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山河召令...1978终章2

    “我在他手下做了两年侦察兵，刚退伍，技术都还在……”张建成垂眸，眉眼间都是歉意，他停顿了半晌，再抬眸时却凝重而严肃，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决：“我退伍也就是去年1月的事，离开部队的时候我曾经承诺过......召必回！”
    秀秀当然知道这份1979年的紧急召回信函意味着什么！那是因为将有一场硬仗要打！她眉眼深重地望着张建成想：
    如果当年这个男人应召去了，那肯定是活着回来的，不然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可如果上一世他因为没人看孩子，所以没去呢？
    这一世如果是因为可以把孩子托付给她才去应召了，他会不会牺牲在战场上？
    “召必回……前面应该还有半句吧！”秀秀问，她心里早已清楚，若有战！若有战！这可是79年啊！
    她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攥着那份信函，声音很沉很缓，是在问他，但更像是在自问：“你能……活着回来吗？”
    秀秀知道那件大事是为期两个月的闪电行动，虽然宣布胜利，但后面还有一段时间的散发状态。
    他去应召重新回到部队，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活着回来，在她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印象，她的先知不能在这件事上提供任何线索。
    秀秀虽然恨自己前世活得昏聩，但人总不可能把一生经过的每一个瞬间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吧！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心里难过得不行，
    想到他牺牲在战场上的那种可能性，眼泪就没办法抑制，她哽咽着，咬着牙狠狠地说：“你必须……活着回来！”
    张建成深沉地看着她，只能沉默，见她眼泪不停地留，便踌躇了一下，缓缓抬手擦掉她眼边的泪水。
    “刀剑无眼……”他说：“在那种情况下能不能活下来，这是我没法跟你保证的事情！”
    他总是严肃而稳定，就连一点没用的承诺都不肯说，秀秀比以往都更生气，却也更难过：
    “你必须活着回来！”她咬着牙说：“蛋蛋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如果你死在那边，我就把蛋蛋送走，过继给别人！”
    张建成的眼眸突然变得温和，似乎对她的威胁一点都不在乎。
    他把秀秀手里的函件收回，垂眼低说：“你没打开这个函件，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秀秀愣了一下，她对这封信函大概确实什么都知道，可又真的对他应召的命运，什么都不知道。
    张建成这话说得秀秀心情压抑极了，她吸了吸鼻子转而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
    秀秀觉得心沉在了谷底，可是在国家大义面前，他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他只是来告诉她一声，就算能帮他照看蛋蛋，她也无权决定他的人生。
    秀秀看得出来，张建成从军人这个职业里得到了多少，就对这个职业有多热爱，对于这样罕见的召回令，他义无反顾，更
    责无旁贷！
    时代的洪流裹挟着每一个普通人前行，有人在前方负重，时代的火种才能在后方继续燃烧，时代赋予的命运，是个人力量无法阻止的。
    秀秀抹着眼泪，使劲控制自己：“既然时间这么紧迫，你回去好好准备吧，从今天开始，蛋蛋就留在我家了！”
    说完，她擦过他身边开门出屋，却被张建成拉住了手：“秀秀！”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会等我回来的，对吗？”
    这是什么话？秀秀看了看他深邃的眼眸，心软心碎和心痛的感觉又快压不住了，她的手被他紧紧攥着，干燥而温暖，可她咬了咬呀，硬是抽了出来放下一句“你得先能活着回来！”
    秀秀去正屋把蛋蛋抱进怀里，蛋蛋看着紧跟而来的张建成，就噘着嘴说：“爸爸，不回家！”
    张建成捏了捏孩子的脸：“今天你可以不用跟我回家了！你要听大人的话，不许淘气，知道吗？”
    蛋蛋高兴地抚着秀秀的脸哈哈笑，张建成见孩子看都不看他，便抓着孩子的头顶严肃地说了一句：“看着我！”
    “你干嘛又吼孩子！”秀秀扭身将孩子护在另一边：“不是明天才走呢吗？明天走之前再和孩子说吧！”说完就带着孩子回自己屋了。
    冯老根愣道：“走什么？走哪去？”
    冯大川后脚也才进屋，还带着一身寒冷，问：“发生什么事了哥？”
    张建成看着秀秀离去的身影，眸色深重，然
    后走过去在大川身后把正屋的门关上了。
    秀秀把蛋蛋在床上安置好，关了灯哄孩子睡觉，一边哄一边流眼泪，那眼泪就是止不住，她觉得有些恐惧。
    她知道男人们在正屋里说了很晚的话，可她忍着眼泪也挺累的了，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睡梦中尽是枪林弹雨，忽地睁开眼睛，眼泪还挂在眼角，她抹了一下脸，直觉得自己对张建成的挂念有点太过深重了。
    天还没亮，一扭头发现耳朵边有纸，秀秀趴起来，没敢开灯，点了窗台上的蜡烛，就着一点烛光打开那张纸，竟是一封信，是张建成稳健的笔迹：
    “秀秀：我走了！这不是不辞而别，只是把蛋蛋丢给你一个人，我感到很抱歉，不知如何面对你们俩！
    然而山河召令，战士责无旁贷！我必须去！
    如果人的一生能够重来很多回，那我的每一次生命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应召，就算是把蛋蛋交给我姐照看，或者暂时过继给别人，我也都会应召！所以你应该明白，我大概一定能活着回来！
    我所有的积蓄都在里屋地窖下存放，你可以随时拿出来用，一共有现金四百三十八元，另外有粮票布票各个十张，你也可以让晓生哥帮你都换成钱，这些足够你用的，不要为了赚钱而不分昼夜地工作！
    桌子上是我原本要送给你的春节礼物，新年快乐秀秀！务必等我归来！张建成留笔！”
    看完这封信，秀
    秀已经哭成了泪人，又生气又庆幸。
    她生气张建成不辞而别，却又庆幸他留言的内容，他说人生如果能重来很多回，都会选择应召，那前世他一定也应召了，一定是把孩子留给青花姐照顾，去应召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就是活着回来的，不然的话哪还有后面悲苦的人生，和首富的传奇！
    一想到这里，秀秀就觉得忐忑了一晚的心，一下子安定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