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酝酿 上（4k5）

    水月庵的上空，一道三十多丈长的惊人红色弦月状刀芒，从刘莽刀中猛然飞出。
    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将虚空都磨地‘呲呲’作响，狠狠斩向了在场的霸剑宗门人！
    噗噗噗噗！
    刀芒割裂肉身的声音不断传来。
    刚刚那些还盛气凌人的霸剑宗门人，其中有五个五层，四个四层巅峰。
    甚至包括那个头发半白的名宿老者，都面露恐惧之色，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斩成了两截！
    刘莽一刀之威，恐怖如斯，惊呆了水月庵的所有人。
    “这位施主，感谢……”满身是血的静心师太，就想向刘莽道谢。
    却见到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去，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只留下心怀感激和庆幸的水月庵众多门人。
    “如此强大的气血，兼又如此年轻，除了那个英雄盟盟主，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他人能做到。”一个眉毛半白的老尼姑说道。
    “但英雄盟盟主，身材高大，听闻长得也不赖，根本不是这样一个胖子啊？”有年轻的女尼姑疑惑道。
    “嘿，这英雄盟盟主擅长易容之术，当初在天火大会上，就曾化作过其他人的模样。”老尼姑笑道。
    “既然刘施主，不愿意以真身面对我们。就是不想将他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暴露。尔等切记保密，不得外传。”静心师太严肃地吩咐道。
    “是，主持！”其他门人纷纷应道。
    而此时的刘莽，已经牵上了他那匹黑色犀马，再次踏上了赶往信城的路途。
    刚刚对水月庵的援手，不过是随手为之。
    现场只有水月庵的门人看到，并无其他围观者，而且她们应该想不到是自己。
    刘莽却没想到，水月庵早有人猜破了他的身份。
    那是因为他虽然易容了，但还有个致命的破绽。
    就是化身的杨懿，年纪也不是很大。
    江湖上，能在如此年纪就有此等修为的，除了他刘莽还有谁？
    刘莽策马狂奔，穿过了中原中部区域的好几座大城。
    转眼就来到了，广阔无际的云彩湖边上。
    云彩湖之阔，不比富水差多少。
    由于湖水极为清澈平静，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能清晰地照映出天上的云彩而出名。
    云彩湖的周围，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草地，还有绵延的青山环绕。
    风景优美，让人心旷神怡，历来是文人墨客喜欢瞻顾之处。
    当年百花剑宗的牡丹仙子，和不老山的长生仙子，便在湖边展开了一场长达三日三夜的论战。
    而湖畔边上，不时停泊着装饰华美的画舫，在等待着各地前来的游客。
    到了这里，刘莽便不能再骑马了。
    他拍了拍犀马的屁股，放它离开。犀马便毫不留恋地，冲入到一望无际的草原中。
    “这船能穿过云彩湖吗？”刘莽问道。
    “不好意思，客官，我们的画舫主要经营游湖生意，不包括横渡这一项。
    那边有一艘大渡船，你可以去问问。”
    听闻此言，刘莽便行走了几百步，来到另一艘二十丈的灰色木船前。
    花了一两银子，就上了船。
    船上已经或坐或站了不少人。
    大部分都是腰悬刀剑的男女。
    在这个乱世，没点本事根本不敢出门。
    就说刘莽这一路，也遇到过好几波盗匪。
    不过拥有异兽血脉的犀马来去如风，他们只能干看着。
    刘莽化身的胖子，习惯性地扫视四周，竟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熟人。
    此人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灰色布衣。
    脏乱的头发，将面部都几乎完全遮掩，只露出了一双极为明亮的漆黑双眼。
    正是名动武林的刀狂高丘桐，此刻正坐在地上，细心地擦拭着他的宝刀。
    周围的人，仿佛知道他的特殊，都不敢靠近他，让他的周围出现了一大片空地。
    刀狂在五层时，就能挑战名宿而不死，刀法更是出神入化。
    当初天火大会上，其将刘莽吊着打，也是第一个将刘莽斩首的高手。
    十招之约后，此人和赤罴峰的仇恨也已经了断干净，今后再无任何牵扯。
    刀狂此刻的气息，变得比一年多前还要幽深。
    刘莽甚至感觉，不用多久此人就能突破到名宿了。
    作为一个散人，没有经过系统的培养，刀狂的天赋可想而知。
    虽然认识，但也仅仅是认识，刘莽并无和他招呼的打算。
    而渡船攒够了客人以后，缓缓地往湖中心驶去。
    在航行了数百丈之后，刘莽却眉头一皱，看向了岸边方向。
    那里有七八道身影，踏水而行，正急速地朝渡船的方向赶来。
    明显地来者不善。
    船上众人，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有不少人，都不由扶住了自己腰侧的武器，随时准备出手自卫。
    只听得‘砰砰砰’几声，一群穿着统一制式黑袍、背着巨剑的男子，落在了船的甲板上。
    船上其他人面色都变了。
    因为这七个黑袍人，显露的气息都极为强大，最弱的也有五层。
    最中间的两个，更是有五层巅峰的修为，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到名宿之境。
    一个身材高大的丑恶男子走了出来，大声喝道:“霸剑宗办事，无关人等速速离去。不然刀剑无眼，死在这里可怨不到我们！”
    “什么，霸剑宗？”
    “霸剑宗的人可不好惹！”
    “算了算了，不要趟这个浑水了。”
    船上的其他人，面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自从孔华梦成为天下第一人以后，霸剑宗做事越发嚣狂，颇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
    但没人能拿他们怎么样。
    此时若想离去，功夫高的还好一点，能够踏水而行。
    功夫差的，便只能入水游泳了。
    好在这里，距离岸边只有几百丈，淹不死人。
    只听得‘扑通’几道落水的声音，有几人极为果断，竟直接跳水离去。
    相比可能的性命之危，些许狼狈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也有艺高人胆大者，都往船尾聚合，觉得未必能影响到他们，刘莽也在其中。
    只有一人未动，那就是刀狂。
    他如若无人般地，还在擦拭着自己的宝刀。
    就听到霸剑宗的人大喝道:“刀狂，交出九劫刀法！
    不然的话，今日这云彩湖，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回答他的，是一道白色的极速刀光，仿佛斩破了虚空。
    刀狂并不啰嗦，直接出手。
    并且，为了不伤害到其他人，他也‘嗖’地一下飞到了旁边的水面上。
    “哪里走！”
    霸剑宗的七大高手，在水面上将刀狂团团包围，人人都踩在水面上行走，如履平地。
    ‘当当当！’
    ‘嗵嗵嗵！’
    没有任何废话，双方开始激烈的交锋。
    一条条粗大的透明水柱冲天而起，不时有各种鱼儿翻着肚皮浮出了水面。
    刀狂果然勇猛。
    即使以一人之力独斗同层次的七人，依然不愿意防守。
    招招采取搏命的进攻打法，让霸剑宗的人颇为顾忌。
    但此法终不长久，在霸剑宗密不透风的围势下，刀狂渐渐落入下风。身上多出不少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物。
    “刀狂难了。”
    “一人敌七人，即使不敌，也让人钦佩不已。”
    “这霸剑宗，就像强盗一样，整日里巧取豪夺。”
    “嘘，你小声点，不想活了？”
    船上人议论纷纷。
    眼看刀狂身上伤口越来越多，已经摇摇欲坠，落败被擒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众人叹息时。
    一道无形的波动，蓦然席卷了霸剑宗的七大五层，让他们面露恐惧之色，身体不由一僵。
    刀狂见了眼眸一亮。
    他这种高手最擅长抓机会，岂会错过如此良机。
    其身如雷电，刀若流光，蓄力一击狠狠斩到了，霸剑宗最强的一名顶级五层高手身上！
    只听得一声惨叫。
    这个倒霉的五层，堪比突破前方有恒水平的存在，就被生生地斩成了两截！
    其他六人就此惊醒，但很快他们又被那股莫名的波动袭击，眼神中不由露出了迷茫之色。
    刀狂于是奋力将另一个顶级五层也宰杀了。
    接下来，那股波动未再出现。
    但霸剑宗的这五人，再也不是刀狂的对手，被他一一分而击破，竟是团灭于此。
    尸首沉入河中，成为了鱼鳖们以后的食粮。
    刀狂重新回落渡船，抱拳朗声道:“不知是哪位高人相助，在下欠你一条命，可否请恩公出来一见？”
    没有人回应。
    刀狂朝船上众人看去。
    有大腹便便的中年锦衣男子，有面色冷漠的青年剑客，有巧笑嫣然的秀丽女子，有佝偻着身子的白发老妪，有面容普通和善的胖子……
    根本看不出来，刚刚出手相助他的高人是谁。
    刀狂叹了一口气，知晓恩公不愿意暴露身份，便不再提这件事。
    一日后，渡船顺利地驶过了云彩湖。
    刘莽也来到了，接近中原北部的区域。
    今日之事只是一个缩影。
    霸剑宗的众多高手，如恶剑吕盾、重剑顾申、快剑花满叶等人，在赵国各处，大肆给宗主搜刮秘笈。
    横行霸道，一手遮天，引起了一片腥风血雨，惹得武林中人敢怒而不敢言。
    只有如十大门派这种层次的顶级势力，还能暂保无恙。
    但他们的好日子，也很快就要到头了。
    霸剑宗。
    一名浓眉大眼、满脸胡须、长发披肩的红袍男子，正闭眼盘坐在蒲团上。
    其面上竟有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闪烁，四周的空气也在不断扭曲，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的周围地面上，一堆武林中人耳熟能详的秘笈，如垃圾一般被随意地摆放着。
    这些秘笈中有:大日金轮功、瀚海刀法、渡人剑法、烈火真气、霹雳神掌等，都是各大门派世家的不传之秘。
    只听得这个男子自言自语道:“差一点，还是差一点。”
    男子正是霸剑宗宗主孔华梦，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
    他野心之大江湖皆知。
    不满足于仅仅突破宗师，而是想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宗师，超越古人。
    但这需要将宗师前的任何一环，如神感内功剑法心境等，都要修至前所未有的无瑕之境。
    花费的努力，是常人的千百倍之多。
    孔华梦突然睁开双眼，一步就踏出到房门外的三百丈之处。
    四周的气流环绕在他的身旁，仿佛成为了他的助力。
    让其行走的速度，甚至达到了音速的三倍左右！
    没多久，他就跨越了几座城池，来到了离霸剑宗最近的十大宗门:还真观。
    还真观的两个守门人，刚看到天边出现了一个黑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接着便感到身旁一阵风吹过，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刚刚那天上是什么？”
    “好像，是一只鸟，还是一个人？”
    二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露出了无比的惊骇之色。
    一身红袍的孔华梦，负手来到了还真观的老巢中。
    他没有做任何掩饰，还真观的高手们，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个个都忍不住飞了出来，如临大敌地将其包围了。
    “孔华梦，你意欲何为？”还真四子之一的碧游道长冷冷道。
    “欲借真我经一观。”
    “什么？！”碧游道长大惊。
    “你不要太过分了！”黑龙道长大怒。
    “如此唯有一战！”玉真道长直接拔出了腰间长剑，眸中闪动着战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真我经是还真观的根本心法，是立派之基，如何能交到一个外人的手上？
    孔华梦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没有任何感情地，看向了还真观的这些人。
    宗师级别庞大的神感，铺天盖地，能够影响万物。
    让还真观的众人竟感到昏昏欲睡，眼皮逐渐合上。
    ‘噌！’
    一声剑吟，惊醒了诸人。
    一个身着灰衣、腰间挂着酒葫芦和剑的白发老者，缓缓从宗门内院走了出来。
    他浑身气息挺拔如峰，气势冲天，如同一把将要出鞘的绝世神剑。
    正是还真四子之首的定风道长。
    但当他看到对面的孔华梦时，面色还是一变。
    因为相比半年前，对方变得更加深不可测，武功竟然又有了十足的进步。
    如果说，原来孔华梦带给他的感觉，是一望无垠的汪洋大海。
    那么现在，则是浩瀚无际的广阔星空。
    “看来你已经触摸到了那一层，不比先前的邵卅差了。”孔华梦的语气有些讶然:“我改主意了，除了真我经，你也要臣服于我。不然，今日在场的人都得死。”
    还真观的所有门人大怒，纷纷拔剑，想要和孔华梦决一死战。
    定风道长抬手阻止了他们。
    对孔华梦这种宗师层次的高手，人海战术毫无作用。
    他知道孔华梦的意思。
    今日只要自己臣服于他，那么心灵将会被镌上失败者的痕迹，永远无法磨灭。
    这辈子都难以反抗对方，不会再成为孔华梦的威胁。
    “那就用你的剑，来告诉我答案。”定风道长沉声道。
    孔华梦终于从身后，拿出来那把一人长两尺宽的黑色巨剑。
    巨剑并未出鞘，但汹涌澎湃的恐怖剑意，却让所有人感到头皮发麻，额头生疼。
    黑色的真气将其身躯完全包裹，而定风道长也蓦然荡起了一身青色光芒。
    一黑一青两团耀眼的光飞上了天空，转眼就交汇在了一块不分彼此，又在十招不到后骤然分开。
    青色光影落在地面上。
    露出了半跪在地上的定风道长，其大口咳着鲜血，面色一片惨然，已经明白了自己和还真观的结局。
    孔华梦面色漠然，眼中无悲无喜。
    待他走出还真观后，有些失望地自语道:“不够，还是不够。”
    “血脉世家，鬼城，英雄盟，烂桃寺……”
    “希望这些里，有人能给我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