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命运的选择题

    命运给我们每一个人都出了一道选择题。
    沈临风的选择题是，钱和良心。
    而我的选择题是，家人跟正义......
    ......
    我像一颗，被命运丢进社会里的齿轮，被不同的人互相拉扯旋转着。
    我知道，我终将会走向那条，属于我自己的命定之路。
    “霏阳姐，唐龙......没有错，你该拿枪指着的人，是我。”
    慢慢的，我转过身，面对着陈霏阳，背对着唐龙。
    看着眼前处在阴暗当中的陈霏阳。
    迈开脚步，缓缓向前。
    “停下，沈墨，你停下！”唐龙在我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霏阳举着手枪的手，也越来越低。
    走着走着，直到，我也完全融入了阴影里。
    在距离她不到两米的距离下，我停了下来。
    我看着她，看着她的脸，看着她脸上的刀痕，看着她的眼罩，看着她仅剩下一只的漆黑的眼睛。
    我欠她的。
    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亏欠她。
    张开双臂，紧紧的，紧紧的将她拥抱在了怀里。
    陈霏阳坚强的身躯，在这一刻，也软了下来，她像一直在海上漂泊着的孤船，终于找到了岸，靠了上来，靠在了我的胸膛。
    我低头看着她，她抬头望着我。
    多么温柔的一个女人。
    她里应当被全世界温柔对待。
    “如果你要杀了我，我也愿意！”
    我突然这么对着她说道。
    “我很想选择你。”
    “但我有了一帮兄弟，朋友，和家人。”
    “霏阳姐，回去吧，回到黑暗当中，别再为了我，出现在阳光下，如今的蓉城，已经容不下你了。”
    我松开了她的身体，陈霏阳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不敢置信地后退着，后退着，直到她靠在了身后那辆漆黑的车上。
    此刻，她的动作，跟当初靠在宾利车上，展示自己穿长裙的样子，一模一样。
    而我，也后退着。
    陈霏阳想要上前抓住什么，但沉重的腿，却让她差点摔倒。
    她低着头，垂下的头发遮挡了她的脸。
    陈霏阳用最失望的声音告诉我：“苟旦，我再也不能......穿裙子了。”
    她掀开风衣，一条金属义肢，安装在她的左腿。
    我眼眶瞬间湿润。
    但后退的步伐，依旧没有停。
    直到，我回到了光明的灯光下。
    身后，唐龙要上前去抓陈霏阳，我挡在了他的面前。
    “唐龙，别逼我。”
    唐龙伸手就要推开我，但使出来的力气，却把他反弹了回去，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我用膝盖，抵住唐龙的身躯，侧头看向站在阴影当中的陈霏阳。
    “霏阳姐，消失吧！”
    “别再来找我，我已经变了，我不是苟旦了。”
    “我不需要你了！”
    地上被我按住的唐龙，也冲着我大吼。
    “沈墨，你放走了他，怎么跟马局长交代？”
    “我也不想害你，我也......”
    他说着，捏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他心中的纠结跟痛苦，仿佛跟我的情绪链接在了一起。
    我的心情，跟他是一样的。
    陈霏阳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终究是，不能释怀吗？
    “如果你要杀了我，就请举起手枪。”
    “如果你要放了我，就请坐车离开蓉城！”
    纠结的选择题，落到了陈霏阳的头顶上。
    我比任何时刻，都要坦然地接受死亡这个选择。
    咔嚓——
    突然，她打开了车门，手里的抢也被揣进了身后。
    她侧着身子望向我。
    从阴影里望着我。
    “苟旦，你真的变了，其实我想杀了你，但我做不到。”
    “我来见你，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带你跟我一起回缅甸，那个地方现在一片混乱，是自立为王的好时候，可惜.......你不感兴趣。”
    说完，陈霏阳就独自坐上了车。
    缅甸，很混乱。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冲着她大吼：“霏阳姐！你见过张幼蓉吗？”
    “她也去了缅甸，如果你见到她，一定要保护好她！”
    我像个恬不知耻的混蛋，明明辜负了人家，却还要叫她帮我的忙。
    我的话，让陈霏阳也冷笑起来。
    “呵呵，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低着头，也想不清楚，但我知道，她会帮我的。
    “因为我相信你。”
    彭——
    陈霏阳关上了车门，发动了引擎。
    “我没在缅甸见过她，那里死的人，加起来有一堆山那么高，不过我还是会帮你打听打听的......”
    车内，传来这么一句话。
    陈霏阳的车，渐渐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她走了......
    就像一阵风一样，来得突然，去的，也干脆。
    “混蛋！”
    唐龙突然用脚夹住我的腰，然后翻转过来，将我按在地上。
    他举起手中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脸上。
    “你混蛋！”
    挨打的是我，但他却咬牙做出了痛苦的表情。
    “我说过，我不会做第二个周正！”
    “但我也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沈临风！”
    “你为什么要放走那个罪犯！”
    正义的唐龙，经不起一点瑕疵，他是个干干净净的人，所以要求我这个朋友，也要做个干干净净的人。
    我放走了陈霏阳，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在纵容罪恶。
    “你抓我吧。”
    “你如实报告给马成功。”
    “我不会恨你的。”
    我平静的，看向唐龙。
    我的心，比任何时刻，都要坚定。
    我的心底，的确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罪恶，这丝罪恶，有关陈霏阳，有关我曾经选择又抛弃的家人，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跟陈霏阳的感情，都是演出来的。
    我喜欢她，我的的确确是打心底里，当她是我的姐姐。
    如果我连这部分都否认了。
    那我就不配做人。
    以后更不会光明磊落地活下去。
    “呵呵，沈墨，你倒好，你把这个选择题，又推到了我的身上！”
    “你以为，我就舍得亲手抓你吗？”
    “你让我，真特么失望！”
    唐龙松开了，他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在朋友跟罪恶之间选择，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种惩罚。
    我看着他犹豫痛苦的模样，决定不再将这个难题交给他。
    默默的，我拿出了手机。
    然后找到了马成功的电话。
    “马师傅，我见过陈霏阳了，但.....我放走了她......”
    我的话，让地上的唐龙吃惊起来。
    他连忙夺走了我的电话，然后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有病啊，你会坐牢的！”
    唐龙的关心，让我心里一暖。
    果然，他还是跟我一样，选择了朋友吗？
    但我不想拉他下水。
    我知道，以后改变蓉城的，是唐龙，不是我。
    就让他一直纯洁得像一道光一样，照在蓉城的上方，照亮蓉城每一寸阴暗的角落吧。
    ......
    缉毒局，局长办公室。
    好像又回到了当初。
    依旧是我，唐龙，马成功三人围着桌子坐着。
    不过这一次，最沉默的人，变成了唐龙。
    “事情，我都清楚了。”
    马成功点燃了一根香烟，听了我的讲述以后，他也露出了一丝愁苦。
    “按理来说，沈墨你的身世复杂，而且对陈霏阳还有包容之心，我不该考虑你的。”
    我默默地抬头看向马成功。
    “考虑我什么？”
    马成功神秘地笑了笑：“考虑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一个人，向我特别举荐了你，我打算派你跟唐龙一起，去完成当年周正跟张义没有完成的任务！”
    唐龙听见这话，也茫然地抬起了头。
    “一个人举荐我？谁啊？”
    我不解地看向马成功。
    咔嚓——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手捧着《花花公子》，看得津津有味的糟老头子，慢慢走了进来。
    “老马？”
    我惊呼。
    马成功指着老马介绍：“沈墨，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我那个诗人弟弟，马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