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尾声（22）

    火海之下。
    秦酒一路潜游，绕过海面上的燃油，从水下钻出来。
    左右看看，她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人影。
    半截身子在海下，半截身子趴在一片船体残片上。
    这一次，她看得清楚。
    那人腰上的红色东西，正是她的卫衣。
    是荣枭！
    秦酒拼力游过去，抓住荣枭的胳膊，晃了晃。
    “荣枭，荣枭？！”
    荣枭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船体爆炸之前，荣枭也及时跳下公主号，并没有被爆炸伤到，及时找到一处碎船体体，作为自己的支撑物。
    只是因为体内的子弹造成的伤口，不住失血，他才会晕迷过去。
    看到她，他有些迷茫地怔了怔。
    “小……小酒？！”
    秦酒一把抱住他：“混蛋，你吓死我了！”
    “对……对不起……”
    荣枭吃力地转头看看左右，这才意识到二人身处的环境。
    四周都是浮油，还有不少燃烧物。
    两人所在的海水，都已经温度明显升高。
    “快……快走！”他抬手，推了秦酒一把，“这……这里……危险！”
    脱下自己身上的救生衣，秦酒抓住他的胳膊。
    “你把救生衣穿上，我带你游回去。”
    “我……我游不了了！”荣枭吃力地喘了口气，过度的失血之下，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非常虚弱，“不要……不要管我……你……你快走，我……我等救援！”
    “少废话！”
    秦酒用力将救衣服绑到他身上，潜到荣枭身侧，用自己的身体撑住他。
    “荣枭你给我听清楚，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如果不想让我死的话，你就给我清醒点！现在，抱着我的腰！”
    侧脸，看一眼秦酒。
    荣枭咬了咬牙，伸过手臂抱住她的腰。
    抬头看一眼方向，秦酒深吸口气。
    “现在，闭气！”
    提醒荣枭一句，她一手扎进海水下方。
    感觉着腰上的手臂有点放松，她伸手抓住他的两手，用力踩水冲出水面。
    在身体几乎脱力之前，她终于拉着荣枭再次浮出水面。
    不远处，救生船上，大家都是紧张地盯住海水。
    看到拉着荣枭出来的秦酒，助理抹一把泪眼。
    “酒姐在那，快……快划过去！”
    王阳第一个游过去，随后船也划过来，大家一起将二人拖上船。
    “他受伤了……快……快给他……找……找医生！”
    太久缺氧，秦酒几乎快要说不出话。
    大家齐心协力，将船划向救生艇的方向。
    秦酒转过身，抱住荣枭，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男人因为缺血而发冷的肌肤。
    “混蛋，你给我清醒点，不许睡！荣枭……不许睡……要不然……我……我永远也不原谅你！混蛋，听到没有？！”
    很快，荣枭就被带到救援船上。
    秦酒爬上船的时候，脚几乎要软得站不住。
    抓住一个医护人员的胳膊，她冷得嘴唇都在哆嗦。
    “他中弹了，在腰部，需……需要输血！求你……救……救她。”
    “我们会尽力的。”船上的医生冲过来，“快，送他到船上的抢救室，马上输血……准备取弹手术。”
    ……
    ……
    与此同时。
    正在沉没的公主号，另一侧。
    宁慎拼力踩水，拉着荣惜从水下钻出头来。
    二人落海的地方，刚好是公主号倾斜的方向。
    因为船体入海，引起海水逆流，差点将二人吞没。
    幸好，宁慎有经验，及时带着荣惜逃出来，才没有被海水吞没。
    游到海面上，一处飘浮着的柜板旁边。
    宁慎用力将荣惜拉过来，将她的手臂搭上柜板。
    “趴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转过脸，看一眼远处，已经快要沉没的公主号，宁慎暗松口气。
    还好，他们游出来了。
    “没事了，这里已经安全了，救援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
    身侧，没有反应。
    宁慎转过脸，只见荣惜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向海水里划过去。
    “惜惜！”他一把拉住她，将她重新托回柜板，“惜惜，你怎么了惜惜？”
    荣惜垂着睫毛没有反应。
    宁慎抬起手掌，抹开她额侧的乱发。
    女孩子的脸，苍白如雪。
    感觉到指上温暖的液体，宁慎翻过手掌。
    借着火光，他清楚地看到手掌上一片殷红的血迹。
    “惜惜？”
    宁慎小心地挑起荣惜的长发，这才注意到，她的颈后，斜插着一片金属片。
    捏着长发的手指一颤，宁慎几乎要无法呼吸。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转身过去，撑住柜板。
    宁慎疯子一样，向前游过去。
    注意到前面远处的救生艇，他顺手抓过海面上一个浅色的飘浮物，在手中挥舞着，哑着嗓子大吼出来。
    “来人，这边……救命……救命！”
    不远处的海面上，荣家兄弟和顾时正在焦急地寻找着。
    隐约听到这边的声音，荣御转过脸，移过手电。
    隔得太远，看不清脸，他还是看到那是一个人影。
    “快，那边！”
    不管是谁，都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几个人忙着将快艇开过来，快艇渐近，大家也看清水中的人影。
    “宁慎！”
    “快点！”
    ……
    不等快艇靠近，两兄弟已经相继跳进海水，游过来帮忙。
    “别碰她！”宁慎大声提醒，“她受伤了，不能乱动。”
    荣惜的伤在头部，不确定碎片的刺入深处，这个时候乱动很有可能会损伤到她的大脑。
    三个人一齐将柜板推到船侧，开船的顾时和周砚青一起动手，小心地将荣惜，连同柜板一起抬上快艇。
    在顾时的帮助下爬上船，宁慎顾不得理会身上还有流血的伤口。
    “安排好直升机，让他们准备好药品和氧气，快点！”
    顾时抓过对讲安排，宁慎跪坐到荣惜身侧，两手抓紧她的手掌。
    “惜惜，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坚持住啊惜惜！”
    快艇掉头，很快就驶回救生船附近。
    大家一起将用绳索荣惜拉上船，众人冲过来，将氧气罩戴到荣惜脸上，心脏监控仪夹上她的手指……
    一位医护人员注意到宁慎手臂上的滑伤，忙着冲过来想要帮他包扎。
    “滚开！”宁慎一把将对方甩开，“药呢，药呢？！”
    “在这儿！”
    另一位救援人员打开医药箱，翻找着。
    宁慎将对方推开，从里面抓出肾上腺素，用最快的速度注射到荣惜的上臂。
    “直升机呢？！”
    随后，众人七手八脚地将荣惜抬上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中，直升机离开救援船，将荣惜送往最近的医院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