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与温温存，接受邀请

    站在雷德贝贝的练习室门口，陆景桓静静等午休时间的人潮散去。
    听到里面传出隐约的音乐，他没有敲门。
    “哪怕在梦里也无妨。
    “让我们重逢吧~
    “One  of  these  nights…
    “让我们再相见。
    “One  of  these  nights…”
    管弦乐与钢琴编制出一段静谧的梦境，每一句娓娓道来的歌词都扣人心弦。
    没空看直播，但每一期打歌回放陆景桓都有关注。
    忙碌的行程里，这样也勉强能算是见面了嘛。
    等到音乐声渐渐散去，他轻敲门扉，很快就听到一声甜甜的“请进。”
    仿佛知道一定是他一样，声音的主人难得抢先。
    陆景桓默契地笑了笑，轻轻推开练习室的门。
    五个靓丽的女孩站在练习室中央，盯着镜子里的他，脸上有笑但并未多惊讶。
    “姐夫！”
    “哈……”陆景桓挤出一个不太熟练的Wink，这回对这个外号受之无愧了。
    “还不休息？到饭点了都。”
    他边说边看向大家，因为是活动期，大家都做了新造型。
    孙承完一头长发染成了酒红色，还带着点小卷卷，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洋娃娃。
    ——别人嘛，或许也挺好看吧，他没注意。
    有些新奇地凑过去，陆景桓伸手捏了捏女孩的发梢，“原来实际染出来是这个样子……”
    他比粉丝还先一步知道雷德贝贝的新歌造型，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啊……”孙承完任他施为，但脸又红了，不住地偷瞄队友们的脸色。
    很多小动作其实算不上多亲昵，但就是在连绵不断的起哄中让人难为情，而温温小朋友显然知道队友是什么德性。
    “哦莫哦莫哦莫，什么情况，我们还在呢！”
    “谈恋爱的滚出克啊啊啊啊啊啊，本来姨妈没来就烦，完全见不得这个！”
    “我染了金发诶！最显眼的金发诶！姐夫至少也假惺惺过来夸两句吧！”
    “你就是染彩虹发他也看不见~”
    陆景桓挠头，所以其实是自己的错觉？
    不是只有特定的哪个女团吵得慌，其实每个女团都挺能嚷嚷的？
    好在队友知道孙承完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念叨几句就收了神通。
    “我就猜到oppa会提前过来，趁节目组来之前先谈会恋爱。”推理成功的金艺琳得意得紧，再笑就要进化成卡咪龟了。
    陆景桓佯装咳嗽，“知道还那么不识相，一直搁这当电灯泡？”
    “噢噢噢噢——”几人像才后知后觉一样，挤眉弄眼告辞，走之前把门也带上。
    宽敞的练习室一下子就清净了，一对璧人肩膀碰着肩膀。
    “额……oppa坐。”
    “嗯好。”
    偷瞄着陆景桓走过去的背影，孙承完偷偷攥了攥拳头。
    明明以前在镜头面前也挺自在，现在没人跟着反而莫名尴尬。
    这就是……恋爱吗？
    救命，真的好让人不自在。
    陆景桓坐到沙发上，抬头见她在跟前站着，略微低头也没看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点小可爱。
    “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女孩缓缓入座，不动声色隔了些距离。
    陆景桓看出来了，这是不适应呢。
    “网恋奔现，紧张啦？”
    孙承完扑哧一笑，想反驳来着，但好像是有点贴切。
    才确定关系然后一直见不到人，每天靠着手机联系，跟网恋也没什么区别。
    “还有点……奇妙的感觉？”
    女孩认真回想了一下，“那种缺乏的真实感在一点点落地，还得有一会才能真正意识到：噢，原来真的谈恋爱了啊……”
    “是会这样，而且只要分别一段时间再见面的时候，很容易产生那种熟悉的陌生感，生涩的感觉像冰块一样，静静等待一会才会消融掉。”
    “会这样吗……”孙承完没法想象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这位oppa说得条条是道的样子，该不会又是从哪本恋爱漫画上看来的吧？
    多半是。
    孙承完想了想，生活里那种没谈过恋爱的恋爱教父，不是一抓一大把吗。
    “会的。”陆景桓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口嗨恋爱教父”。
    他拍了拍沙发，“坐过来一点啊，录节目的时候像个小树袋熊一样，现在这么矜持了噢？”
    笑吟吟的揶揄让某人耳朵又红了，含糊不清的语调里全是什么“节目是节目，只是为了显得更像CP才那么做”之类的话。
    不过嘴硬之后，她很快就老实承认，“那时候总觉随时会下车，所以不想给自己留遗憾，说什么都想主动一点……”
    “勇气可嘉。”她不过来，陆景桓过去，把她轻轻搂住，动作自然地像是又回到节目中。
    娇小的女孩颤了颤，然后整个人就彻底没了重心，完全倚靠在他怀里。
    “我哪有什么勇气，没做艺人的时候，报名参加S.M的试镜都纠结了好久来着。”
    “你只是看起来柔弱，但想做的事情到最后都能做好。”
    淡淡的香气在鼻尖蔓延，陆景桓轻轻嗅了嗅，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很好闻。
    “啵…”
    用嘴唇在孙承完的额头轻点了一下，他咧咧嘴角，“现在有真实感了吗？我们真的在谈恋爱。”
    女孩没说话，甚至没有看他，往怀里埋得更深，小小的耳朵熟透了一样，不比一头红发的颜色浅上多少。
    ……
    ……
    ……
    以前总是很期待《我结》的录制日，因为那样就能见面。
    真谈了恋爱之后，反而有些困扰起来。
    在镜头面前既要保持之前的节目效果，却又不希望被看出来，两个已经互表心意的人，要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装不熟”，是挺有挑战的一件事。
    但孙承完不敢奢求更多，约会时间对艺人来说本就奢侈，而她的对象还是个顶流。
    “节目组的人午饭之后会来公司，然后带着他们探班雷德贝贝的排练，给你们打打歌，然后……”
    “然后就回……婚房？”
    最后两个字孙承完说得极其模糊，好像糊弄过去就不会更难为情一样。
    知道女孩现在害羞得厉害，陆景桓没再难为人，只是轻轻戳了戳她圆润的脸蛋。
    幸好参加偶运会的时候两人还没在一起，不然…她估计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全程牵着自己的手。
    这听起来拧巴，可是于孙承完很正常，她就是那种对idol职业很敬畏的人，为了完成工作，硬着头皮做了很多不擅长的事。
    陆景桓很欣赏这一点，每次女孩用心“勉强”自己的时候，真的很戳人。
    “不回婚房，今天是户外活动来着。”
    说完他有些心虚，“我们要在街上约会，然后去箭馆，跟兔瓦斯的Mina和Sana一起练习射箭。”
    “诶？”
    孙承完疑惑，这跟经纪人早上叮嘱的内容不一样。“TWICE的Mina  xi和Sana  xi？”
    陆景桓摸摸鼻子，把之前稀里糊涂答应两个鬼子的事儿说了一遍。
    孙承完扑哧地笑出声来。
    “莫呀，有什么好心虚的，Mina  xi她们很可爱的，不会瞎起哄的。”
    “她们不会，皮皮定会。”自己的朋友什么脾气，陆景桓再清楚不过。
    “只要皮皮定知道，她绝对不会放过涮人的机会……”
    陆景桓扯着嗓子学起俞定延的语气，“哦莫哦莫，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恋综上公费谈恋爱的路涣xi吗~
    “就非得等我们抓现行，才肯承认是吧？真是没担当呢~~”
    “定延xi这么有礼貌，怎么会说这种话。”
    孙承完笑着拍他的手，笑着笑着后知后觉。
    什么意思……所以无论那天是个什么情况，oppa都打算告白吗？
    她收敛起笑容，小心翼翼盯着陆景桓的眼睛。
    正要问什么，对方却好像直接猜到了，轻轻摇了摇头。
    “不一定非得在那天吧，但哪怕那天忍住不告白，好像也忍不了太久——我自己能感觉得到。”
    “……”
    孙承完张着小嘴，说不出话来。
    忍耐…她很高兴陆景桓能这么说。
    原来不但喜欢自己，而且是按捺不住的喜欢。
    她低头拉住陆景桓的手，轻轻地缓缓地，十指相扣。
    “如果那天我的情绪没那么糟糕，oppa会怎么告诉我呢？”
    陆景桓几乎没怎么想，马上就道：“可能是在一个晚上吧？”
    “晚上？”
    “嗯，我们又录完一次节目，然后我会小心翼翼问完妮之后有没有行程。如果没有的话，我就会约你去江边散步。”
    “散步？”
    “对啊，你不是很喜欢散步吗？应该不会拒绝。”陆景桓当真是有计划过这些。
    “不管oppa说什么，我应该都不会拒绝。”
    孙承完腼着小脸表达心意，说完就像等待着夸奖的小朋友。
    她没有双手背在身后，也没有一脸渴望地看向陆景桓，就这么笑着微微低头。
    好像在说：你真的真的可以喜欢我的，因为我一定会更喜欢你。
    陆景桓摸摸她的小脑袋，“我当然知道。”
    就是当然知道，所以不敢在节目之外太过亲昵。
    那份甚至带着虔诚意味的喜欢会一直燃烧，烧到他也沉沦为止。
    “然后我们走在汉江边上，聊聊最近的电影，聊聊听过的歌，聊聊让人疲惫的工作，聊聊总是铺满插曲的生活，聊到气氛差不多，停在路边看行船停泊。”
    “然后……”
    “然后我会对你说：‘完妮，我们不要只在节目里谈恋爱，私底下也互相喜欢，怎么样？我想和你唱代入角色的情歌。’”
    孙承完认真想了想，那确实比较符合自己对告白这种情节的幻想。
    她多少有些惋惜，“如果我不闹脾气就好了……就可以跟oppa在江边散步。”
    “你没有闹脾气，是我太过分。”
    陆景桓摇头，“焦急等待的人每一秒都很难过，我还在想那些有的没的。
    “而且，什么时候都能散步，我们以后有大把的时间。”
    “好。”孙承完轻轻应声。
    她就像一个担心暑假总有一天会结束的孩子，一下子置身于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夏日狂欢，有一种做梦一样的幸福，整个人都飘在云端。
    两人在沙发上温存了好一阵，一直到肚子都咕咕作响，才惊觉时间的流逝之快。
    “糟糕，忘记吃饭了……”
    孙承完看了陆景桓一眼，“还要去造型室补个妆，不剩多少时间了，要不……”
    “多少吃点。”陆景桓当然摇头，知道她又想“逃餐”，坚决不同意。
    作为营养稍足一点就要长肉的体质，活动期的孙承完饿惯了肚子，他见不得这个。
    送她去造型室的路上，陆景桓坚决买了些吃的，还给那边的工作人员带足了小吃和饮料。
    孙承完觉得很不好意思，这样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他们在谈恋爱嘛。
    但陆景桓看得很开，他知道在这些工作人员面前，想瞒也瞒不住，与其藏着掖着还不如大方一点。
    总是小心翼翼的话，谈恋爱的时候总感觉像做贼。
    他知道很多艺人善于隐瞒恋情，有时候直到分手都不一定被粉丝们发现。陆景桓理解，但觉得何必呢。
    他如果是粉丝，肯定巴不得自己的偶像不谈恋爱，甚至干脆喜欢同性更好。
    但他不是，对这方面的态度就是糊弄糊弄，公众面前做做样子，大家明面上过得去就行。
    人又不是机器，正是荷尔蒙旺盛的年纪，怎么可能违背天性。
    他这已经算是理性，圈内那些人再忙也要谈恋爱，忙得昼夜颠倒觉都没怎么睡也要谈，毕竟是不谈恋爱会死的半岛人。
    送孙承完过去跟队友汇合，陆景桓自己也去星船的合作工作室捯饬造型——毕竟是谈恋爱了，收拾一下很有必要。
    半岛人觉得不化妆是对别人的不尊重，陆景桓向来对这个嗤之以鼻，但如果能让孙承完感受到被在乎，他不介意脸上被涂涂抹抹。
    温蒂小朋友太敏感了，或者说不自信，总对这种细枝末节格外在意，生怕自己不被人喜欢。
    陆景桓知道这急不来，现在先由着小朋友的心思，让她开心一点再说。
    待在造型室任由专业人士施为，陆景桓给她们试听了《汉密尔顿》的Demo，几个姐们儿听得摇摇晃晃的。
    陆景桓生怕脸上突然就一个趔趄，然后她们告诉自己，这妆是G了又得重画。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专业人士的水平，一直快结束都没发生什么意外。
    陆景桓正感叹合作愉快，包里的手机响了。
    抽出来一看，是金泰妍打来的电话。
    “怎么说，金歌手？”
    陆景桓接通就带着笑，“说好的喔，MV没空拍，忙着谈恋爱。”
    电话那头还没做声，周围的人先咯咯笑出声来。
    “呲——糟糕。”
    造型师的动作停了，但陆景桓没注意，因为电话里的金泰妍很认真地在跟他交涉。
    “路涣，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我们公司愿意把专辑的发行时间推迟到秋天，一切安排以你那边的时间为主的话……你愿意帮我做这张迷你专吗？不只是监制，由你全权负责。”
    陆景桓没急着开口，静静算了一下自己能挤出来的空当。
    “你怎么跟李秀满谈的？”
    他知道金泰妍很尊敬李秀满，但还是选择直呼其名。
    即使不提那些挪用公款的抓马事儿，这老头也太神神叨叨了，他实在没什么好感。
    （如果新闻没爆出来之前，我可能会多阴阳怪气一下这糟老头子，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觉得也不用再多赘述，李秀满biss好吧）
    “我跟他们说，如果不换制作人，那就今年就不回归了，质量跟去年差了一大截，回归也是白白消耗口碑。”
    金泰妍的商讨方式很符合她的脾气，要不就纠结半天，要不就跟人轴到底，中间愣是一点过渡没有。
    怪不得宁愿没大学上，当一辈子高中生，也不跟那些高校搞所谓“合作”。
    ——以前她在自己的电台里很直白地鄙视了这个潜规则，说idol上的大学一个比一个水分多，学校也只是想倚靠她们的名人效应，被管理层叫去喝了几通茶，节目停了几期才算平息。
    陆景桓来兴致了。
    就爱看这种一言不合，好像就要马上开干的戏码！
    本来他想说没时间，最多在自己的曲库里挑一首合适给金泰妍做主打歌来着。
    “我再跟你另外约时间，咱们重新讨论一下专辑的事。”
    “OK！”
    陆景桓回过神来，“老师，造型做完了吗？”
    “额……您自己看吧。”
    陆景桓看了眼镜子，自己左边的眉毛中间被“挫”了一刀，一下子变成了断眉。
    “实在抱歉……”
    “没事没事，我的问题。”
    陆景桓拍拍手站起身来，“也挺好看的，Hold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