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补天，四方云动

    伯益被钦原带着，一路飞行。
    大地上几乎都被洪泽覆盖，除了少数高山。
    走不了多远，就看两眼猩红的水妖，在攻击驾舟逃难的人族。
    起初，伯益还只是打晕水妖，到后来，在见到一只啃食人手的水猿后，在目睹一群聚众噬人的水蛇后，伯益下了重手。
    到最后，伯益甚至忘记了自己杀过多少妖。
    他只想快点回到人族领地而已。
    天河倒灌第五天。
    伯益依旧在赶路。
    大地脉动的奔行之术，本是最快的方法，可大地，已经成了泽国。
    至于钦原，本就不擅长途飞行。
    御水更不可能了，伯益怕自己也会变成那水域中的怪物。
    一座高山，挡住了伯益面前。
    伯益远远看到无数人族现在山腰处，有几人已经在朝自己招手。
    “伯益，快来！我们在这呢！”
    伯益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文命，羿，垂，夔，见到你们真好。
    钦原速度骤升，转眼间落在山上。
    伯益此时才发现，人王尧在，姚重华在，皋陶在，唯独鲧不在。
    “鲧伯父呢？”不顾和人王客套，伯益焦急问道。
    姚重华拍了拍伯益，说道：“他带息壤平复水患去了，我们也要陆续出发。”
    伯益脸色难看至极。
    阻止不了水火之争，阻止不了人间成泽，如今，难道又阻止不了鲧的死劫吗？
    伯益瞪了文命一眼，小声道：“我给你的青鸟传书，你没收到？”
    文命愣住了，想了片刻才说道：“是有只青鸟飞来，还很嚣张，被父亲掐着脖子拎走了，说要炖汤补补。”
    “那鸟呢？”伯益心态崩了。
    皋陶接话说道：“没吃，我看到鲧给放了。”
    伯益定了定神，认真地走向年迈的帝尧，行礼后，说道：“王，我想单独和您，重华大人和皋陶大人，聊一聊治水之事。”
    帝尧面露疑惑，却还是点点头，与姚重华和皋陶，先后走入一临时搭建的木屋。
    “怎么了？伯益，怕了？”姚重华调笑道：“哪个人族一生都要经历几次故乡成泽，习惯就好了，对了，你让夸父族做的大船很好，这次立大功了。”
    “这次不同，天河漏了。”
    伯益一句话，让三人同时目露寒光。
    伯益就把水火之战的具体详情告知了三人，当听到天下水域已连通，且水妖为祸不断时，姚重华一掌拍断了一块案几。
    “你对鲧治水有意见？”帝尧突然开口。
    伯益点了点头，说道：“这次有异人下场了，我之所以提前让造船，就是异人提醒，但是没有办法阻止水火之争，异人预言，鲧伯父治水，必有性命之危。”
    人命关天，伯益只能什么都推到异人身上。
    这也是最好的借口了，毕竟老青牛所传预言时，文命等人都在场。
    姚重华皱了皱眉，说道：“问题是，息壤我们都不能用，若召回了鲧，谁来治水？”
    “文命也可以。”皋陶突然开口。
    伯益点了点头。
    姚重华还待说话，帝尧摆摆手，说道：“召回鲧吧，让他坐镇人族，让文命去。”
    就在此时，外界传来一阵阵喧哗。
    伯益运转长右神通，却听到隐约间，所有人都在喊：
    女娲大神。
    伯益来不及解释，一跃窜出木屋，仰望天空。
    此时，整个大荒，无论人兽，都是如此。
    一条巨大的蛇尾，在空中若隐如现。
    雨雾缭绕中，面容慈祥的半人半蛇女子，正飘向空中那依旧河水如瀑的窟窿。
    在她手中，一团闪烁着五彩光晕的石头，被高高举起。
    补天，开始了。
    这段，应该没有变故吧？
    伯益肃穆地看着天空，哪怕不是大荒土著，伯益依旧难以掩饰对这位的敬仰之情。
    无数人族已经遥遥跪拜，虔诚地诵读女娲真名。
    ……
    不可言说之地。
    一道黑影本是载歌载舞，似乎在狂欢庆祝。
    突然，他的所有动作都停了。
    “是她？她怎么出世了？不可能不可能！”黑影陷入癫狂一般，不断嘶吼。
    “不对，她拿的什么？她怎么敢？自己的本源之力直接截取补天，她疯了！”
    ……
    天外天。
    青年人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水镜：“这真是大手笔啊，本源融石，本源啊，就这么补天了。”
    ……
    天界。
    祝融站在一位锦袍华服的英俊男子身后，同样一脸惊诧。
    锦袍男子皱眉道：“本以为你害那共工撞断了不周山，恰好能清洗一遍人间，没想到，这位竟然出来了。”
    祝融小声问道：“她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锦袍男子一拍脑袋，骂骂咧咧道：“娘的，忘了这茬了，这事怎么看都是我安排的，算了算了，大不了做过一场，当年和这位姐姐也没少打。”
    祝融皱了皱眉，显然对自己这位天帝爱说脏话的毛病，颇有些不满。
    锦袍男子突然笑道：“她竟然把本源分出了这么多来补天，那岂不是说，她短期内，不是我的对手了？”
    ……
    黑暗的山腹中，一盏灯火亮起。
    提灯老人看着灯光中辉映出的补天女子，神情黯然。
    “这局明显就是针对你的，你还是出来了，补天啊，何必拿本源去拼？”
    ……
    五彩石恍若一团云霞，被女娲扯得一块一块，补到天穹的窟窿上。
    每补一块，她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即便是远在山巅的伯益，也能感觉到女娲的虚弱。
    天界的锦袍男子，来回踱步，紧皱眉头。
    不可言说之地，那道黑影突然咬牙道：“既然有了大鱼，那就让水更混一些吧！”
    在所有的瞩目之下，一道金光从天界射出。
    朝着女娲飞去。
    女娲皱了皱眉，蛇尾挥动，将那金光直接拍飞，手上补天的动作，却丝毫不停。
    金光被拍出万米，缺又凝结成人形。
    一位身着金甲的神人，出现在空中，只是脸上，竟诡异的没有了眼睛、鼻子等器官，只有一张嘴，紧紧闭着。
    “蓐收！”
    天界中，祝融一声惊呼。
    锦袍男子一个趔趄，问道：“我让他动手了？”
    祝融摇摇头。
    金甲神人骤然又化作金光，这次竟朝着天空撞去。
    女娲大怒，一掌拍出，那金光却不闪不避，直接撞了过去。
    砰！金光炸裂。
    与此同时，天上一片五彩云霞，也会震落了下来，掉到大荒一座不知名山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