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颓废的故人

    大荒岛的街道，沿街望去，到处都是挂着各色招牌、旗子的店铺，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卖肉的、卖丝绸的、租驴子的.....酒铺。
    尤其以饭馆居多，这些都是在大街上一眼就望得到的店铺。
    当然，这些店铺在一些人眼中都是烂大街的东西。
    真正的好地方，都是在不起眼的地方隐藏着一家家小店。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小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些苍蝇小馆，才是真正的美味所在。
    几个小菜，一壶老酒。
    相识已久的故人，在遥在万里之外的地方久别重逢。
    虽然这是苍蝇小馆，不过坐着一个穿着破烂，浑身散发着味道的乞丐，却是有点引人瞩目。
    “让先生见笑了。”燕十三尴尬地笑了笑。
    李平安道：“无碍，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吧。”
    燕十三垂眸，沉默良久。
    李平安的思绪也随之回到了几十年前，广陵府南国公燕府。
    那个踌躇满志，眼中有光的庶子。
    那是南下送阿丽亚等人入了怀麓书院之后。
    李平安受人所托，归还广陵府的扶桑树种子，因此在广陵的南国公府呆了一段时间，也因此结识了这位燕家的庶子。
    那时候的燕十三被人指腹为婚，修为受困，身边仅有一个从小到大的仆人兰月。
    对于未来虽然迷茫，却也带着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劲头。
    经过李平安的指点修为突破，而后又拜入大儒张泰。
    最后一次见是在五陵谷。
    只是现在.............
    李平安抿一口酒，对方既然没有倾诉的欲望，他也不会直接问。
    主要是聊着李平安这些年的经历，偶尔燕十三会附和着笑笑。
    有时也会说到二人共同认识人的近况。
    比如那个由儒转霸，在镇妖关一战的顾西洲，镇妖关一别已是好久未见。
    还有苏欣岚，苏继往兄妹，大儒张泰等......
    一顿饭之后，李平安带着燕十三回到自己先前订的房间。
    让老板烧了洗澡水，先让燕十三将身上清理干净。
    不管发生什么，这苏十三当初叫自己一声先生。
    现在对方沦落到这个地步，能帮还是要帮一把的。
    .................
    燕十三泡在澡盆中，搓澡的师傅嘴角微微抽搐。
    足足换了四大桶洗澡水，地上的泥都快积了一层，身上这才终于干净下来。
    又刮了胡子，剃了头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
    足足忙碌了两个多时辰，苏十三才从房间中走出来。
    这时候的他已经焕然一新，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的容貌和十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依旧是那一张略有些消瘦的脸颊，依然英俊。
    然而眼眸中一片死灰，倒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哀莫大于心死。
    看见有人在叼着烟卷，吞云吐雾。
    燕十三十分不要脸地上前要了一根。
    那人也很爽快地递给了他一根，当然如果他没有洗了澡，刮了胡子，换一身新的衣裳。
    还像是之前那副乞丐样，估摸着对方会将他骂走。
    不同于鼻烟和水烟，这东西名“曰醺”
    以火烧一头，以一头向口，烟气从管中入喉，能令人醉。
    燕十三深深的吸了一口，很快一股浓烈的烟味弥漫开来。
    “.....先生..”
    燕十三忽然察觉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李平安，心一紧，下意识地便将手中的日醺丢掉。
    就像是在书堂中被老师发现走神了的心虚学生一般。
    “跟我出去一趟。”
    燕十三一愣，随即很快答应下来，“.....好..”
    院子中章鱼剑士正在练剑，见了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练剑。
    燕十三望了他一眼，看了看自己因为许久没有握剑的手。
    “你来大荒多久了？”李平安用一种闲聊的口吻说道。
    “大概....三年了....也可能更长。”燕十三模糊地说道。
    “正好带会我和老牛逛一逛，我们俩可是第一次来这儿。”
    “....好。”
    燕十三虽然整日颓废过日，可是基本的道路他还是认识的。
    一些名胜古迹，虽然有的没亲眼去看过，却也道听途说一些
    每到一个地方，李平安便做出一副聆听的样子，似乎是在等着他的解释
    燕十三只好将自己知道的，和一些听说的故事，将这处名胜的来历解释给他和老牛。
    街上小贩们一边吆喝着，一边挑着吃的。
    摊主们打开门，来来往往的行人，从早到晚，都是人声鼎沸。
    李平安时而看着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时而看着街上挂着的字画，偶尔与燕十三闲聊几句。
    中午时分，他们走进一家酒楼，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一边喝着酒，一边打量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从这儿也能望见远处的海口。
    好风景~
    燕十三喝了一口，也望向窗外。
    心中泛起了嘀咕，真的只是找他来带路？
    他原以为先生叫出来，是想询问他一下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幅样子。
    随后再动之以理，晓之以理的开导他。
    谁知道从出门到现在，先生绝口不提他的事情，仿佛真的只是让自己来陪他遛弯一样。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
    一口喝掉一碗酒，便全身心地投入到眼前的景色当中。
    下午的行程是去爬山，摘果子，看风景。
    到了晚上，又在路边摊吃了一碗馄饨。
    过往的走卒，吆喝叫卖的小贩，抱着孩子去求医的妇人，还有街边的乞丐.......
    人间百态，碎银几两岁岁奔波。
    燕十三用一只手拿着羹勺，搅动碗里的馄饨。
    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头一看，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
    穿着破烂，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手里还捧着一个碗。
    燕十三下意识地去摸口袋，可哪里有钱。
    这时候李平安招了招手，将小女孩叫到他身边，递给对方几文钱，还有两个糖饼。
    “去吧。”
    小女孩兴奋地跑了。
    “时候不早了，回去早些休息吧。”李平安说。
    “哦~”
    翌日，清晨。
    一大早，习惯了整日睡大觉的燕十三再次被李平安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