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塞壬之海」纠缠，苏醒，拯救

    儿时眺望星空时，总会想，在遥远的星空上的彼方，是否同样有着位年幼的孩子坐在一颗充满鸟语花香的乐园上抬起头，在星空的另一方与你相望。
    或许，从儿时的你们明亮的眸中所发出的光要隔许久才会交汇，但你们的命运还是产生了纠缠———
    森淼。
    这种纠缠会改变命运吗？
    在机械层最中心的城市中，这里高楼林立，外围一圈是一道天堑般的沟壑，这道沟壑一眼望不到尽头，宽达数千米，沟壑两旁白色的浪花嗡鸣咆哮，每秒都有数亿立方米的海水在人类意志的驱使下涌入下方的沟壑中。
    比起驱使，这倒更像是对大自然的一种驯服。
    前提是大自然愿意保持温顺。
    这些涌入的海水每秒都会使下方的巨型潮汐发电机产生巨量的电能，至少对于城市中的人类来说，他们并不需要为能源所苦恼。
    这座天堑仿佛将这座城市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像传说中的桃花源。
    城市上空被阴影所笼罩，抬头望去，在漫天星海中，一条巨型的卫星环包裹着漂浮于穹顶之上的卫星城，在那条卫星环上的星火远望而去与黑夜天空中的星辰无异，熠熠生辉。
    人们都期待着能够到达上方的卫星城，到达伊甸园。
    那是人类最杰出的科学家与政商大佬以及顶级的战力们才能居住的地方。
    在下方的城市中，
    被划分为四等的人们活在‘乌托邦’式的社会中，名为‘柯’的人工智能从一个人出生开始便为其计算好了一生所需的资源，所有人都会活在一个不会缺乏生存资源，只需要付出一定劳动便能他们所能接触的一切的城市中。
    这便是人类在这个世界的最高成就，科技与哲学的高峰交汇之地，
    所有人心中的理想乡，被誉为希望之地的城市。
    ——镜城。
    一个不起眼的早晨，模样憔悴的女人放下了手中的笔，端着一杯咖啡打开了窗帘。
    屋外阳光明媚，高楼间没有喧闹，绿叶沙沙，与清脆悦耳的虫鸣共奏交响乐。
    屋内一道人工智能的身影浮现。
    那道人工智能外形是一名黑发小女孩，有着酒红色的瞳孔，看上去非常天真可爱，有着一口鲨鲨齿......
    “森女士，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次提醒您，您已经到了该前往伊甸园的......”
    稚嫩的声音从小女孩口中发出。
    “我对上方的卫星城不感兴趣。”
    被称为森女士的女人冷冷道，
    “柯，我和你说过，在早上八到十点的时间段请不要打扰我，我需要清静。”
    “抱歉。”
    “不久后有您的课，您的学生们等着您去上课......”
    还未等柯说完，森女士挥手将其关闭。
    她利落的洗漱完，穿过街道，来到一片宁静的公园中。
    公园内很安静，人们都在默默干着自己的事情，只有遇到人会露出礼貌的微笑，好像这是他们所应执行的程序。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
    森女士很快便进入了校园中，
    校园内的气氛终于活跃了起来，学生们看上去无忧无虑的，像欢快的鸟儿，校园中到处都是他们的身影。
    他们所有人的衣物都是统一的，像是白色号的一种紧身服，他们身体的曲线展露无遗。
    即使外人看上去有些古怪，但这里穿其他衣物的才是异类。
    有的人捧着书，站在电梯上安静等待，有的情侣之间嬉笑追逐着，有的则是四人一小组外出执行小组任务。
    穿过主校区，来到一条林间小道上，这里终于再次变得清净，一个学生走过，打起了招呼：
    “森教授好！”
    森女士点头回应，但始终板着脸。
    她很快便来到了教室，推开了门走上讲台。
    学生们看着手中的虚拟屏幕，看上去正讨论着什么，情绪比以往激动很多。
    森女士并不想去了解这些，这对她来说并无意义。
    但那些话还是不免从她耳中经过。
    “今早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好像什么希望号列车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你们都不知道，那列车可是每年都往我们的城市里面输送新人诶！”
    “是那些旧世界的人类吗？”
    一名学生面色有些诡异，
    “那些观念还留在旧世界中的粗人......为什么要放他们来到我们的城市啊......”
    “明明他们在城市里面做错了这么多事情。”
    学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这些学生们是由柯选取人类最为优良的胚胎培养的产物，从小便出生于此，生活于乌托邦中，享受着教育，享受着优越的生活条件。
    他们的世界里是非对错是绝对的。
    因为他们还没到需要‘付出’的年纪。
    他们的一生没有任何阻碍，一切都水到渠成似的来到他们面前，
    食物与衣服不需要花钱，这座城市也没有货币，他们仿佛睁眼就拥有一切。
    对于他们来说，学会辨别方向，做饭，洗衣服，比学会生存还要更难。
    所有人生而平等，
    所以没有阶级。
    没有贫富差距。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不需要去学会自私，也无法理解旧世界之人的思想。
    但很显然他们都忽视了一点。
    这座城市是由来自旧世界的人们所建造的，用无数血与泪，才换取了他们今日的安宁。
    森女士显然不想去和这些天真的学生们辩解什么，毕竟这里是高等学府，这里的每个人出去都有可能为人类做出巨大贡献。
    等到他们摆脱那种低级情绪之时就能理解一切。
    “上课。”
    伴随着森女士低沉的声音响起。
    学生们纷纷闭上了嘴，唰的一排整齐起立，恭敬地鞠躬，随后落座。
    整节课上只有森女士的讲解与学生们认真做笔记的声音，他们每个人听讲时都那样认真，目光炯炯有神。
    待到铃声响起，学生们还有些意犹未尽。
    森女士没有拖堂，出门便走。
    她坐上了电梯，按下了前往下方科研院的楼层。
    伴随着电梯抵达楼层，森女士无视了身旁打招呼的同事，径直走向科研院深处。
    人们在房间中坐着记录，而在房间最中央，一个巨型的营养罐中，一名身形小巧的黑发少女正抱着双腿，蜷缩着身子。
    她的身上并没有遮挡，皮肤纯白无瑕，小巧玲珑的身体，精致的五官没有任何瑕疵，像是一件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森女士轻轻来到营养罐前，眼神微微一动，冰山般的面容终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她手轻轻放在营养罐上，像是想要隔着玻璃抚摸女孩稚嫩的脸庞。
    “我的女儿......”
    在营养罐中的女孩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
    那是一双没有任何色彩，仿佛没有灵魂寄宿于其中的眼睛。
    小女孩的身体下意识游到了营养罐前，呆滞地望着森女士。
    “森教授，她还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生命体征，刚刚所做的一切都不过只是她在生物电的刺激下肢体无意识做的事情。”
    “她的意识始终没有任何波动，她早就已经脑死亡了。”
    一名科研人员小心翼翼道。
    他很清楚，他面前的女人曾对整个镜城做出的贡献。
    对方可是有资格前往卫星城的人，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想去说这种话。
    但他们整个部门已经因为这个早就死去的小女孩浪费了太多太多科研资金了。
    这在他看来都是无意义的行为。
    “别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愿意留在下面这座城市，教导那些学生的。”
    森女士冷冷道，
    随后，她目光再度变得柔和，像是一个在摇篮前轻声哼唱安眠曲的母亲般动作轻柔，隔着玻璃，仿佛正温柔地抚摸着小女孩的脸。
    ..........
    记忆变得遥远。
    一道身影漂流了不知多久，
    少女身上的伤痕早已愈合，
    冥冥中，森鹿感受到了来自记忆最深处的温暖，仿佛有人正轻轻拥抱着她，抚摸着她的脸，安抚着她的内心......
    那种浑身暖洋洋的感觉充斥着她，将四肢被海水浸泡的冰冷感驱逐......
    她的意识变得游离：
    “姐姐......”
    正当她打算继续沉浸在这种莫名的温暖感中之时，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开眼：
    “姐姐？！”
    下一刻，她挣扎起身，瞳孔地震。
    她......
    到底昏迷了多久？
    姐姐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的心如此不安？
    正当她一阵凌乱，打算观察着四周想该如何返回之时，一具冰冷的铁皮随着海水冲刷到了她的不远处。
    她认得那个家伙。
    之前在列车上见过一面，
    死线，一名s级的玩家，看样子已经没呼吸了。
    话说这个家伙身上的零件是不是还能利用利用？
    一个绝妙的想法诞生了！
    列车上，距离载着探测钟的小船下海过去了三分钟的时间。
    “天呐，这个女孩的身体状况......真的很难想象，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全身器官都衰竭成这样了......”
    一名医生看着病床上那道瘦小的身影，话语间带上颤抖。
    只见此刻的黎安欣瘦削的两只手臂上插满各种维生用的设备，身穿病号服，无神的双眼中模糊的景象不断闪过。
    她的耳边传来医护人员的声音，但却完全无法听清，像是在听一串乱码。
    “小......鹿......”
    即使她已经很努力了，却依然只能嘶哑的发出两声呻吟。
    “她，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不要多说话！快，想办法救治她！”
    医护室内忙成一团，就在众人手忙脚乱之时，一道身影一脚踹开了大门，正舔着自己的利爪，眼中闪着红光，不由分说地便向着黎安欣所在的病床走来：
    “真让我好等啊......这一个机会，啧啧啧。”
    “喂！你是谁，不，不允许闯.......啊！！”
    一名医护人员试图去阻止，却被那道身影直接用利爪撕扯成两半，掉落在地上的头颅眼中还带着惊恐。
    血染四壁。
    “啊——！”
    医护室内，人们尖叫着逃跑。
    “真吵死了一个个，如果可以，真想把你们全杀了！”
    玛法斯舔去利爪的鲜血，恶狠狠道。
    就在她打算走向少女时，一只黑不溜秋的龙影从一旁窜出，嗷呜一下咬在她的腿上，说什么也不口。
    煤球平日里圆溜溜的眼中此刻喷发着狠劲，拼劲浑身解数也想守护身后的少女。
    但以它的实力无异于螳臂当车，被恶狠狠一脚踹飞出去后不省龙事。
    终于，玛法斯来到少女身前，像是审视待宰的猎物般看着少女的身影。
    “啧啧啧，怎么会变成这样啊，黎安欣小姐？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脆弱不堪，好像我只要这样就能......！”
    说着，玛法斯猛地收起利爪，一把掐住了黎安欣的脖颈，死死禁锢着，微微收拢仿佛要将少女喉咙掐断。
    “轻易结束你的生命。”
    “啊......”
    黎安欣的意识依然模糊，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发出了一声低吟。
    窒息感上涌，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让她恍惚间仿佛再度回到让人绝望的海底，她不断伸出手挣扎着，想要向着水面上游去。
    少女病态而没有血色的面容在玛法斯的扼制下慢慢凋零，仿佛下一刻生命就将彻底流逝。
    看着眼前少女的模样，玛法斯的脸上浮现了莫名病态的红晕：
    “真脆弱啊，脆弱极了。为什么我变得兴奋......”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亲眼看着你死去，一点点失去生命，像你这样美丽的花朵慢慢凋零有多凄美啊，哈哈哈......”
    说着，玛法斯俯下身，笑容玩味，指尖在少女领口前轻轻摩挲着，向着上方游走。
    冰凉的触感让少女身体无意识颤抖着。
    突然，她猛地扯掉了少女手臂上所有维生的设备，如同疯子般狂笑着将黎安欣的病床一脚踢到了外面。
    病床的滑轮松动，在廊道间飞速移动着，人们的尖叫声与呼啸的风在黎安欣的耳旁不断掠过。
    下一刻，病床猛然撞到了墙壁，连带着黎安欣那瘦小的身体一起翻到了地面上，她那虚弱的身体砰的一下重重砸在地上：
    “啊......”
    钻心的刺痛让少女意识清醒了一点，无神的瞳孔颤抖着。
    她无力地挣扎试图爬起身，终于意识到此刻的处境，手缓缓向着远方伸去，但病床却将她死死压在下方无法动弹。
    她干咳着，鲜血从嘴角溢出，
    她试图感应远方的虫巢......
    但此刻虚弱的她就连思考都做不到，又怎能成功呢？
    身后疯狂的身影越走越近，散发着让人恐惧的杀意，伴随着杀意越来越近，黎安欣的呼吸也愈发急促。
    她的生命体征在离开维生设备后迅速下降，已经开始全面接近冰点了。
    或许都不需要身后那道身影出手，她的生命也会在不久后凋零。
    她的脑袋无力垂倒在地面，视线再度变得昏暗，眼皮越来越沉。
    眼睛又要睁不开了，
    不能在这里睡着......
    必须睁开眼......
    做点什么才行......
    但她的眼皮还是不听使唤地继续下沉着。
    直到昏迷前，她听到了身边传来了巨大的声响，似乎有谁驾驶着什么冲破了列车的车厢，剧烈的轰鸣声中，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身前。
    再然后，那道身影替她抵挡了攻击。
    无比低沉却又让人莫名安心的声音在最后一刻回荡在她的耳旁。
    “你想对我的姐姐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