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我只是笨了点，我不是傻

    “八点五十五分，准时准点，打卡上班，早上好大家。”推开礼品店的店，相川雨生向店里员工打招呼。
    “店里的时钟慢六分钟的，其实已经九点零一分了，所以你的工资就从十点开始计算了哈。”
    资本家松浦隆二无情的笑着说道。
    “呵，我今晚就和劳动保障省举报你，店长，你看看代表人民的法律是站在你这边还是站在我这边。”
    相川雨生慢悠悠的走进来，和已经站在店里的白弦奏单独打了一个招呼，随后看向松浦隆二：“今天的工作还是和白弦到街上发传单吗？”
    “嗯，店内的工作，老员工们已经够了。”
    “那我们就出发了。”看见白弦奏手里已经拿了一大叠传单，相川雨生从她手中分过大部分，随后说道。
    “等等！”松浦隆二示意他们暂停，随后走到柜台，拿起一个像是挂脖式耳机的东西走了回来。
    “这个是脖挂式空调，戴着发传单，会舒服很多。”松浦隆二将东西递给白弦奏，同时给她演示使用方法，轻轻一按，两边类似耳机的东西，就会向上吹风。
    相川雨生的手掌也伸到了他的面前，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他。
    “啊哈哈哈哈——”看见松浦隆二挠头尬笑的时候，相川雨生已经知道了结局。
    “这个是我从我女儿那边拿过来的，所以只有一个，至于你的，我已经在下单了，过几天你就可以拿到了，相川！”
    “区别对待，虐待童工！”
    “诽谤是要承担责任的相川！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店长。”
    “这个....给你吧。”在旁边默默站着的白弦奏，将手里的东西拿到了相川雨生面前，低头看着相川雨生的鞋面。
    “不用，和店长开个玩笑，你戴好吧，前几天看你就一直在出汗，还强撑。”相川雨生笑着摆手，接过脖挂式空调直接戴在了少女的脖子上。
    “哦对了，今天出去之前，戴些饰品吧。”相川雨生突然说道，随后从店里拿出了项链和几条手链，递给了白弦奏。
    “戴上。”
    “哦~”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白弦奏只是乖巧的点头，认真的把项链、手链全部都戴好。
    帮自己也挑选了几条之后，相川雨生推开店门。
    “这..这个。”衣服的下摆被白弦奏拉住，少女将东西递给自己。
    “什么？”
    “防晒喷雾，不会晒黑。”
    “怎么用？”相川雨生有些茫然的抬头问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这幅身体会不会被晒黑。
    “啊？”少女同样茫然的张嘴，两个人四目相对。
    “那...那你闭上眼。”少女打开盖子，走到相川雨生的面前说道。
    “然后呢？”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轻轻一吻？被这个时代电视剧的剧情佘毒的相川雨生想到。
    可惜没有，只有清凉的雾气扑来，脸庞、手臂，包括后背的脖颈，白弦奏事无巨细的喷到了每一个部位。
    “要我帮你么？”相川雨生礼尚往来的询问道。
    “不用了...我在家里的时候就喷过了。”
    ◇
    饭田桥商场的主街道上。
    和相川雨生白弦奏一样，在这里发传单的人很多，但是最显眼的组合，无疑是她们俩。
    “一丁目环都町1-11！”相川雨生十分自然也不会怯场的对路人笑着说道，“‘GRANDMOTO’礼品店，礼品精美、价格适中、如果有送礼的需求，或者自己喜欢精致的小玩意儿，这里无疑是您最佳的选择......”
    松浦隆二教的话术，他都可以豪不羞耻的喊出来。
    白弦奏则温柔或者说害羞许多，站在相川雨生的身边，有人经过时，会上前递出传单：“可以麻烦您看一下吗，谢谢。”
    声音温和柔弱，也正因如此，收传单的人基本不会拒绝——会拒绝的人会绕着两人走。
    当一位中年妇人拿着传单看了很久的时候，相川雨生就会上前：
    “这位姐姐，你现在看的这款，实物比图片还要好看的。”相川雨生拉着白弦奏走到她的身边，将少女推至身前。
    “您看，就是她现在身上戴的这条，好看吧？”
    “嗯，确实不错。”
    清秀的少女矗立，发丝在‘空调’的作用下向上扬起，项链贴着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折射出梦幻的色彩。
    “店就在这里进去右拐，门面很大，一看就看到了，您进去直接说A3款式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
    “看来她没有考虑到，实物比图片好看的重要原因，是白弦桑你长的好看啊。”等客人走远后，相川雨生笑着说道。
    “不...不是吧。”少女有些娇羞的低下头，不敢和笑着的相川雨生对视。
    “你挂个易拉罐拉环当项链，我都有办法把它说成是高端品牌的设计。”相川雨生诚恳的说道。
    ◇
    传单发到三分之二，两个人惯例的走到路边休息。
    “辛...辛苦了，我带了纸巾。”从口袋里取出小包的纸巾，抽出一张后，白弦奏将剩下的全部递给了相川雨生。
    抽出的那张，也是用来将两个人要坐下的位置擦拭干净。
    “你看前面，那个在这种天气下，还要穿着毛绒玩具套装的人，还有楼上早上开始就一直拿着一个广告牌在跳舞的那个女孩子，他们是真辛苦啊。”
    相川雨生抽出纸巾，拭去额头脖颈泌出的汗水，笑着说道。
    七月初的东京，在气温上露出了狰狞的獠牙——空调真的是这个世界上非常伟大的发明，相川雨生不得不承认这点。
    不过以前的夏天，气温也没有这么高啊？
    “当然，我们也辛苦，所以要奖励自己一瓶冰饮料，白弦，你要喝什么，禁止‘不喝’这个回答。”
    “那...那矿泉水吧。”白弦奏捏着所剩不多的传单，轻声说道。
    .......
    “爽！”一口气喝完半瓶饮料后，相川雨生长叹。
    “这个小空调，给你用吧，挺舒服的。”白弦奏看着相川雨生还在涌出的汗水，说道。
    “不用。”相川雨生摆手拒绝，换上了一副严肃的姿态看向少女：“白弦桑。”
    “你说！我在听。”少年的神情变化，瞬间让少女正襟危坐，双手不安的绞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相川雨生。
    “先考考你，中暑了该怎么办？”
    “应该迅速的把人转移到通风阴凉的地方，松开、脱去衣服如衣服，捂上冷毛巾，用酒精，冰水或冷水进行全身擦洗，然后用扇子或电扇吹风，加速散热。
    ......
    如果严重到失去知觉，就掐人中等穴位，使其苏醒。若呼吸停止，应立即实施人工呼吸......”
    显然是对这个的确有注意了解过，白弦奏认真说出了十分完整的中暑解决办法。
    “好了，听到这里就可以了。”相川雨生打住。
    “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白弦桑你要记住一点，就是我一旦中暑，只需要人工呼吸就可以解决，知道了吗？
    你到时候不管三七二十八，上来直接亲就可以了。”
    “啊？”白弦奏茫然的张开嘴巴，粉嫩的舌头在口腔中像是不知道该摆在什么位置，“三七是...二十一。”
    “你怎么光记住不重要了的呢？如果我现在中暑了，你该怎么办？”相川雨生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少女。
    “人工...人工呼吸？”
    “孺子可教。”
    相川雨生瞬间「中暑」，倒在了一边。
    ......
    半分钟过去，什么都没发生，相川雨生睁眼：“我的人工呼吸呢？”
    “相川君....我...我只是笨了点，我不傻。”少女有些忸怩的说道。
    “！”
    “可恶！”
    ◇
    晚上，神楽坂的家中。
    「你有没有发现，这部动漫里的角色，眼睛里有各种各样颜色的胖虎」
    “可恶的矢吹和也，你还我美好的动漫观看体验。”
    手机播放着《继母的拖油瓶是我的前女友》，斜靠在沙发上观看着的相川雨生，发现自己总会下意识的看向角色的眼睛，然后出戏，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矢吹和也不跟自己说，自己绝对不会注意这个。
    这样还觉得不够解气，在男生群聊里@矢吹和也，又骂了他一顿，顺便@了全体成员：“这部动漫里的角色，眼睛里有各种各样颜色的胖虎。”
    好了，这下大家都没有观看体验了，相川雨生满意的点点头。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把别人的伞全部撕烂。
    上方正好弹出了天河夏里的对话框，相川雨生点了进去。
    “明天有什么安排么？”
    “白天可能有打工吧，晚上就和平时一样的看番打发时间咯，怎么了？”
    雨宫千染还没有正式叫自己过去，这个时代的娱乐方式也不太感冒的相川雨生，在工作日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选择去打工。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惊讶】。”
    相川雨生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大脑飞速运转：1+1=2。
    “你生日不是九月十五号吗？”相川雨生输入。
    “我又没说是我生日！【发火】！”
    “诶，相川君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你这么关心我，一定是喜欢我！【大笑】。”天河夏里还发送了几张米妮跳舞的表情包。
    “班级信息登记表上面有，凑巧看到的。”
    “嘁——我们俩个的名字又没有连在一起，什么叫凑巧啊？不诚实！我就会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记住了你的生日，是三月一号，对吧。”
    相川雨生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这个时代的身份ID上的数字，是弧月镜雪下随便选取了办理证件的那天。
    “所以明天是什么日子？”没有辩解这个，因为自己就是有下意识的去找她的名字并且记住了这个信息，相川雨生询问。
    “七夕啊！七夕！七月七号！”
    下拉手机的状态栏，今天是七月六号，周三。
    在岛国，七夕就定在公历的七月七号，部分地区则地方性的设置在八月七号。
    “七夕啊——”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相川雨生抬头，对着空气轻声的呢喃。
    他的确忘记了这个节日，准确来说，对于所谓的节日，他的概念都不是很清晰。
    “我们约好了一起出去玩，不止我们两个人，但是我想要你一起去，所以现在特地来邀请你。
    是晚上，即使你白天还要打工，这也不冲突的。
    来嘛来嘛。”
    “可以。”输入之后，又被删除，相川雨生看着聊天框和键盘愣神了一会儿。
    “晚点给你回复。”这才是最终发送出去的消息。
    他直接给弧月镜雪下拨打了电话。
    “喂~”进入耳中的，依旧是巫女大人慵懒又自带妩媚的长调音，随之而来的，还有流水的哗哗声，以及水溅射到瓷器地面的清脆撞击声。
    “又在洗澡？”相川雨生笑着问道。
    “对啊，晚上睡觉之前一定要洗澡的嘛，爱干净爱洗澡可是我弧月镜雪下的人生信条！”手掌拍击水面的声音。
    “你的洁癖就体现在这一点了。”
    “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看你好几天没有来蹭饭了，慰问你一下。”相川雨生笑着说道，上一次见到巫女大人，已经是学期结束那天的事情了。
    “忙呀忙，等空风能独当一面了，我就当甩手掌柜。”弧月镜雪下嬉笑着说道，“把这些痛苦全部强加给她。”
    “你应该早点培养一个继承人的。”
    “现在也不晚，反正未来还长。”
    “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相川雨生问。
    “你生日不是十月二十八号吗？”弧月镜雪下的回答和相川雨生出奇的一致，她对这些节日的观念也很淡薄。
    只不过报出的这个数字，是她自己的生日。
    不过如果相川雨生在每年那天的时候【清醒】着，那么他也会把那天当做自己的生日庆祝。
    “明天是七夕。”
    “喔喔，好像是诶。”
    “公务能不能拖一拖，明天一起出去玩？”
    耳边只传来了巫女大人手指轻轻划过浴缸水面的潺潺声。
    ◇
    躺在浴缸里的弧月镜雪下，看着漆黑的水面，雪白的肩膀与肌肤，与漆黑如墨的流水形成鲜明的对比。
    流水偶尔因为她的动作形成波浪，高低起伏，像是泥潭，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在侵吞着她姣好的身体。
    极为宽大，有二十多平的浴室里，墙壁、地面、天花板，刻满了法阵，纹路在运作时浮现，像是抽象的艺术画卷，杂乱到难以分析。
    “应该...不行诶。”
    空荡且寂寥的浴室，甚至会有一点回音。
    “你也看出来了，最近这段时间我又格外忙一点，东京都大巫女嘛，就是这么忙的啦。”
    “你之前根本没有节日意识吧？怎么今天突然想起这个了？让我猜猜，是不是有女孩子邀请你出去玩？”
    没等相川雨生再说什么，弧月镜雪下连贯的说道。
    她想避开这个话题。
    “果然是天河呀，看在你第一时间想到我的份上，明天去和她们玩玩吧，我允许了！我很大度的，而且我还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想法吗？”
    靠在浴缸的边缘，被光芒包裹的手机贴在她的耳边，弧月镜雪下笑着说。
    “真没有办法，而且这种节日对我来说蛮无聊的，还不如就普普通通吃你给我做的饭呢。”
    巫女大人将脸半浸到黑色的水里，轻轻吐气，水面翻滚着气泡。
    “嗯.....下次我要吃寿喜锅，里面要加最顶级的牛肉！”
    “好，就先这样说，拜拜。”
    “么么。”
    电话挂断，手机自动飞到了旁边的小桌子上。
    弧月镜雪下的脸上带着笑意，靠在浴缸中，水面翻涌、法阵运作。
    想要以人类的身份，获得「永生」，怎么又会不付出代价呢。
    和巫女无关，只和弧月镜雪下有关。
    这是她唯一骗他的事情。
    想起几百年间的相遇，她笑得更开心了。
    ◇
    电话打完的时候，相川雨生的手机收到了更多的消息。
    宫泽真央：“去吧相川同学，我有做攻略，保证带大家好好的玩一个晚上，你可以不相信天河，但是你绝对可以相信我！”
    高松君山：“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七夕佳节，正好见面。”
    “你凑什么热闹。”相川雨生回复高松君山。
    “我也去啊！她们看你一直没有回复，让我来劝劝你。毕竟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信息，但现在，你知道身为你好爸爸的我要去，你一定会同意的吧？”
    【是否删除该好友？】
    【取消】
    “我会去的，不过我会和她们提你不准去的要求，你好好在家里奖励吧。”相川雨生给高松君山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
    【是否删除该好友？】
    【确认】
    【我不是胖只是壮请求添加您为朋友】
    【您已拒绝】
    【我不是胖只是壮请求添加您为朋友】
    【备注消息：相川，我们之间有话可以好好说的，快通过好友。】
    【备注消息：你不会真说了吧！！！！】
    【备注消息：爸爸！爸爸！相川爸爸！别这样！】
    【您已拒绝】
    .....
    “我去。”相川雨生回复天河夏里。
    明天也不打工好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