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7章 龙子

    江湖侠客，转战百里，行侠仗义，威风凛凛。
    但真正体验的时候，云罗才发现完全不是这样。
    男的还好，卫生问题随便在路边解决就行。但女儿家呢？
    不说找个隐蔽的地方不容易，这茂密丛林之中还有各种毒兽虫蚁，有时候正在小解，一只乌黑小虫能把她吓到蹦起来。
    而尿意这玩意只要释放了，止都止不住，一下弄得全身都是。
    还有月事，身体难受，时不时一阵暖流就如泉水般流下，一下把裙裤弄得脏兮兮，味道还极为难闻，连小黄猫都嫌弃。
    衣服也没带几件，还不好洗。
    难受！
    成是非见云罗坐在马车上怏怏的，小黄猫自己一只猫骑马，离马车多远，眼珠一转明白了什么。
    “云罗，这男人啊，有好有坏，有弱有强。像你这样的武林侠女，将来有机会得花一定要找个强的，否则容易守活寡。”成是非幽幽道。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对这些男女之事自然有些兴趣。
    云罗勉强提起精神：“那什么样的男人才叫厉害呢？”
    小黄猫直起耳朵。
    打坐运气的归海一刀，耳朵上头发无风自动。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若是一个队伍中有一个会搞瑟瑟的，那么大家就绝对不会无聊。
    成是非洋洋得意开始介绍。
    “那就要说起平安镇的宋寡妇了，她死了七八任丈夫，光是继承遗产便成为镇中首富。之后我就给他介绍了打更的许老头，啧啧。
    结果那老家伙真是厉害，生生将宋寡妇喂饱了，如今衣食不愁。”成是非满脸荡漾。
    “厉害？怎么个厉害法？”云罗郡主下意识地问道。
    ‘这么跟你说吧，事后，那许老头抽了一袋烟，宋寡妇还在抽！”成是非咧嘴一笑。
    小黄猫闻言一愣，咂摸了一下滋味，旋即露出敬佩之色。
    厉害！果然厉害！！
    云罗这个单纯少女却是莫名其妙：“抽，为什么要抽啊，是不是那许老头打他了，你们男人就是讨厌，喜欢打女人！”
    “呃～”成是非哑然。
    “哗啦啦～”有只鸽子在天空中盘旋，不敢下来。
    上官海棠无奈，直接跳到半空接过来信，然后那鸽子连忙挥扇着翅膀离开。
    此地，有大恐怖。
    打开信件，上官海棠面色一喜：“皇上终于有后了，义父来信，宫中有好几位妃子宫女都有孕，让我去给她们调养一番，务必保证龙子诞下。”
    云罗一听也很开心喜悦。
    如今朝廷动荡，各地有时还有藩王不怀好意，最大的原因就是皇上无子，只要圣上一死，那必定是朝廷大乱。
    “太好了！”
    旁边的一刀默默注视海棠，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柔与怜惜，嘴角边也会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海棠，真好看。
    至于龙子的消息，真的是好事吗？
    极于刀，便极于情。站在局外人的心态，他有时候望着自己那个忠诚仁义的义父，会有些恐惧。
    人心，有时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
    御书房。
    “哈哈哈哈～”正德这几天就没有合拢过嘴，时不时就突然笑出声。
    谁敢再说他生不出孩子？他要当爹了，还是好几个孩子的爹。
    他，正德，强！
    “奴才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只要龙子诞生，那朝廷安定，天下稳定。”曹正淳开心道。
    正德上前，拍了拍曹正淳的肩膀：“曹大伴的筑元丹当居首功，等以后太子出生，我让他认你当亚父。”
    曹正淳一听有点慌，这古来当亚父的有几个能得善终。
    “陛下折煞奴才，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正德抬手点了点他：“你啊，越来越懒了！说说，我这一箭三响，天下人都有什么反应啊？”
    曹正淳沉思一会道：“几位内阁首辅倒是弹冠相庆，很为开心。
    那些驻扎在京中的几个藩王家属这些天明里暗里到处打探消息，似乎想要确认真假。
    江湖中人这些天也有聚集态势，不知为何……”
    “我那皇叔呢？”正德突然问道。
    “神侯大人这些天倒还是和往常一样，派遣大内密探为百姓申冤。还抓了不少官员，甚至都已经能调动我锦衣卫所属的校尉。
    而且据奴才所知，我东厂的二档头铁爪飞鹰还和神侯有一些若有若无的联系。”曹正淳笑吟吟道。
    有了筑元丹之后，他的实力再次上一个台阶，宫中大小事情蛛丝马迹在他眼前都是纤毫毕现，想要瞒住他，除非什么都不做。
    “哦，那还真有意思，你怎么不干掉那二档头？”正德脸色一沉，随后奇道。
    曹正淳严肃大声道：“奴才忠于陛下，忠于大明之心，天地可鉴。
    那二档头只要为大明做事，为百姓做事，为圣上做事，是不是我的人又有什么紧要？”
    正德笑道：“你啊，就是懒了！听说你在宫里还养了只猫，还让那些太监宫女叫他老祖宗？”
    曹正淳一惊，随后不以为意，有些感慨。
    “是啊，陛下，奴才已经六十余岁，花甲之年，老了！”
    正德收起笑脸，沉默一会，敲了敲桌子。
    “咚咚咚～”
    曹正淳恭敬侍立一旁。
    只要皇子在一天，他不沾染谋逆之事，为了仁孝大义，皇帝就会保住自己。
    许久。
    “咚咚咚～”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陛下，奴才刘谨有要事汇报，护龙山庄有紧急奏折呈上。”
    听到护龙山庄这四个字，正德眉头一皱：“进来吧。”
    “奴才刘谨拜见陛下。”
    “免礼，什么事？”
    刘瑾双手抬起奏折：“铁胆神侯奏报，说是天字第一号密探段天涯要归隐江湖，特来递上辞呈。”
    “哦？”正德和曹正淳对视一眼，神色莫名。
    “呈上来。”
    接过曹正淳递来的奏折，正德扫一遍里面的内容，随后啧啧称奇。
    二十年前，神侯知倭寇为患，要知己知彼，必须培养东瀛武术专家，便派遣段天涯去东瀛伊贺派学习忍术。
    后因缘际会，段天涯跟了东瀛著名剑客眠狂四郎学成“幻剑”，武功大进。
    结果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与东瀛第一武士家族柳生家族的长女柳生雪姬相恋。但那柳生家族极度排外，直接便派遣刺客去刺杀段天涯。
    然后有着柳生雪姬相助，刺客全军覆没。之后柳生家族的长子柳生十兵卫竟然也过来要带回姐姐，更是要杀了段天涯维护家族纯洁。
    结果很明显，十兵卫这个小舅子也被段天涯干掉。儿子死了，柳生但马守大怒，作为东瀛第一高手，掌握顶级绝学：杀神一刀斩，找到段天涯便要决一死战。
    结果柳生雪姬用身体挡住父亲一击，救下段天涯。
    本来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这些天段天涯又被派遣去东瀛调查出云国一事，结果柳生家族的二女儿柳生飘絮又爱上了段天涯，这下柳生但马守疯了，非杀段天涯不可。
    结果一个失误被女儿的绝招：雪飘人间，错杀。
    弑父之后，柳生飘絮自封武功，也疯了，只要见到或者闻到血腥味，就会疯狂到甚至自残。
    关键飘絮已有身孕。段天涯更是极度重情重义之人。如此情况，只能退隐江湖，准备和柳生飘絮隐居孤岛，了此残生。
    这才有这封奏报请辞。
    “厉害，厉害！”正德有些羡慕。
    小舅子、岳父、妻子都为他而死，然后上了小姨子，还让小姨子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
    这经历，狗血都没这狗血。
    “准了！”
    “是！”
    刘瑾正准备退下，正德突然道：“等等，刘大伴。”
    “奴才在。”
    作为从小陪伴在他身边的几个自己人，正德对于他们有充分的信任和耐心。只要不涉及原则大事，他都可以原谅。
    “刘大伴，曹公公说他年纪大了，想歇一歇，这司礼监秉笔太监，还有东厂督主之位，你可有能力担任？”
    刘瑾一听，震惊抬头，看向那曹正淳。
    按照大明制度，司礼监总管所有宦官事务。不仅在各宦官机构中处于“第一署”的地位，而且实际上也居于总管、统领其他宦官机构的地位。
    司礼监总管大太监为所有宦官的首领，主要职权为：1.批答奏章，传宣谕旨；可以说无宰相之名、有宰相之实。
    这曹正淳身体好好的，竟然突然不想干了？煞笔！
    “禀陛下，奴才愿意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刘瑾几乎没有犹豫大声道。
    掌控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傻子才不干！
    正德点点头：“曹大伴，这些时日你去和刘大伴做好职务交接吧，宫外的事情，以后全部让刘大伴处理。
    另外你负责尚膳监和御用监。宫内大小事情，所有太监侍女提拔、惩戒，全都交给你。我只有一个要求，务必让龙子安然诞生！”
    “奴才遵命！”曹正淳拱手弯腰道。
    此时此刻，龙子的安全已然和曹正淳绑在了一起，正德自然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
    ……
    京城郊外。
    成是非几人依然在快速赶路，路边丛林之中，二档头带着五毒众人正埋伏在此。
    “玛德，果然是被骗了！”蝎子大怒道。
    二档头冷笑一声：“我就说无痕公子那等奇人，怎么会因为两个小子亲自出手。果然是上官海棠假扮。”
    蜈蚣大怒：“二档头，怎么做？要不大家一拥而上，将他们宰了！”
    铁爪飞鹰抬手制止：“别急，这几人功力不弱，虽然打不过我们，难道还不会跑吗？
    等到下一个荒村，他们必定要找吃的，我们暗中下毒，保证万无一失。”
    “哈哈哈～”蝎子有些得意：“那正好，让我儿子来给他们点厉害的！等等，我儿子呢？”
    听到这话，其他几人顿时想起什么，连忙浑身上下摸来摸去。
    “坏了，我儿子也没了！”其他五毒顿时慌乱叫出声。
    这些剧毒之虫，每一只可都是他们费尽心思培育出来。各种珍稀毒虫，珍奇药材，还要花费大把的时间。
    结果现在说没就没。
    【吧唧，吧唧！】
    听到这奇怪声音，众人转头才看到不远处的地上，他们的宝贝儿子一个个趴在那里瑟瑟发抖，一动不动，一只金黄小猫正一口一个吃得香甜。
    二档头一愣，连忙抱拳：“老祖宗！”
    蝎子大怒：“什么老祖宗，吃了我儿子，我今天就要他的命。谁也拦不住，我说的。”
    说完，蝎子就拿着铁棍冲了上去。
    其他五毒自然同进同退，他们几个关系莫逆，感情深厚，没有什么龌龊，所以在偌大的东厂声名也不小。
    “受死吧，狗贼！”
    “臭猫，一命换一命，我送你上西天！”
    “去死！”
    ……
    片刻后，二档头和五毒众人鼻青脸肿趴在地上陷入沉思，随后怀疑人生。
    这剧本不对啊？
    “喵～”苗乐在这几人头顶转来转去，考虑怎么处置这几个家伙。
    王不可辱！
    随着小黄猫的思考，鸟兽皆退，天地静寂，甚至不知不觉间连微风也绕道而行，这是干扰天地的伟力。
    从小和虫子待在一起，五毒感应比一般人更加敏锐，在他们感应中，眼前这猫这一刻似乎就如洪荒巨兽一般，威压天地。
    此时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位为什么连堂堂东厂曹督主都叫他小祖宗。
    这根本就不是因为这猫长得好看可爱会卖萌，而是曹督主会卖萌，才让他当个孙子！
    二档头害人不浅啊！
    “喵～”小黄猫抬爪。
    “等等！”蝎子大叫：“老祖宗，刚才是个误会，你也知道的，咱们五毒平常毒药吃多了，精神都不太好，认错了猫。
    这样，您老喜欢吃这些可爱的毒虫，以后咱们专门给你养这些东西吃。”
    “是啊，是啊，我是只猪。”女子蜘蛛大声道。
    “对对对，老祖宗饶命啊，我们专业养虫子几十年，你要什么口味的都有！”金蚕大哭。
    “是二档头，是二档头指使的！”蜈蚣连忙供出首领。
    二档头：......
    沉默片刻，二档头大义凛然道：“我铁爪飞鹰一直钦佩老祖宗为猫，一向以老祖宗为榜样，为尊。
    在东厂里，也常常观老祖宗言行，感悟其深意。
    然后我每日三省吾身，只为能够领悟一丝老祖宗的精神。我一直以为自己对您有些了解，但是我错了，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直到今日，我才知道，老祖宗原来是一个如此高尚之猫！
    同凡人相比，老祖宗就是天上的骄阳，光芒万丈，光辉普照，深明大义，让我犹如醍醐灌顶，灵魂受到了深深的洗礼。
    我铁爪飞鹰必将追随老祖宗的崇高品格，学其言行，悟其精神！
    从今以后，您的意志就是我等前进的方向！”
    五毒：......
    苗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