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魂归

    石岚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短暂，却又很漫长。
    他看到许许多多的人从面前走过，而自己就像是虚无的灵魂一样，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一切，无法被人注视到。
    他转身，发现自己来在了璃月的街头。
    一阵微风吹过，他看到行秋在被他哥哥追杀。怀里抱着一摞武侠书本，说什么也不愿意丢掉。
    再接着，辛焱风风火火的从街角跑出，差点撞倒了一位妇人，来不及道歉，头也不回的跑进了万民堂。随后，两名千岩军姗姗来迟。他们又追丢了辛焱。
    石岚只是摇头一笑，觉得有趣。
    迈步跟进了万民堂内。
    万民堂里人声喧闹，早已坐满了人。新来的食客揉揉肚子，无奈的走到旁边等餐位。凳子已经坐满了，他们只好站着，嗅着满屋飘荡的香味，只好勒紧了腰带，眼巴巴的看着。
    “21号桌的日常套餐来了！”香菱两手都托着餐盘，围着可爱的小围裙，熟练的绕开人群，将饭菜送到。
    “香菱！”石岚想跟她打声招呼，可自己已经是灵魂状态了，根本无法被她注意到。
    看到小厨娘这么忙，自己也只好先离开，去别处看看。
    辛焱找到香菱，请求她让自己进厨房躲躲。
    香菱忽然察觉到了什么，随口答应了辛焱，自己焦急的追出了门外。
    她揉了揉眼睛，眺望街头。
    可除了满街的行人，哪里有那个人的身影。
    “石岚不是已经去无妄坡去了嘛…诶呀…瞧我这忙的眼睛都花了…”
    香菱拍了拍小脸，让自己打起精神。元气满满的小厨娘今天是跑堂，不掌厨。
    出了万民堂，石岚就打算回家看看。
    “臭小子！出去浪还不忘给我留一堆破事做！”
    石山正在院子里修被石岚打坏的桌子板凳，嘴里埋怨不停。
    “臭小子走那么早，药也没拿，衣服也没带……好好的跑去无妄坡干嘛啊……”
    石岚站在门口，听着石山埋怨自己，但言词中也少不了担忧和牵挂。
    他想近距离的看一看石山。
    脸上的皱纹，头上也有了许多白发。
    “什么时候，老爹也开始变老了啊……”
    石岚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的看一看老爹，印象里他还是那个可以走遍天衡山的采药人，但自从摔断了腿之后，他就像是突然变的苍老了一样。
    石山敲了敲桌腿，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望向了家门口的方向，眼中满是担忧：“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诶…他应该还在生我的气吧……”
    石岚鼻子一酸，不敢和他对视。吸了吸鼻子，转身跑开。
    他用一点时间跑遍了璃月港。
    努力练剑的刻晴。
    因为搭配雷元素的云来剑法威力太大，她抓了只雷史莱姆来帮助自己练剑。
    “石岚！石岚！石岚！”刻晴重重挥出一剑，“让你整天跟别的姑娘到处乱跑！”
    雷史莱姆：“Σ(??д??|||)”
    她掷出一剑，长剑破空而来，直接穿过了石岚的胸口钉在木桩上。
    石岚被惊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那木桩的头上居然贴着自己的留影，还是一张大头特写。
    “这丫头什么时候拍的？”石岚目瞪口呆。
    留影上的自己闭着眼睛睡得正香，一看就是自己睡觉的时候偷拍的，石岚估摸着大概是去层岩巨渊的路上或者是出了深渊昏迷的时候拍的。
    刻晴现在这么恨我了吗？居然还玩这一套？
    刻晴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走过去取剑，看到了石岚的大头留影，撅着嘴小声嘀咕着：“真丑……”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把留影取了下来，小心收好，不确保不弄出褶皱。
    她的脸蛋有些微红，声如细蚊：“就这一张……坏掉了就没有了……这次就饶了你吧……”
    石岚风中凌乱，心中有个不好的的念头。
    “这丫头……该不会真的是想杀了我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放声大笑。
    “傻了吧，我已经死了……哈哈哈哈……”
    石岚心情大好，哼着小曲离开了刻晴的家。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来她家。
    随后，石岚走遍了璃月。
    港口，码头，玉京台……
    除了高悬在头顶的群玉阁，他都走过了。
    “不合理！我都是灵魂了，怎么不能飞上去看呢！”
    石岚叉腰生闷气，天上的群玉阁让他望眼欲穿。
    想来自己也有好多遗憾，没能见岩王爷一眼，没能登上群玉阁，没能看一场云堇的戏……哎！云堇！
    石岚眼前一亮，跳下玉京台，朝着绯云破的云翰社跑去。
    很幸运，他赶上了云翰社的上午最后一场戏，是云堇的《走雪》。
    这回他不用买票了，直接从人群中穿梭而过，来到最前台面的雅座，看着台上云堇的表演，摸索着随意坐下。
    “嗯？”
    钟离端着茶碗的手抖了一下，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腿上……
    他定睛观瞧，居然是石岚。
    “石岚？”钟离眉头一皱。
    两天没见，这小子怎么挂了？
    死这么快的吗？
    一想到他去了无妄坡，睿智的岩王爷顿时就明白了什么，眼中充满了赞赏，微微点头，
    “是我轻看你了。”
    他自然知道石岚因为什么而存在，如今石岚魂归故里，可想而知，他经历过了什么。
    明知是死路，他还是将那些英灵送回了往生，了却了他们的遗憾。
    “算你走运。”
    钟离微微一笑，放下茶碗，起身离开。
    作为圈内的大触，钟离也是所有中老年人的娱乐风向标，一看到他离场，还以为是台上的小姑娘唱的不好，遂跟着他一起离开。
    数位重量级的观众离场，让云堇的心头一颤，顿时唱走了一个调，没能跟上锣鼓点，引的大批观众喝了倒彩。
    “喂喂喂！干嘛！你们嚷嚷什么啊！？”
    看到云堇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石岚忍不住想大骂那些喝倒彩观众。
    可就算他叫的再大声也无济于事，根本没人听见他的声音。
    “云堇！！！”
    他拼命的鼓掌，想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喝彩和鼓励。
    台上的云堇微微一怔，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脑海中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她微微一笑，将台下的哄闹置之耳外。
    心中似乎有一板落下，她找回了板眼，再张口，便是满堂叫好。
    而就在这时，石岚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飘，脚已经离开了地面，整个人飞到了房梁上。
    “慢着……等一下！”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让我听完！让我听完……”
    石岚想抓住房梁，但手却直接穿了过去，抓了个空。
    而他整个人也穿过了屋顶，飞了出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整个绯云破尽收眼底，建筑被越放越小，地上的人像是蚂蚁一样走来走去。
    但他已经无暇顾及这景象，只是伸着手拼命的抓着，想抓住什么。
    “让我再多看几眼！让我再看看璃月！让我再……听听……”
    他红着眼眶却流不出眼泪，只是无力的挣扎着，看着那繁荣的璃月消失在自己的眼中，再也听不到那些喧嚣。
    “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知道，自己即将来到生命的终点，彻底烟消云散在这片天空。
    璃月在消失，山也不见了，一点光都没有了……吗？
    不知名的，一抹金光乍现。
    金色的光化作矩阵突然将他包裹起来。
    石岚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灵魂有了重量，正在疾速下坠，像是一道坠落的流星，划破天际，落在了一片草地上。
    “呃啊！”
    他猛然惊醒。
    入眼的是一片湛蓝的天空，自己躺在一片长满草的山坡上。
    他伸手从脸上拿起那块怎么也吃不到的锅巴，呆滞了片刻，放进了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着。
    辛辣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呛的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连续不断的喷嚏让他再次从梦中惊醒。
    自己在一片池塘中，眼前的一切恍然如梦。
    石岚重重的喘着气，这才终于醒了过来。
    “好真实的梦……”
    他揉了揉眼睛，感觉又什么东西在自己头上。
    一伸手，抓住一团肉乎乎的东西。
    原来是一只小团雀。
    褐色的团雀叽叽喳喳，歪着头看着石岚，似乎不太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突然抓自己。
    石岚抬手让它飞去。
    小团雀很是客气，留下了一团梆臭作为礼物
    “………”
    “刚复活，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洗了洗手，石岚从池塘里走上来，弯腰去捡衣服的时候，一个精美的小东西从头上掉下来，落在衣服上。
    “这是……！！”
    石岚的呼吸顿时一促。
    这是一枚神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