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失控

    账本是我的命。
    账本是我的根！
    账本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账本是我复仇的利刃。
    江浪瘫坐在满是砖块跟灰尘的废墟上，抬头望着我，眼里精准地捕捉着我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他知道，当他说出“账本”这两个字时，我变了，我变得犹豫了，我变得迟钝了......
    江浪突然嚣张起来。
    “哼，哈巴狗咬月亮——不知天高地厚！”
    “我不拿捏住你的命根子，老子怎么跟你玩啊？”
    我憎恨地一把将江浪揪了起来，咬牙逼问着他：“原来樊哈藏起来的账本，是被你给拿走了！”
    怪不得，怪不得樊哈的别墅当中，翻遍了也找不出我的账本来。
    怪不得江浪说背叛我就背叛我，一点也不犹豫。
    原来他也想学习樊哈，用账本来限制我啊？
    江浪当着鲁力，林啸的面儿将我的手推开了，鲁力要上来揍江浪，却被我给拦住。
    “沈墨？不狂了？”
    “你挡着老子的财路，那我也得挡着你的路！”
    “那个账本，是不是跟你爹的死有关系？”
    江浪炫耀地说着：“嘿嘿，老子什么都知道，听说你爹是为了一个女人死的，真他娘的窝囊。”
    “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江浪鄙视地上下打量起我来。
    账本就是一颗水滴，落在了我复仇的深潭当中，泛起了层层噩梦般的回忆。
    我看见沈临风躺在血泊当中，他的身躯不再伟岸，死得像个不起眼的小人物。
    我看见张幼蓉被周正抓住，天生爱自由爱探索的她，或许一辈子都会被关进牢笼。
    我看见我自己在雨中狂奔，手里拿着账本，带着唯一的希望逃离蓉城。
    苟旦，我等着你......回来救我......
    猛地，张幼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宛如复仇的号角吹响，那些挡在我复仇路上的人们，终将被我给冲垮。
    我发了狂似的，一把抱住了江浪的腰，然后将他狠狠摔在地上，坐在他的胸口，一拳一拳，对着他的脸用力地砸下去！
    “周正，我特么杀了你！”
    “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我，我那么信任你，我把你当成我的师傅！”
    恍惚间，江浪的脸，幻化成了周正的脸，可是我越是朝他的脸上打去，周正就越是笑得厉害。
    他仿佛在笑我的拳头软绵绵的，在嘲讽我的软弱。
    坚硬的拳头跟血肉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音，红色的血液溅射在我的脸上，我也依然不停。
    “沈墨，你疯了！”
    “再打他就死了！”
    鲁力抱住我的身体，阻止我再次出拳，林啸在我耳边大吼，让我恢复了理智。
    我的双手，沾满了鲜红的血液，铁一样的血腥味，钻进我的鼻孔里，身子底下，被我压住的江浪早已失去了知觉，昏迷地躺在废墟当中。
    周围的所有人，都在用恐惧的眼神盯着我看。
    毕竟我那凶狠的模样，是真的想要一拳一拳捶死江浪。
    我的仇恨，影响了我的理智。
    “沈墨，你没问题吧？周正是谁啊，你刚刚的样子，让我们好陌生啊！”
    林啸用他那张受到惊吓的脸看着我。
    作为兄弟，林啸心里清楚，他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
    但是我隐约露出来的那股仇恨还有忧伤，让他深深地体会到，我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或许跟他们提起过我的出生，我的故事。
    但是具体的细节，他们并不知情。
    他们并不知道，周正伤我，伤得有多深。
    鲁力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本以为今天他才是那个打架打成失心疯的人，不料最先失去理智的人却是我，他反而显得格外理智。
    “林啸，你带着江浪去找冷霜，我也带着沈墨去找冷霜姐。”
    林啸点了点头，扶起地上昏迷的江浪便在众多目光之下离开了。
    鲁力深沉地看着我。
    他能体会到心中有仇恨，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沈墨，我想帮你报仇。”
    鲁力的话，让我冰冷的内心，照进了一缕阳光。
    我抬头看向鲁力，发现他的表情格外地认真。
    “我想看看，究竟是谁，把你伤得这么深，我这个做兄弟的，看见你这个样子，心里也难受。”
    “我一定会帮你拿回那个账本，你相不相信哥们儿我！”
    鲁力皱起眉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大咧咧的鲁力，其实心思比谁都要细腻，只是他不善于表达出来。
    我恢复了理智，甩了甩手上的鲜血，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
    “我忘记了，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我已经不需要独自去承担这份痛苦了。”
    “鲁力，我们是兄弟，如同家人般的兄弟！”
    鲁力紧紧捏住我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对！家人一般的兄弟！”
    ......
    冷霜的诊所，看着脑袋被包成粽子一般的江浪，我的心里竟然浮现出一股愧疚感。
    毕竟我打他的拳头，是带着对周正的恨意，我对江浪可没有那么大的恨意，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轻微的脑震荡，没有一两周是好不了了。”
    冷霜长舒一口气，终于帮江浪脱离了威胁，但她却用无比严肃的眼神看向了我。
    “沈墨，你想坐牢吗？”
    “你知道当街用拳头打死一个人，要判多少年吗？”
    冷霜的话，堵住了我的嘴，我愧疚地低着脑袋沉默。
    鲁力在一旁帮着我解围：“对，要打，也要拖到没人的地方打，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
    冷霜听后，十分愤怒地用巴掌拍在鲁力的背上：“滚！”
    “是因为账本的事儿，江浪说了账本的事情。”一旁的林啸，朝冷霜解释了起来。
    “账本？”冷霜很疑惑，毕竟她根本不了解我的过去。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似乎想从我的嘴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凝重地看着他们，说出了心中积压了许久的心事。
    “那不是一个普通的账本，那里面记录了我爹贩卖毒品的财物支出和收益，得到了他，我就能举报蓉城的缉毒英雄周正！”
    “那个叫周正的，才是蓉城最大的阴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