王坚原计划是在离村子三、四里的一个村子去收粮食，把金花放下，步行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回村。
    金花从县城带的东西，等回村了再给送过去。
    问题就出在这个电话，下了公路，在天然的土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那个打电话的朋友家。
    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大小小的袋子，都堆在院子里。
    抽查了一下，说好价格，过秤、装车，付款，利索了，太阳已经到了西山。
    朋友看着天都快黑了，也知道王坚着急回去，就告诉了王坚一条近路，按着朋友指点的方向，这条路，应该是近不少。
    王坚一路把车开的很快，想着回去的晚了，村里的人们看见拉着金花，会说闲话。
    还有家里的老婆，本来就喜欢没事找事，听了村里人们的风言风，会弄的鸡犬不宁，这一直都过的很勉强的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这条路，走的车不多，既没车，也没人，也很平整，虽然车灯的光昏暗，近处的路，看的还算清楚。
    就在王坚和金花，拉着家常的时候，车进入了一片树林中间，有树木的遮挡，视野不如以前了。
    王坚急忙减速，可是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