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酸涩

    人在黑暗中就会显得微小孤单，这么多年，刘军觉得自己就像黑暗中的一滴水，在寂静中一点点地蒸发。
    掸帮的雨越下越大，夜总会里的刘军和一众小弟正在嗨玩
    这已经是他们不成文的规矩了，每次出任务前，刘军都会让手下尽情放纵，这样他们才会更卖力地干活。
    毕竟他们都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有今天不一定有明天，他们习惯了这种刺激的生活，今朝有酒今朝醉。
    整个舞池里激情四射，他们疯狂地尖叫，忘情地舞动，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肆意地绽放他们无处安放的空虚和寂寞。
    昏暗的灯光，dj的妖娆的打碟姿势，叫嚣的氛围，远远地诱惑着迷茫的人群，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无法理解的谜
    这么多年，每一次交易泰哥都不会亲自去，为的就是不留下证据，除了对方很重要，牵扯自己大的利益，他才会亲自出山。
    虽然自己已经清楚了他的关系网，但对泰哥这种国际大毒枭没有证据是不能把他们怎么样的。
    刘军坐在卡座的沙发上，黑暗的角落里长腿交叠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沉默地将里头的酒一饮而尽。
    舞池里的追光刚好照了过来，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出他的颓丧，隐约感觉远处有道人影朝这边走过来
    “你们一直都这样吗？”因为夜总会太吵，女孩大声地问着，笑的时候有两个酒窝。
    “你怎么一个人坐这边，心情不好？”
    “怎么下午的时候没看到你”辛洁见刘军没反应，继续补充道。
    辛洁一直是比较外放型的性格，无论把她丢在哪，都不用担心她无聊，
    跟谁都能自然熟，对着石头她都能讲半天，她简直就是社恐症摩拜的祖师奶。
    “他们看起来好开心，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
    刘军嘴角露出一丝略显讽刺的笑，他晃了晃酒杯，抬眼看着辛洁。
    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眼里有说不出的情绪，他知道辛洁的身份，如果他没猜错，辛洁也知道他的身份。
    但就是这么讽刺，都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直到穿过漫长而持久的黑暗。
    “年纪大了，跳不动，让他们年轻人玩”刘军语气熟稔。
    一个穿着深v薄纱裙的女人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揽住刘军的肩，挨着他坐了下来“二哥最近去哪里了，很久没看到你了”
    虽然女人的华语说的很蹩脚，但辛洁还是听懂了，一看那女人就是想贴上刘军，辛洁瞟了一眼那个女人，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不屑。
    她这个小动作，刚好被低头点烟的刘军捕捉到了。
    他低头凑了过去，朝穿深v裙的女人眯着眼一笑，样子有些暧昧，用辛洁听不懂的缅甸语说着什么。
    辛洁一直杵在这儿，不走也不说话，就那么愣愣地看着。
    “你要坐这儿吗？”刘军抬头看向辛洁，指了指他身旁的空位。
    辛洁沉默地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知道刘军是嫌自己影响了他和那女人，竟然有点生气。“不了，我要过去玩”
    释放完所有的精力已经凌晨三点了，一群人去了常住的酒店。
    “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下午五点一起出发！”刘军交待了几个核心人员。
    辛洁和刘军上了同一辆车，燥热的暑气已经散尽，夜风有了丝丝凉意，刘军左手搭在半开的车窗，右手扶着方向盘。
    车内的气氛很沉闷，辛洁瞥着窗外，竟然一直没有吭声，刘军竟有点不习惯。
    “怎么了？生气了？”刘军的神情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辛洁看着他的侧脸，刚好男人吐出烟圈，眼尾有一丝的落寞，竟让人生出一种想抚慰他的爱意，但一想起他刚才与别的女人暧昧，心中还是不爽。
    “是的，我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唉，我说二哥，你好歹也给我点面子好不好，在他们眼里我好歹也是你的女人，你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调情，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这二嫂的地位还有吗？他们以后还把我放眼里？”
    “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确实没想那么多，下次一定配合你演好”
    回到酒店，刘军牵着辛洁进了自己的房间，刘军知道掸帮的环境，人龙混杂，即使她是警校出来的，还是不放心把她留下单独住。
    “帕金哥，晚上悠着点，养足精神”说话的是泰哥的打手季龙，看着刘军俩人亲密地往房间走去，语气轻佻。
    辛洁则配合地挽着刘军的手，像极了在爱人面前撒娇的小女人。
    旁边的小弟在那里起哄，刘军故意露出意味深长地笑。
    一走进房间，辛洁快速地松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二哥，这就对了嘛，以后就这样演”
    刘军唇边的笑容已经没有了，恢复了往日的冷峻，他就是这样，能在理性与感性间自由游走。
    辛洁虽然装作很轻松，但脸上的表情和动作不会骗人，肉眼可见的不适应。
    上次自己是喝醉了，完全不知道，共处一室还好，而今天这样共处一室，辛洁觉得确实有点尴尬。
    刘军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她，他的瞳孔很黑很沉，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你睡那边的床上，我睡沙发言”刘军的语言没有丝毫温度，更像是下命令。
    辛洁还没反应过来，刘军早已和衣而睡了。
    四周陷入一片沉寂，等辛洁洗漱回来，沙发上的刘军已经睡着了，辛洁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辛洁不知道自己最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房内空空荡荡的，除了有浓浓的烟味，没有一点刘之前存在的痕迹。
    也许是和刘军在一起，莫名地让他有安全感，竟然没有一点警觉性，他什么时候走的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辛洁洗漱完，整理了一下随身携带的东西，拿出那把手枪检查了一下，又放回随身携带的包里。
    敲门声响起，刘军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白色衬衫已经汗湿，他径直去了浴室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剩下的衣服已经被他用袋子包了起来准备带走。
    “枪带了吗？”
    “带了”
    “东西收拾好了，下去吃个饭就出发”
    外面人潮攒动，熙熙攘攘，最后他们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吃了饭。
    刘军话不多，总是冷着一张脸，脸上写满孤独与沉重，辛洁不时地瞥一眼，又低头安静地吃饭。
    她在想，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读懂他残缺又丰富的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