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朏朏

    李渔攀山而走，胡车儿欲追。
    西凉军中，为首一员骁将叫住了他。
    其人身长九尺，面如噀血，虎体狼腰、豹头猿臂。正是董卓帐下第一猛将，华雄。
    胡车儿悻悻而回。
    有军士收拢起牛辅手下的溃兵，一番询问后，禀报华雄——
    牛将军不知所踪，似遭那人擒去。
    其人能化飞鸟，实力强绝，非[地品]不能敌。其所持枣人，似是［秘境］异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胡车儿与牛辅向来不合，听到牛辅的遭遇，被夺宝珠的郁闷顿时消散一空。他有些幸灾乐祸地道：“军师几番告诉那姓牛的，莫要冲动，莫要冲动，静候华将军即可。他非……”
    华雄面色不愉，胡车儿这才住口。
    紧接着，华雄一挥手，一名玩家驱马上前。
    玩家自怀中取出一只小兽，巴掌大，形如灰狐，正枕着尾巴酣眠。
    唤一声“朏朏”，小兽晃晃脑袋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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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朏朏』
    [品阶]黄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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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朏朏”，养之可以已忧。——《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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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家取一粒葡萄，揭皮去子后递过去，[朏朏]抱着吃下。
    待它吃完，玩家擦爪擦嘴，捧着耳语一番。随后，[朏朏]蓬松的尾巴晃动，直指西北方向。
    华雄一声令下，五百骑兵取道西北。
    小半个时辰后，[苍鹅]自西凉众骑的头顶飞过。
    华雄弯弓射箭，正中鹅爪。[苍鹅]摇摇晃晃，滑落到北面小山山脚处。
    “追！”
    胡车儿以为得手，率数十骑北向狂奔。至山脚，下马攀山。
    攀至山半，果然于前方不远处，望见那盗珠贼的身影。
    胡车儿大喜：“小贼，停下受死！”
    盗珠贼掷石以还，胡车儿轻松避过，追逐更为急切。
    转过一片大石，胡车儿脚下一绊，低头一瞧，竟是贼人所扛异宝枣人。
    “小心！”
    身后传来西凉卒的惊呼，胡车儿心里一咯噔。
    破空声起，一矛突袭。
    胡车儿奋力侧身，躲开致命一击。西凉卒们赶上来，将其护在中央。
    胡车儿觉得侧脸有汗淌下，他伸手一抹，却发现根本不是汗，而是殷红的血液。
    右耳剧痛，胡车儿下意识摸过去——
    竟空空如也！
    “啊！”
    右耳被削，鲜血满手，胡车儿痛极、怒极：“贼子，我要杀了你！”
    五名西凉卒应声冲过去。
    却被一杆长矛扎翻，两人仆倒在岩石上，三人骨碌碌地滚下山去，生死不知。
    胡车儿气势一滞。
    盗珠贼淡漠地看他一眼，将矛头上的耳朵、血渍，在西凉卒衣服上擦净。接着，踏前一步。
    西凉卒们一惊，护着胡车儿往后退去。
    刀枪甲胄撞到岩石上，发出一阵咣当声响。那贼人全没理会，只俯身提起枣人。
    无人上前，眼瞅着贼人纵身一跃，化作一只大鹅飞走。
    胡车儿又气又惭，竟昏死过去。
    西凉卒们架着他赶下山。华雄问明状况，分出五十骑护着胡车儿回陇西。
    然后唤醒［朏朏］，继续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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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渔爬山、化鹅飞，顺着太行山一路向北。
    本以为伤了一个胡车儿，对方会消停点。却不想，华雄那个死脑筋，竟紧追着他不放。
    李渔绕远路、过大河，都能被对方在极短时间内追上。自白日至夜间，再至黎明破晓，皆是如此。
    李渔坐在一处山头歇息，一夜未眠的他，稍感烦躁。
    等抽出空，他一定要去寻一门遮蔽天机的法门。省得遭人算计，处处掣肘。
    关二爷身上的枣色较前减少许多，但李渔试了试，仍旧放不进［壶］里。
    或许是见李渔许久不飞，华雄遣人上山。也不来山顶，只在山脚、山腰处故意弄出些动静，好惊扰他。
    昨日夜里，这帮人就如此施为，一次次赶着他飞。
    有一次李渔稍稍放松，就与偷偷摸上山的华雄打了个照面，好险没被他擒住。
    嗬嗬啷啷的动静很大，李渔不耐烦，唤出［蛇姬］牙牙和红鱼，原地取石往下砸。
    “啊！啊！”
    惨叫声传来，李渔却不多待，唤回［蛇姬］就飞身离开。
    果然，他刚走，提着长刀的华雄就登上山顶。
    “奸猾竖子，可敢与华某一战！”华雄仰天大喊。
    “我袁术日理万机，哪有空闲与你这莽汉啰嗦。”［苍鹅］绕山盘旋，回道。
    “一派胡言，华某识得袁公路。”
    “其实我是公路的兄长，你唤我袁基……”
    “某不信，休走，吃某一箭！”
    ［苍鹅］舍开华雄，继续往北飞。
    他于空中滑翔，也往林间探看。
    一番勘察后，终于有了收获。
    李渔先寻到一处山顶窄穴，将关羽藏匿其中，接着又飞身落进一处密林里。
    此间草木丰茂，鸟兽丛集。
    最令李渔满意的是，他发现了一树［鬿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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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鬿雀』
    [品阶]玄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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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号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而白首，鼠足而虎爪，其名曰鬿雀，惟人是食。——《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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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鬿雀］喜食人，也最记仇。
    李渔没先招惹它们，而是在林间穿梭。
    先寻到几处枯草堆，火焰一吐，嗷嗷的野猪群就冲了出来。又将一树老鸹窝扯落，于是，群鸦毕至。
    天上地下，鸟兽狂追。
    直至密林外，密集的马蹄声响起，李渔几口火龙吐出，［鬿雀］树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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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丈外，华雄驻足。
    五百骑令行禁止，勒马停骖。
    林中异样，自然瞒不过已臻［天品］的华雄。只是他艺高人胆大，不拘对方手段如何，他自一刀劈之。
    “华雄，受死！”
    林中飞出一鹅，直取华雄。
    “找死。”
    华雄一夹马腹，迎向［苍鹅］，长刀扬起，就要劈过去。
    ［苍鹅］却忽地一转，避过华雄，撞向西凉骑。
    然五百骑兵已遵军令，结好战阵。枪矛林立，严阵以待。
    下一秒，［苍鹅］在撞上枪头的一刹那，忽地消失不见。
    西凉众将士一愣。
    恰在此时，林中嘈杂声大作。一群［鬿雀］飞出，直扑过来。
    华雄长刀一卷，劈落十余只，却也彻底激发了［鬿雀］的凶性。一只只撞入人群，长喙虎爪，伤人无数。
    与此同时，野猪群、黄鼬群、乌鸦群一窝蜂冲出来，突入阵中。
    场面一片混乱。
    待华雄斩尽［鬿雀］，驱散鸟兽，已是小半天过去。
    西凉卒们，皆是满身鸟屎兽毛，狼狈不堪。有的的还被啄伤眼睛、咬断腿脚，更是凄惨。
    华雄手提着气息奄奄的［朏朏］，愤怒大吼：“竖子，华某不杀你，枉为人！”
    声遏行云，传遍四野，却哪有半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