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骂一个女人

    好操蛋的一生，
    不是迟到，
    就是错过。
    ......
    街角不起眼的小诊所，一个你路过看都不会去看一眼的地方，谁又知道，开这家诊所的女人，家里拥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我像往常那样，走进了诊所内，里面的药味儿充斥在我的鼻孔里，柜台里，一个踮脚仔细朝上方拿药的姑娘，还是那样一丝不苟。
    “你这店里，缺个男人。”
    我站在柜台前，看着里面踮脚取药的冷霜。
    冷霜回头，白了我一眼。
    面对我无趣的玩笑，丝毫不理睬。
    我酝酿着复杂的心情，想着该怎么演一出，跟她诀别的戏码。
    “冷霜，你多大了？”
    突然，我朝冷霜发问。
    女人的年龄，永远是个秘密，问谁，谁跟你急。
    冷霜满脸嫌弃地盯了我两眼：“想给你的断腿换药，就滚去休养室，别来这儿烦我。”
    很显然，她还不知道，我不是来顾我那条断腿的，我是来跟她断了关系的。
    “你还记得，我跟澜儿第一次来你诊所的时候吗？”
    我环顾四周，脸上带着微笑，回想着曾经的过往。
    “我跟澜儿假装夫妻，后来你说你早就看出来了我们是演戏，我想问问，你是咋看出来的？”
    冷霜也注意到了，今天的我，废话格外地多。
    她以为我只是无聊得发慌，来诊所捣乱。
    “你也不照照自己，天底下哪里会有女人看上你？”
    冷霜酸酸地说着我。
    我突然沉下了脸来。
    “那你为啥看上我了？”
    突然，冷霜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注意到了我口中的语气变化。
    “我哪儿看上你了？别自作多情了！”
    “哦，那咱俩就不假结婚了......”
    我随意地说道。
    冷霜听后，冷冷的脸蛋似乎在冒火，她生气地看着我。
    “不是，沈墨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答应我了吗？难道帮我一个忙，会要了你的命吗？”
    伤一个女人的心，也许只需要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
    但却要酝酿一整天。
    我想起鲁玉在草地上趴着要去救她哥哥的画面。
    我想起鲁力保护妹妹的模样。
    心中终于下了决心。
    “这不是帮忙，这是毁了我的清白！”
    “你知道我多大吗？你知道你多大吗？别人会指着鼻子骂我吃软饭，你这是在毁了我一辈子！”
    我几乎暴怒着，大吼了起来。
    我们吵架的声音，也把诊所帮忙的林澜儿给吸引了过来。
    林澜儿吃惊地看着我生气的状态。
    毕竟我跟冷霜，也算是很好的挚友了。
    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吵架了？
    冷霜气得脸发红，神态也不自然起来。
    “沈墨，你这么激动干嘛？我招你惹你了？跑我诊所里来发疯？”
    冷霜还没把脸跟我撕破。
    证明她心里是有我的。
    我继续指着她的鼻子，大吼起来。
    “老子特么就是来发疯的，我告诉你，冷霜！你在侮辱我，你别仗着家里有钱，就可以摆弄我的人生！”
    “你不就是想让我觉得自己欠你的吗，好，老子付钱，你说吧，我欠你多少，我把钱甩你脸上！”
    冷霜，最讨厌钱了。
    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跟冷霜提钱，无异于侮辱她的人格。
    可是，我越是打算激怒她，冷霜就越表现得无比平静。
    她那张跟冰山一样的脸蛋，迅速地给我的心脏降温。
    多好的女人，就算跟她吵架，她也会保持理智。
    反倒我像个泼妇似的，在肆意谩骂着她。
    站在一旁的林澜儿也连忙跑到我的旁边，拉扯着我的衣服朝我安抚道。
    “沈墨，你干嘛呢？”
    “她是冷霜姐，怎么会要你的钱呢？你今天怎么回事？”
    “吃火药了？”
    冷霜不生气，我就没办法跟她决裂，不跟她闹掰，我就找不到借口走人，不走人，鲁玉的哥哥鲁力就没救了。
    冷霜心里不好受，但我的心里更加痛苦。
    侧头看着林澜儿，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用手连忙当着冷霜的面，搂住了林澜儿的肩膀，将她瘦弱的身子，紧紧抱在怀中。
    不等林澜儿反应过来，我继续指着冷霜的鼻子大吼。
    “你不知道，我喜欢林澜儿吗？”
    “你不知道吗？”
    “为什么还要让我答应你假结婚，你让林澜儿心里怎么想？你是不是想拆散我们，你怎么这么自私？”
    被我抱住的林澜儿，也一愣，抬头望着我，脸红心扑扑，但碍于冷霜，她用细微的力气推着我的身子。
    “沈墨，你说什么呢！”
    “你喜欢我什么？”
    “我不建议你跟冷医生假结婚，你放开我......”
    冷霜的沉默，在这一刻终于被打破了。
    我用钱羞辱她，她无动于衷。
    我用另外一个女人激她，她却忍受不了。
    但她终究还是什么难听的话，都没跟我说，只是弱弱地低着脑袋，朝我说了句。
    “对不起......”
    然后转身走进诊所内部，一个人躲在了阴暗的角落偷偷消化着心中复杂的情绪。
    林澜儿也一把推开了我，指着我无比失望地说道。
    “沈墨，你太不是东西了，你真是个小人，怎么能这么揣测冷霜姐呢？”
    对，骂我。
    我的确不是个东西。
    我承认。
    但我心里也难受。
    我走到了柜台内部，伸手将刚才冷霜没有取下来的那盒药，拿了下来，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柜台上，然后对着诊所内部吼了句。
    “贱女人！我永远不想看见你，从今天开始，别特么来烦老子！”
    走出诊所的那一刻。
    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车辆，我真想一口气冲到马路上，被车撞飞。
    我该死，骂了一个天底下最善良，最无私，最美的女人。
    快步走在街道上，我像一个偷了东西的贼，心虚地注意着四周。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多了一个对不起的人，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冷霜，恨我吧。
    因为我也恨，这个操蛋的世界。
    冷霜，怨我吧。
    因为我也怨，这个现实的社会。
    走着走着，眼睛模糊了，用手揉了揉，发现手被泪给打湿了。
    我真的，太没用了。
    欺负一个女人，还把自己给欺负哭了......