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1章血与眼，微秒瞬间的活之月

    封印彻底的破碎。
    众人脚下一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往下方掉去。
    而下方是什么呢？是被碾碎的肉泥。
    那些深潜者，无论是活着的深潜者，还是死去的深潜者，在千百条腕足触手的挥舞与碾压之下，已经尽数化作烂泥，铺满了地面。
    猩红与惨白构成了地毯。
    前者是血肉，后者是骨茬，还有碧绿的鳞为点缀。
    而在空洞的中央，也就是他们的正下方，是巨大的，如同从宇宙飞来的异形章鱼。
    挥舞着蝙蝠的翅翼，头颅是幽绿的章鱼形体，边缘如章鱼那般垂下腕足，像是个人留了络腮胡子，数量太多了，千百都只是虚数，只多不少的那种。
    下面是像是深潜者的身躯，有双手双脚，，但没有蹼，而是利爪与足。
    巨大的，超过百米的章鱼怪物，就在下面等待着他们的坠落。
    “啊——”
    毛利小五郎大叫一声，显然是被吓到了。
    但紧接着，他便发现了问题。
    “我没掉下去？”
    他踩了踩脚下，那是像软和的被子一样的东西，前方月夜见从灰原哀的怀中将右手取出，红色雾河在流淌，那是红流之神的神性恩赐。
    而就在月影岛的海岸线上，姆巴瓦树人的队伍消失不见。
    失去了红流之雾的召唤仪式支撑，他们自然就如无根之水，仅仅是绞杀又一批的深潜者，便回归了沉眠的山谷。
    当然，这么短短一段时间的杀伐，成果也是喜人的。
    如今还能上岸的深潜者绝非之前那般，数量之多，要以万来计才成，而是大猫小猫两三只。
    数量甚至不足千人。
    当然，环境的变化也是极为巨大的。
    就在岛屿的周围，巨大的海水龙卷将一切隔绝在外，除非是神明的彻底脱困，否则连看都无法看到外面一眼。
    ……
    “月夜侦探，给你。”
    就在彻底行动之前，阿绿将一个小盒子抛给了月夜见。
    “这是？”
    “这应该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吧。”
    阿绿挠了挠头，想着道：“阿盟走之前将这个交个我，说他在东瀛有个朋友，需要这个东西。
    只是那时候混战太过匆忙，没有说清楚是谁。我想，就是你了吧。
    毕竟，阿盟的朋友并不多。”
    月夜见捏着盒子，打开看了看，点点头：“是我的。”
    这就是曾经的我，留在尤卡半岛的东西？
    遗产吗？
    你的死亡，看来也早已经预料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这一切又有没有提前预知呢？
    ……
    “小哀，睡一觉吧。”
    月夜见轻声在她的耳边呢喃：“等醒了以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睡神的神力从耳流淌了灰原哀的全身，难以想象的倦意席卷而来，上眼皮垂下，陷入了梦境当中。
    他轻柔的将灰原哀交给了站在红流之雾上的毛利兰。
    “帮我照看一下。”
    “月夜学长，你……”毛利兰有些迟疑。
    “不做什么。”
    月夜见四十五度扭头，露出了一口有些狰狞的鲨鱼齿：“马上回来。”
    咔哒。
    小盒子的锁扣再度打开。
    他从中取出了那曾经留下的遗产，一枚如同紫水晶的眼眸，深埋在一团散发亵渎诅咒的血肉当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冻火。
    洛肯尼斯看着那一团，有些惊疑不定：“怎么可能？不！是我看错了……”
    他如此催眠着。
    但他可以肯定，自己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可怎么可能？他不是被宠爱者吗？
    水晶之刃划开了胸膛，在那两尊神与脚下的怪物发起进攻之前，狠狠的将那血肉按进了胸膛新划开的伤口当中。
    一瞬间，细密的肉芽如同缝补的针线，互相填补，互相结合。
    月夜见浑身上下布满了紫色的青筋，煞白的冻火在燃烧，将整个人都点燃，如同奥运上那永不熄灭的火焰。
    只是。
    那火焰是炙热的，而这冻火却是冰冷的。
    “等等！”
    洛肯尼斯伸出爪，想要握住月夜见的手，但很可惜太晚了。
    下一瞬间，漫天的布片，那是属于月夜见的衣服。
    血肉在飞速的增殖，永远无法想象的异变在他们面前展现开来，那是由人向神异化的过程，哪怕只是短短一瞬。
    时间，一微妙！
    百万分之一秒的时间，连光也不过才刚刚前行了三百米的距离，却已经将一切尘埃落定。
    那人眼无法记录，无法观察，无法跟上的时间内。
    一轮月升腾而起。
    没错，是一轮月，升腾起来了，就在这地下空洞当中。
    鲜红是他的主基调，那是血与肉的糅合，像是绞碎不彻底的肉糜，其中有着各类的人体器官，亦或者是各类生物的器官。
    脑、手、胃、脚……
    光是嘴，就有着千万张，每一张嘴都在哀嚎，那无法明确，无法领悟的痛苦。
    灵魂！
    数之不尽的灵魂被束缚在上面，紫色的火焰在身上燃烧，如同阿斯加德的英灵殿，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永恒的战斗，互相厮杀，互相报团取暖，上演着人世间一切的假恶丑。
    背叛与杀人，欺骗与虐杀。
    月夜见呢？
    已经见不到了，只有这一轮月在空洞中悬浮。
    它极大。
    因为它的真身隐藏在无穷之外的维度当中，被无数的锁链束缚，就像是不可被打开的禁忌一般。
    又极小。
    因为它投影在现实维度当中的躯壳连一百米的直径都没有。
    但，已经足够了。
    镶嵌在中央的巨大眼眸张开，紫色的光闪烁。
    那是无情的光，其中是亵渎万物，甚至亵渎宇宙法理的恐怖与惊悚，没有人能够形容那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力量。
    仅仅是目视，便发动至高无上的权与力，泯灭同等存在的力量。
    陀罗尼権现、灰堂罗观音。
    这两尊形而下投影的神明神性被泯灭，他们的血肉石躯被彻底的绞碎，落在地上，就像是烤串醉酒后的呕吐物，又像是化粪池当中的陈年老物。
    恶心。
    令人无比的恶心，他们的神性都被打碎，亵渎的力量扭曲了他们的本质，化作了这遍地的瘤状物，还有似血又似水的流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