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这水太凉，老夫就不下去了

    “姐姐，你不喜欢他，对么？”
    “你三去钱府，女扮男装都只是想团结抗清力量，让钱大人专心抗清，对不对？”
    昔日被肆意侮辱的少年，亲眼见证陈子龙和柳如是爱情的少年在这一刻眼睛通红的问着。
    然而，良久都没有传来声音，烛火摇曳，微风吹动红盖头，不知过了多久，中间这才传来声音。
    “牧斋大人是东林党领袖，他人品正直，对我又很好，又很有才华，他会照顾我一生，对我的救国之道更是赞叹，和他在一起，可以尽可能的团结一切力量，现在朝政复杂，牧斋大人必须站出来！”
    “姐姐知道，我不是问这些的，我只是想问，姐姐当真喜欢他么？”少年眼神倔强。低声的问道。
    “我三去钱府，女扮男装，主动找的牧斋大人，相谈甚欢，整个秦淮两岸都知道。”
    少年闻言，却是笑了，“可姐姐终究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是么？”
    “姐姐也可以是为了钱大人的地位，想要抗清，是陈大人死在了抗清的活动中么？”少年的眼神炙热，声音却带着从灵魂中传出的笃定。
    当初，他姐姐不是不甘愿做妾，才离开了陈大人么？
    钱大人，他可是有着一妻两妾啊！
    他不信！
    一声叹息响起。
    “山河破碎，局势愈发糜烂，乱世之下，何谈喜不喜欢呢？姐姐也不小了，钱大人我很喜欢，不要乱猜了。”
    “入了钱府之后，我会给你谋一条出路！”
    柳如是低声的道。
    “……”
    画面一转。
    成亲这日，钱府之内热热闹闹，甚至整座城都十分热闹，一方是名满天下的东林党领袖，大名鼎鼎的钱谦益，一方是秦淮八艳之首的柳如是！
    相差二十六岁，却在这一刻，柳如是要嫁了！
    钱谦益还要风光大娶！
    虽然有着诸多的风言风语，但却并没有阻止这一桩亲事，入夜，星河璀璨，钱谦益喝的醉醺醺的入了洞房。
    一入洞房，满城烟花四起，四处都被照亮。
    而月光下，一个小小的角落，少年却不同于周遭的欢颜笑语，反倒是眼底有泪光闪烁。
    他看着那华灯大亮的房间，低若蚊声的话被风吹散，“姐姐，我希望你幸福。”
    高阳低沉的声音响起。
    “钱谦益对柳如是更多的是对身世的怜惜，对她发自心底的同情，而这种情绪出现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往往是要命的。”
    “柳如是则是欣赏钱谦益的爱国之心和才华，两者的相撞，加上柳如是到了二十三岁的年龄，两人迅速火热！”
    “但相比爱情，更多的却是权势和身份！”
    “柳如是后期也的确彰显了这点，纵然是这钱谦益降清之后，让她无比的失望，柳如是还是在秘密的联络天下英豪以及反清力量！”
    “但相比于后世所吹的柳如是和钱谦益之间的三问三娶，爱情之传颂千古，简直胡扯，钱大人并不像柳如是想的那般硬骨头，以至于还留下一大名言，让乾隆都大骂反复之人，而柳如是也为了报复，以至于被钱谦益的儿子告上官府！”
    “与其说柳如是是出自爱情和钱谦益在一起，倒不如说钱谦益乃是柳如是最好的选择，是因为他的身上有着柳如是最看重的东西，地位以及权势，当然，她要地位和身份是为了大明，并不是为了自己！”
    “而这最有利的证据，就是柳如是在钱谦益投降之后还在联络反清力量，不曾忘记抗清，在钱谦益投降之后给他带了绿帽子，这是有史可依！”
    大明！
    “什么？”朱棣瞪大了眼睛。
    这事情的复杂程度简直出乎了他的想象，先是柳如是和钱谦益在一起的跨越26岁的爱情，好似是为了团结抗清力量，这他算懂！
    女人到了二十三四还未嫁出去已经到了很大的年龄，而身为名妓吃的就是青春饭。
    且柳如是还一心报国，最爱的人也死在了战场之上，用钱谦益的身份和地位抗清，再加上一些好感，这哪怕嫁了也没什么问题！
    但万万没想到，这先前大吹特吹的东林党领袖，专心抗清的钱谦益投降了，而柳如是在这之后还在抗清，甚至给钱谦益带了绿帽子！
    张飞也是瞪大眼睛，“这爱情，我爱尼玛的麻花情！”
    上官婉儿等人也皱了皱眉，“陈子龙是真爱？钱谦益是例外？”
    绿帽子这个词，信息量让她很不喜欢。
    至于大清的官员也懵逼了。
    钱谦益和柳如是之间的爱情，他们可清楚，传闻甚至是，柳如是主动女扮男装三去钱府，三问三答，钱谦益以大礼迎娶柳如是！
    但万万没想到，高阳却说，柳如是根本就没那么爱钱谦益，跟他在一起，更多的是钱谦益的身份和地位，是为了抗清！
    钱谦益，“……”
    看到柳如是女扮男装三问三答，他还摸着胡须，还以为是自己的魅力不减当年，成就一段流传千古的爱情，再加上自己那抗清的好名声，但万万没想到！
    后面他不但投降了，柳如是还绿了他！
    “诽谤啊，他诽谤我啊，我钱谦益一身傲骨，纵然是投降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高阳冷笑的声音响起。
    对于后世这吹起来的一段爱情，以及无数的柳如是变装视频，他都看无语了！
    这背后的故事，那些所谓的博主真的清楚么？
    “天不遂人愿，大明的国运又岂是一个名妓努力所能改变的，哪怕是有一个名妓改变大明国运，那也不是柳如是！”
    “随着吴三桂大开山海关，清兵入关，血腥的屠杀开始了，柳如是竭尽全力想要守护的那个国还是亡了！”
    铁骑一路朝着北京城飞奔，路上是无尽的尸骨。
    大明终要亡了！
    画面上，柳如是用梳子将自己的头发挽起来，化了一个最美的妆容，她穿戴整齐找到了钱谦益！
    她愿和钱谦益一起为大明赴死！
    这一刻，崇祯，朱棣身形一震，面色严肃。
    而画面上，曾经那个满口抗清，满嘴忠君爱国的大儒，这一刻却是迟疑了，柳如是并没有没发现，她拉着钱谦益来到了后院的荷花塘！
    她的眼睛坚定而闪亮，“夫君，我们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现在只要跳下去，便能成就你我忠义之魂，不受那清军之辱！”
    柳如是铿锵有力的说道。
    但钱谦益这个号称风骨无双的大儒，这个满口忠君爱国的大儒，他却用手试探了那水良久，而后沉默的对柳如是说了一句。
    【这水太凉，老夫只怕身子骨受不住，就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