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 马成功的释怀

    马成功束缚住我的双腿，渐渐松了下来。
    我立马挣脱开来，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马成功的骨头跟软了下去似的，整个人平躺在地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马师傅？”
    我走到他的身边，将马成功扶了起来，他的表情很绝望。
    真相......
    这就是他一直在追求的真相！
    “我说过，对你而言，还是不知道真相的好。”
    “知道了，只会增加你心中的痛苦！”
    看着马成功苍老而悲痛的模样，我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甚至我有些后悔告诉他这些......
    但是马成功的嘴里，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我把耳朵凑近一听。
    他不断地在念叨着：“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张义身上近距离的枪伤，还有张义妻子的死亡！都是周正干的！”
    “虽然我一直都怀疑是他。”
    “可是他毕竟是张义的搭档，将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这种事情，不是他这个大英雄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是......”
    突然，马成功转头看向了我：“沈墨，你有证据吗？”
    证据？
    我要是有那玩意儿，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我苦笑了一下：“本来是有的，后来被夺走了。”
    “我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正在抓捕周正，我要替我爹报仇，替蓉蓉的父亲报仇，还有......”
    “我要救出张幼蓉！”
    “我就是回来报仇的......狮子王！”
    马成功吃惊地看着我。
    仿佛他终于明白，我身上那股无比深沉的气质是怎么来的了。
    我所经历的东西，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承受。
    但是我挺过来了，我不但挺过来了，我还要奋起反击。
    “马师傅，清明节上，周正不是要表演一出怀念战友的戏码吗？你告诉他，张义的骨灰就在这里，让他来取！”
    “而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我要让他尝一尝，当年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究竟是什么滋味！”
    我的决心，我的勇气，我的谋略，早已超出了一个不到二十岁青年人的范畴。
    就连跟罪犯打了多年交道的马成功，也朝我投来无比佩服的眼神。
    “沈墨，我当了几十年的警察，竟还不如你。”
    “好！我支持你！”
    “周正应该为他做过的事儿，付出代价！”
    听到马成功这么说，我心中的希望又燃起了三分！
    我扶着他，缓缓地朝殡仪馆走了去。
    殡仪馆的人，似乎跟马成功十分熟悉，前台的工作人员看见马成功，无比热情地打着招呼：“老马，您又来了，还是老规矩？”
    这一次，马成功却对着工作人员摇了摇头：“不，这一次我要取走骨灰盒。”
    “我总算能给张义......一个交代了......”
    十分钟后，工作人员抱着一个木制的骨灰盒走来，骨灰盒上印着张义的遗照。
    我低头仔细瞧去。
    发现张义跟我想象当中的不一样。
    遗照当中，张义竟然在笑，他长得十分阳光，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眼睛炯炯有神地盯向前方，神韵的确跟张幼蓉有几分相似。
    年迈的马成功，用自己苍老的手，抚摸着张义的遗像。
    “提前照好遗像，是我们队里的规矩，因为每次出任务，谁也不知道能回来几个兄弟？”
    “我们的遗像都愁眉苦脸的，可唯独张义，笑得最灿烂，我记得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他要是死了，他的家人朋友们看见他这张笑着的遗像，就不会太难过，因为他们都明白，自己是死得其所，是为了缉毒任务而死的，是死得光荣！”
    “可是.......”
    马成功的眼泪，落在了张义的遗像上。
    可是，谁又能想到，他竟然是死在自己战友的枪下！
    这还算死得其所，死得光荣吗？
    我的心里，也总算能理解马成功的心情了。
    “马师傅，这殡仪馆的领导你都认识吗？”
    我又朝马成功问去，我观察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似乎都对他很客气。
    马成功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你要在这里行动，我会告诉这里的领导，让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配合你的。”
    我听后，心里大喜。
    “马师傅，谢谢你！”
    我看向张义的骨灰盒，激荡的心情越来越接近。
    快了，就快了！
    复仇时刻，近在眼前。
    “沈墨，抓住了周正，你一定要把他交给我！明白吗？”
    马成功突然认真地看向了我。
    他的眼里，也跟我一样，带着复仇。
    我微微点了点头：“马师傅，你帮了我这么多，要是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你，那我就枉为人了。”
    “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周正这个大逆不道之徒，我一定把他给抓来！让他给死去的张义，还有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全部赔罪到底！”
    ......
    漆黑的天空，笼罩着整个蓉城。
    寒冷的气温，渐渐回暖。
    路边的枯树枝上，也长出了嫩芽。
    冬天过去了，春天到来了。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餐桌前，我看向眼前的众人。
    “清明节那天早上，周正会先去殡仪馆拿张义的骨灰盒，我们就在殡仪馆动手！”
    林啸跟鲁力早就跃跃欲试。
    林啸笑着捏着拳头：“沈墨，我倒要看看这个周正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让你都担忧成这个样子。”
    我严肃地看向林啸：“别小看他，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事情只有一件了。”
    “抓住他以后，我们没有证据，唯独少了账本！”
    我的心有些不安。
    唯一的账本还被雷风带去给周正了。
    周正拿到账本以后，第一时间应该就是烧毁了吧。
    毕竟里面的东西，对他不利。
    “对了，你们有没有在蓉城发现雷风的踪迹？”
    我抬头看向众人。
    只有林啸跟鲁力两个人，认识雷风是谁，其余的人都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可是林啸跟鲁力也都摇了摇头。
    我们来到蓉城以后，一直也没有发现雷风的踪迹。
    只有周正，还在抛头露面。
    “苟旦！”
    突然，一直沉默的沈念猛地站了起来。
    他一脸激昂地看着我：“苟旦，我想.....跟你一起行动！”
    我愣了愣：“什么意思？”
    沈念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我是说，我要待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沈念的回答，差点没把大家逗笑。
    我的计划是，让所有的人，都伪装成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而我独自堵在前门，跟周正战斗。
    这么多人当中，也只有我一个人有资格，跟周正战斗。
    我跟他的恩怨，比任何人都深。
    现在，沈念却突然要来插上一脚？
    “沈念，你就跟龙儿好好看住殡仪馆的后门，别让周正跑了就行，我用不着你担心，更用不着你保护！”
    说完，我朝沈念回敬了一杯。
    但今天的沈念，却无比执着：“不！我要跟你一起抓捕周正，我要看看，杀了沈临风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求你了苟旦，我就想......就想.....”
    “看看是谁......杀了我爹，不，杀了沈临风......”
    沈念的心里，一定比我痛苦吧。
    沈临风毕竟养了他十六年，就算再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没有感情。
    我看向沈念，默默地点了点头：“那好，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行动。”
    “各位！我这辈子没有感谢过谁，一直以来，我都像一匹狼似的，单打独斗！”
    “但唯独，是你们，让我觉得自己活着对别人有用！”
    “是你们，让我找到了家人的感觉。”
    我举起酒杯，敬向了他们。
    林啸，鲁力，沈念，龙儿，雅洁，雅纯。
    “我们，永永远远.......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