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四十九

    虚空纬度光怪陆离。
    颜色鲜艳绚丽的七色彩带扭曲延伸向不知无尽遥远。
    其上还有铺天盖地的重影。
    而在无数彩带中夹杂着一颗颗明亮璀璨的淡蓝光点。
    模样好似星星。
    它们排列有序，划成圆圈。
    数数，共有三十九颗。
    “嗯？”
    突然江澈心跳慢上一拍。
    似乎他也在光圈内？
    江澈又扫视一圈，终于确定下来。
    他不仅在，而且还是在第四十个光点之中。
    “四十…”
    天妖反应何其之快。
    虽然这些光点平平无奇，并未散发出任何波动，但他是以小世界为跳板进入到虚空纬度中的。
    巧合难以搪塞。
    所以江澈毫无意义联系上了天碑。
    天九碑，八道界光。
    加上疑似小世界的四十个光点，那组合起来…
    这就不得不提起一句话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其一。
    毕竟天地碑的大阵是带有类似隐匿的功能的。
    且极有可能是核心功能！
    “龟龟…”
    想到这江澈差点破功。
    不由赶紧稳住，然后用精神力猛刺身旁光点。
    “嗡~”
    似乎有效。
    作为背景色的彩带散发阵阵涟漪。
    光点一时间明亮不少。
    见状江澈加大力度，汹涌的精神力通通浇灌。
    “硌咔！”
    随后石体开裂的声音跳到心头。
    这时蓝芒璀璨的光点之上可以看到一个无比渺小的黑斑。
    “有…艹！”
    江澈喜气洋洋。
    可刚想狂猛输出，头没了！
    算算时间，法阵转移即将结束。
    江澈心里发闷，却也只能迅速在纬度中布置锚点。
    下次！下次一定！
    做完这一切，他消失于纬度之中。
    …
    明觉席地而坐。
    忽然他看到江澈去往纬度的头颅正在回归，便连忙起身。
    “嗷呜！”
    但巨大的惨嚎让他晃了数次。
    却是江澈火急火燎，苏醒后忘记重新封闭五感。
    “嘶！”
    江澈倒吸口冷气，眼睛挤成线。
    痛！太痛了！
    大筋断裂的酸爽程度比预料中更胜。
    为人时心脏绞痛都望尘莫及。
    现在他算是明白血肉苦弱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了。
    根本顶不住。
    “额，阿弥陀佛。”
    这凄惨模样让一旁明觉不知所措的念出佛号。
    佛光的疗伤效果一言难尽。
    特别是对于江澈而言，并不比贴个创可贴强多少。
    他有心无力呀…
    “不碍事。”
    阻断感官，江澈嘴硬道：“小伤，很快就会恢复的。”
    “要多久？”
    明觉面色怜悯。
    “十几天吧。”
    江澈将身形缩小。
    “那出去？把伤养好再进来？”
    “嗯，小心些没错。”
    “好。”
    “大师，等等。”
    “啊？”
    “我暂时是摊了。”
    “…”
    明觉沉默。
    “给我挂脖子上就行。”
    江澈出谋划策。
    没得选，拎着累不说，还不雅观。
    总不能公主抱吧？
    不，算不上公主抱，那完全就是襁褓里的婴儿。
    “行。”
    明觉无所谓，小事。
    接着他小心翼翼把江澈托起，将其置于脖间。
    “咔…”
    建筑群中响起骨骼摩擦的声音。
    “没事吧大师？”
    江澈好似死蛇一般。
    “没，没事。”
    明觉老脸涨红：“适应适应就好。”
    大小如意不能改变多少重量，早前他便做了心理准备。
    但，依然很沉。
    得亏他肉身皮实。
    几分钟后，明觉吐气开声，晃悠悠往天边飞去。
    “大师。”
    清风拂面，江澈垂头道：“纬度里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其他世界吗？”
    明觉顺嘴问道。
    “可能性超过九成九。”
    江澈眼里光芒闪动：“而且数量足足有四十个！”
    “四十？”
    明觉身体僵硬了一瞬：“那要真全是存在地碑的小世界…岂不是说大阵是暗合天数的四十九？”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江澈很想点头，但他不能。
    只好放弃，继续道：“而昆仑便为遁去的一。”
    闻言明觉沉默良久。
    他轻叹道：“隐世不出，留得众生一点繁华吗？越来越想不通前人未死的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要确定和邪祟有关便是。”
    这话题点燃了江澈的某些情绪，他语气变得不屑至极：“前人与邪祟的纠缠无法探究，已经是过去式。
    我们或许倒霉了些。
    但谁也没有资格提起笔书写这个时代的命运。
    火可以燃烧，可以将黑暗点亮。
    但也可以成为一抹烟花！
    正如您之前说过的，孤寂的宇宙当有昆仑一席之地，我们存在过，这个结局无法改变。”
    信心十足是自欺欺人。
    但有时候活着并不只是为了活着，在这个生灵都有所偏爱的滚滚红尘中，谁也不缺玉石俱焚的勇气。
    一脚踏下，又哪管他能否回头。
    “理应如此。”
    明觉有所触动，忍不住微笑。
    这番话在意料之外。
    他着实想不到江澈的内心藏着如此决绝的野性。
    江澈露出獠牙：“胡吹大气又如何，渺小又如何，昆仑是我们的昆仑。
    说邪祟不配那它们就是不配。
    这个时代的历史是小气无比的，有我们足矣。”
    “老夫聊发少年狂。”
    明觉莞尔，忽然想到某人：“这话老天师听了肯定热血上头，然后就要说说八十年前的故事了。”
    “嘿嘿。”
    江澈眼睛弯弯。
    如果是老天师的话…
    只能说明觉大师看人真准。
    不过老天师是豁达的。
    摆，是种境界。
    人嘛，到最后总会知道现实就是大写的操蛋。
    经历越多就越不抱幻想。
    有一分钟愉快，那就努力去把握住那一分钟的愉快好了。
    何必苦大仇深呢？
    强如江澈，一样有抹不平的痛苦。
    阳光明媚温暖。
    或许小世界永远的晴天也是种隐晦的寓意吧？
    明觉驮着江澈于空中起伏。
    尽管身形依旧踉跄，但那抹微笑任谁都觉得轻松。
    真是，久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