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笔灵、苏牧

    茅草屋中。
    一个青年，一袭白衫，披散着长发，盘膝坐在案几旁边。
    案几上面，摆放着古朴的文房四宝，还有一副画作。
    画作上，桃花与李花，争奇斗艳，又各自典雅。
    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不由得心神安宁。
    叶随风走了进来。
    “贵客，请坐。”
    青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一把用桃李木做成的椅子，凭空出现。
    叶随风坐下，看着面前的男子，没有说话。
    男子轻笑道：“敢问贵客姓名？”
    “叶随风。”他回答道。
    “吾名苏牧。”
    男子说道：“我能感觉到，你也是一位受到神物恩泽的人吧。”
    叶随风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也能感觉到，你，其实并不是苏牧，对吧？”
    一番奇怪的话，却让“苏牧”瞬间变了脸色。
    他猛然挑眉，眼眶漆黑如墨。
    紧接着，如同实质一般的黑色法则，从椅子周围散开，将叶随风完全包裹在里面！
    一段阴恻恻的小声，在茅草屋中响起。
    “桀桀。”
    “送上门来的天道法则，可是一顿大餐呐！”
    案几上，那只毛笔腾空而起，笔尖的毫毛猛地炸开，罩在叶随风的头顶，一股极其强大的吸引力，猛然出现。
    就在它以为自己得手的时候。
    “唉。”
    一声轻叹。
    灰色波纹，从叶随风的位置上荡漾而出，直接冲散了包裹在外的黑色法则。
    就连头顶的毛笔，也遭受了强烈的冲击。
    无数毫毛，寸寸断裂，化为细粉，飘洒在天空之中。
    “怎么可能！”
    “苏牧”神情惊愕地看着这一切。
    而叶随风，面色如常。
    其实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坐在里面的这个年轻人，身上却没有丝毫作为“人”的气息。
    它，只不过是那支毛笔的意识罢了。
    “你无法奈何我的，说吧，真正的苏牧在哪？”叶随风问道。
    然而“苏牧”，似乎并不甘心的样子。
    它神情变得狰狞，怒吼一声：“还没完呢！”
    说完，周围的环境，顿时一暗。
    转瞬间，叶随风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中。
    这个世界，完全由水墨组成，那相互交织的天地法则，就是一座恐怖的天地牢笼，就算大乘期的修士进来，恐怕也无法脱离出去。
    “你真不想好好说话么？”
    然而，叶随风始终淡然。
    “桀桀桀...”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阴森的笑声。
    远处的水墨山脉，如天蟒一般，开始蠕动起来。
    叶随风的脚下，也化为了墨汁形成的大海，腐蚀一切！
    “等待无尽的痛苦吧！”
    笔灵的声音，在天地中回响。
    叶随风，没了耐心。
    “既然如此，那就死吧。”
    他神色变得冷漠，探出手掌，屈指在虚空一抓。
    瞬间，恐怖到让人心悸的力量，轰然炸开！
    宏大的水墨世界，在这一抓之下，“咔嚓咔嚓”，开始快速龟裂！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世界的承受能力，就到了极限。
    “哗啦！”一声，叶随风，又回到了茅草屋中。
    他的手里，握住了那支毛笔。
    “苏牧”神色惶然，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前...前辈，我们有话好好说。”
    叶随风一笑。
    手掌轻轻用力。
    “啪！”
    毛笔，直接断裂！
    滔天的黑色法则翻滚而出，瞬间就要冲天而起。
    但是，天道戒闪烁，灰色的波纹，就像是一层渔网，将所有黑色法则全部笼罩在内。
    随后，迅速压缩。
    “不！”
    笔灵痛苦哀嚎。
    但，叶随风不会再给它机会了。
    来自于天外的毛笔开始消融，在天道戒的压缩之下，逐渐变成了一颗黑色的石头，落在叶随风掌心。
    面前的苏牧，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衰老。
    白皙的手指，逐渐干枯，脸上也开始布满皱纹。
    披散在外的长发，完全变成了白色。
    良久之后，他缓缓抬头。
    此时，已是一片苍老的面容，仿佛油尽灯枯一般。
    他目光低垂，毫无生气。
    但叶随风能感觉到，真正的苏牧，回来了。
    “多谢...前辈...”
    苏牧沙哑而虚弱的说道。
    叶随风重新坐回椅子，将手中的法则石头扔进小世界，开口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牧语速缓慢，开始讲述。
    一切的一切，要追溯到四千年之前了。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不入流宗门的杂役弟子，由于修炼天赋很差，每日每夜，做着重复而枯燥的杂活。
    某天，苏牧惹上了宗门内一位内门弟子，在他的追杀之下，掉落悬崖。
    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苏牧落入了一个山洞之中，里面的灵果，治愈的他的伤，并且，获得了一件至宝。
    苍生之笔。
    反正，那件宝物，是以此自称的。
    在苍生笔的帮助之下，苏牧重新回到了宗门，并且在修炼之道上，一飞冲天。
    那个欺辱他的内门弟子，最后也被他所斩杀。
    从那以后，苏牧的人生，就像是开了挂一样，扶摇直上。
    他一路碾压，最终登临绝颠，眼看着就要从此飞升，直入仙界的。
    但苍生笔，阻止了他。
    笔灵告诉苏牧，仙界宏大而浩瀚，天骄不计其数，他根本无法与那些大气运者所争锋。
    而在这个世界，可以获得一种极其特殊的东西，能增加修炼底蕴。
    到时候，飞升仙界之后，也依然可以笑傲天下。
    苏牧，经历过因天赋差时，别人的冷嘲热讽。
    也经历过登高之时，别人崇敬的目光。
    他不想再回到从前那副样子。
    于是，他听从了苍生笔的建议。
    苏牧强行压制了修为，没有完成渡劫，而是在苍生笔的指引下，创建天府书院，广纳贤才，扩张地盘。
    当他们达到一定规模的时候，苏牧便开始将苍生笔身上的法则，延伸至所在地的每一个角落。
    然后，开始从世界本身，汲取所谓的，修炼“底蕴”。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两千年。
    修炼“底蕴”的确了得，那是一种极其精纯的本源力量。
    在它的滋养下，苏牧能感觉到，自己的修炼天赋，体质，都在不断进化，就连修为，也在没渡劫的情况下，冲破了世界极限。
    那时候，他上瘾了，发誓一定要让自己的天赋和体质变得完美，才会考虑飞升仙界。
    但是。
    两千多年过去之后，苏牧逐渐发现。
    事情，似乎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